流年站在那裏,臉色有些白,趁的那雙眼睛更加烏黑明亮。
她看着他,像是站在那兒等待了許久,手裏緊緊捏着一個手機,像是怕被人搶了去。
蘇漾挑挑眉,嘴角帶着笑,問道,“怎麽?有話跟我說?”
這家餐廳的的男女洗手間分别在走廊的兩端,她來到男洗手間這端,除了找他,還能有什麽事?
“蘇漾……那件事情,你……你到底做了沒有?”
蘇漾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下,但也就是瞬間,他很快歸于平靜,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
他說,“你都知道了嗎?誰告訴你的?我哥?還是你姐姐?”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做了沒有?”
蘇漾繼續笑,說,“有區别嗎?反正牢都坐了,不管我做沒做,在所有人眼裏我都是做了,不是嗎?”
“當然有區别!蘇漾,那可是強-女幹,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愛着的男人這種罪行?當然,如果你不想去翻案證明清白,那無所謂,但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姐姐了,你已經讓她痛苦了九年,你難道打算讓她痛苦一輩子?”
“翻案?證明清白?”蘇漾再次笑了,他說,“沈流年,你将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可這個世界卻是複雜的,多面的。”
“另外一點,我從沒打算要去翻案,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該受着的苦我都受着了,再去折騰那些,沒必要!”
“沒必要?是嗎?如果沒必要,你哥哥爲什麽會學法律成爲律師?爲什麽在事情過去快八年了,還在通過各種渠道聯系國内的律師朋友尋找各種資料證據想幫你翻案?
如果沒必要,爲什麽你母親會一個人獨居國外多年,哪怕四年前你出獄她依舊不願見你一面?
如果沒必要,爲什麽你和我姐姐糾纏這麽多年明明彼此相愛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姐姐甚至在自己最親最愛的家人面前都不敢承認自己愛過一個叫蘇漾的男人……”
流年說,“蘇漾,你可以玩世不恭,可以我行我素,可以不管所有人在爲你做的掙紮和努力,但哪怕是爲了你自己……爲了你自己,你都該争取一下……
難道你真的想背着‘強-女幹-犯’的陰影過一輩子嗎?你未來結婚,有了孩子,你希望他知道你是一個‘強-奸-犯’?或者,讓别人說他是‘強-奸-犯’的兒子?”
蘇漾俊逸的眉頭皺起,插在褲兜裏的手指骨節緊了下。
那漆黑的眸子裏散發着的寒意,讓流年有些心驚,和害怕!
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蘇漾才開口,聲音并不淩冽,甚至還帶着點兒柔和。
他說,“沈流年,如果我說我沒做,你會不會信我?”
流年眼波閃了閃,說,“如果我說不信,你是不是就要放棄了?”
蘇漾一怔,随即笑了,“沈流年,你激我!”
流年說,“我沒有激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得信你自己,并且你得有辦法,讓所有不信你的人,信你!”
……
午飯之後,安然留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喝咖啡,蘇漾送兩個女生回學校。
一路上,許美靜不斷的和蘇漾說話,但蘇漾回答的寥寥無幾。
許美靜有些悻悻,沒想到蘇漾是這麽冷淡的一個人,看來這次她是必須要放棄了。
下車時,流年說了一聲“再見”,拉着許美靜便走,蘇漾看着流年的背影,突然就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流年回過頭,看他,帶着好奇,問道,“怎麽?你還有事?”
蘇漾挑了挑眉,嘴角帶着笑,說,“沒事……就是在想,能夠有你這樣一個妹妹,也挺好的!”
流年頓了下,回他:“可是我覺得,如果我有你這樣一個哥哥,似乎不太好!”
蘇漾一怔,笑了,那笑迎着午後的陽光,很柔軟,和燦爛。
……
蘇漾開車去接在咖啡廳的安然。
安然當時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邊喝咖啡邊翻看一本雜志。
聽見腳步聲傳來,她擡起頭,然後便看見了蘇漾。
她站起身,問道,“你要不要也坐下……”
話還沒說完,蘇漾忽的伸出長臂抱住她。
安然怔了一下,問道,“蘇漾,你怎麽了?”
“安然,我愛你!”
“……”
安然有些不太明白蘇漾爲什麽這樣!
她喊他,“蘇漾……”
“安然,我愛你,真的愛你,我蘇漾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發瘋的愛過一個女人,隻有你,隻有你安然……我愛你,我愛你!”
他的手臂收緊了,很緊很緊。
安然在他的懷裏,被他抱得身子發疼。
可聽着他的那些話,眼眶莫名的,就紅了。
她閉上眼睛,伸手摟住他的肩膀,說,“蘇漾……我也愛你!”
……
安然是十七歲的時候認識蘇漾的。
那一年,蘇漾隻有十六歲,和安然一所高中,高一。
安然當時高二,算是蘇漾的學姐。
第一次知道蘇漾,是在一次上體育課的時候。
當時趕上兩個班一起上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一個籃球突然被丢了過來,差點砸中安然。
幸好安然的同學拉了她一把,她才幸免于難。
安然吓得臉色青白,接着便聽見一陣口哨笑鬧聲從不遠處傳來。
擡眼望去,便是幾個穿着運動服的男生勾肩搭背的正朝着她們看。
其中有個樣貌很清秀,臉上挂着傷的男生口哨吹得極其溜,他,就是蘇漾。
安然的同學将球直接丢過去,口中罵道,“都給我滾開!”
那男生接過球一陣哄笑,口哨聲音更大了,安然同學又罵了幾句。
嘀咕,“這群高一的臭小子們,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調戲學姐們,真不知道他們怎麽進了這個學校的!”
安然沒有應聲,看着那幾個男生哄笑着走遠。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個帶頭對她吹口哨的漂亮男孩,叫蘇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