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姻的最開始,洛傾昕便明确的表示過:這是一場無愛婚姻!
她會盡一個妻子對丈夫該盡的義務,會對婚姻忠誠,唯一的要求,僅僅是他容許她心裏愛着别人!
并且,不能阻止她和白墨陽有所往來和交流!
當時的邢颢天,其實覺得挺可笑的,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答應了下來。
他以爲,先娶了她,未來總有辦法擠掉白墨陽的,雖然這是一項很艱難的挑戰。
可就因爲艱難,才有意思,不是麽?
但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失敗了,洛傾昕對白墨陽的癡心遠遠超過自己所想的。
兩個人三年婚姻,彼此還算和諧相處,隻在談論到白墨陽時,會有那麽瞬息的不自在。
爲此,他經常一笑了之。
自然,那三年多的婚姻裏,彼此從未說過愛。
她心裏有别人,自然不可能愛他,他呢,對這個女人喜歡,欣賞,但也吝啬言語。
畢竟,所有敢于說出口的愛,都必然是期待回應。
而這個叫洛傾昕的女人,不可能回應他!
現如今,距離兩個人結束婚姻關系已經将近四年了,他卻突然開口跟她說愛了。
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了,他想,洛傾昕一定也這麽覺得!
果然如他所料的,洛傾昕整個的愣住了,有點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就那麽怔怔的看着他。
邢颢天晃了晃手中的茶水杯子,竟是真的笑了,他說,“怎麽,你不信麽?”
洛傾昕信麽?
事實上,她很不想相信,可是某些奇怪的情緒在告訴她,邢颢天說的或許是真的!
“其實我也挺詫異的,活到現在三十六年,在最可能說愛的年紀,我沒有說過愛,卻在早已不該相信愛情的年紀裏,對一個女人說起了愛……”
“我在DIANA之前,還有過一段戀愛經曆,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大概半年。爲什麽交往了呢?因爲她那天,穿了一件和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很相似的裙子……我覺得,這一定是夢魇,對,一定是夢魇……”
“交往之後,我越來越發現她和你完全不同,後來這段感情就不了了之。我記得分手的時候,她對我說:颢天,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在找另外一個女孩的影子?你心裏,有愛的人?”
“愛的人?當時我被這三個字吓到,開玩笑,愛的人!愛的人?我甚至不認識你,怎麽能說是愛的人呢?不算,真的不算,隻是年少時期的一個夢罷了。”
“然後,我就遇見了DIANA,和她在一起,算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談戀愛。某些時候,我覺得自己挺喜歡她的,想過要就此訂下這一生,可是,當她說愛我的時候,我卻恍惚想起曾經那個她對我說的‘有愛的人’,因此而遲遲無法對DIANA說出愛……”
“後來,我要回國。其實,如果她願意和我一起回國,我還是會娶她,無關别的,畢竟和她在一起相處了好幾年,她身上是有吸引我的地方,我也挺喜歡她。但是,她卻拒絕了,負氣一般一個人呆在了國外,她以爲我會留下,而我卻毅然選擇了回國,那段感情,因此畫上了句号!”
“在國内呆了挺長一段時間,一直忙于工作,無暇顧及感情,對你,自然也沒有去想過,事實上,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相親遇見你,我想一切也許真的就是一個夢了……那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緣分的,但現在想想,終究是情深緣淺,對不對……”
洛傾昕咬着唇,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
和邢颢天三年多的婚姻,她以爲她欠他的,僅是耽誤了他三年多的時間,讓他背負了一些本不該他背負的東西。
現在思來,竟是還有她無法給予回應的感情債!
邢颢天說,“傾昕,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也并不是期待你給我一個什麽回應,我更不想去阻止你和白墨陽在一起,但是依依是我的女兒,我作爲父親,必須得給她一個保障,希望你能理解!”
洛傾昕咬着唇,她知道,一些東西,她已經沒法去阻止了。
“你說吧!”
“如果你和白墨陽結婚之後有了孩子,依依歸我……如果你不同意,就讓依依做你唯一,以及最後的孩子吧!”
……
白墨陽在車裏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終于看到洛傾昕出來。
洛傾昕的臉色明顯不好,白墨陽推開車門下車,上前拉住她的手。
發現她的手很涼。
不覺凝眉,問道,“怎麽了?邢颢天跟你說什麽了?”
洛傾昕搖頭,“沒什麽,隻是裏面的冷氣太強了……我有些不适應!“
白墨陽自然是不信的,可洛傾昕的這個樣子明顯不會坦白,他便不好多問。
攔着洛傾昕說,“先上車吧,回頭再說!”
洛傾昕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上了車!
站在茶館二樓窗前的某個男人一直目送着車子離開。
——白墨陽,如果你愛傾昕,你能爲她做到什麽地步?我若終生不娶隻等她,你能爲了她,放棄擁有自己的孩子麽?
——你若做不到,那便換我來!很公平,不是麽?
……
車子駛離好一會兒,洛傾昕一直不說話。
白墨陽給了她十分鍾左右的安靜時間,一直到一個十字路口紅燈,才開口問道,“戶口本是在你公寓,還是在餐廳?”
洛傾昕的眼波閃了閃,這才想起來她答應了白墨陽要去扯證!
可是,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她怎麽能夠去和他扯證!
白墨陽本是白家獨子,後來白父出軌生了個王小棠,可王小棠姓王,也不姓白。
她怎麽能夠那麽自私,讓他接受這樣一個殘破不堪帶着孩子的自己,還剝奪他擁有自己孩子的權利!
她不能!
“墨陽……”洛傾昕薄唇動了動,說,“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扯證的事情,能不能下次再說!”
白墨陽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空氣有瞬間的冷凝,這份安靜,讓兩個人都略微的不舒服。
洛傾昕喊了一聲,“墨陽,其實我……”
“那就下次再去吧……”白墨陽的聲音輕悠悠的傳來,打斷她的話。
他笑着,說,“對我來說,什麽時候領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你會是我的妻子,不會變,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