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門口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然後退步,讓兩個人進來。
小安然正坐在休息椅子上,很乖巧的模樣,看見西顧,漆黑的眸子裏總算露出一絲光彩,喊她一聲,“姑姑~~”
西顧在進門的那一刹那,已經知道,慕葵生離開了,在婚禮前,離開了。
但是這個離開,一定不是偶然,她早就計劃離開了……
而且她的離開,還可能與沈涼時有關。
西顧上前,将安然抱在懷裏親了一下,努力對着她笑,她覺得,安然也許還不知道什麽。
談易謙看着西顧,什麽話都沒說,将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轉過頭看向沈涼時,說道,“出去談談。”
話畢,拿起桌子旁邊的煙和打火機朝着門口方向走去。
西顧看着談易謙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沈涼時,眼神之中有疑惑。
沈涼時道,“你和安然在房間裏,不要亂跑,我出去一趟!”
沈涼時說完,跟着很快出去了,并順手帶上了門。
西顧抱着安然的手指骨節收緊,更加确定,這次慕葵生的離開,的确和沈涼時有關。
……
西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需要好好陪着安然。
小安然看見爸爸和姑父突然走了,也有些好奇,轉過頭問西顧,“姑姑,爸爸和姑父幹嘛去呀?”
“他們有事情需要去處理……”
“哦~”小安然點了點頭,又問,“他們是去送媽媽嗎?”
西顧一愣,“送媽媽?”
“唔……”小安然說,“因爲媽媽走了啊,媽媽告訴我她爲了肚子裏的弟弟,要去别的地方,等到弟弟生下來才能回來找安然呢~”
“爸爸說,媽媽提前去了,因爲肚子裏的弟弟很不安分,折騰媽媽,讓媽媽沒法好好參加婚禮,最後隻有我陪着爸爸去了……”
安然說到這裏,有些小小的失望:爲什麽先前媽媽都沒告訴她要馬上走呢,她都沒有送送媽媽,沒有和媽媽好好的說聲再見……
還有,她其實是想和媽媽一起去的,可是媽媽讓她照顧爸爸,聽爸爸的話,所以媽媽不準備帶她去,現在走了都不告訴她,有些小傷心呢~
西顧聽着安然說這些,心下裏明白,慕葵生在走前,和安然說了一些東西。
本來還想問問,可看着小丫頭小嘴巴已經撅了起來,原本黑亮亮的眼睛也變得有些濕潤了,便不敢再問。
隻安慰,“别擔心,還有,你媽媽走的時候跟姑姑說過,讓姑姑告訴安然的,姑姑剛才忘了,對不起啊……”
小安然一聽,擡起頭看着西顧,肉肉的小手扯住她,“真的嗎姑姑?媽媽告訴過你她要走,讓你跟安然說再見嗎?”
西顧心裏多少不是滋味,但還是努力笑着點了點頭。
小安然立馬開心起來,“我就說啊,媽媽怎麽可能就這麽丢下我離開呢?媽媽舍不得我的,也舍不得爸爸。告訴你哦,姑姑,媽媽很愛爸爸的,我經常看到媽媽偷看爸爸,爸爸都不知道呢~”
西顧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慕葵生離開的原因她還不太清楚。
眼波微閃,目光便落在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個信封上。
……
宴會大廳。
在談章晔,羅毅,賀遲,李煜等人的調節下,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商業聚會了。
大家觥籌交錯繼續,彼此談天說地,言笑晏晏,沒人去提剛才的婚禮。
賀遲忙活一圈也累了,去到角落尋找那個極其不負責任的伴郎白墨陽,一走近就撒氣。
“你倒是清閑,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啊!”
賀遲端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剛才說了太多話,口渴。
白墨陽側過臉,淡淡掃了他一眼,說道,“我什麽身份?”
“伴郎啊!”
“婚禮都取消了,還伴什麽郎!”
賀遲:“……”
輕咳一聲,說道,“好,咱不提這事兒,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其中怎麽回事?”
白墨陽抿着唇,搖頭,“不知道。”
“真不知道?”賀遲不信。
白墨陽沒回答,徑直站起身,說道,“我去個洗手間,你自便!”
賀遲:“……”靠,這麽拽!
賀遲看向白墨陽的方向,眸光卻不經意瞥見前面不遠處也去了洗手間方向的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是趙潇。
賀遲的眉眼閃了閃,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同時他又扯唇自嘲笑了一下。
沈涼時被談易謙叫走了,肯定和慕葵生的離開有關系。
而白墨陽整個婚禮關注的人就是邢颢天和趙潇兩個人,他和沈涼時之間似乎在謀劃着什麽……
或者一直在謀劃着什麽……
可他作爲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居然一無所知。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桌子,端起一杯紅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
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小安然可能還沒吃午飯,這麽小的孩子不能餓着。
西顧先打了電話給服務台,讓人送午餐上樓,然後安排小安然吃飯。
小安然很乖,因爲之前答應媽媽要乖,要努力學會照顧自己,等到媽媽生下小弟弟回來的時候,看到安然變得這麽乖,肯定也會特别的高興。
看着安然安靜吃飯,西顧心裏欣慰,慕葵生離開,她最擔心最的人就是安然。
現在看着安然很堅強很勇敢的樣子,她心裏很欣慰。
得了空,西顧這才拿起了慕葵生給她的那個信封,咬着唇後,打開了。
信紙一共兩頁,其中一個類似小字條,西顧拿起來看了一眼,不覺愣住。
字條上寫着八個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個字迹,好似是自己的。
西顧搜尋記憶,很快想起來七年前她救慕葵生去醫院,曾經留給了這對兄妹一些錢還有一個鼓勵的字條。
就是這個字條。
如今七年過去,這個字條依舊如新,甚至褶皺都沒變……
西顧的眼波閃着,迅速打開了另外一張紙,是慕葵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