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虛了嗎?
賀遲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六月中旬了,中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暖,但賀遲卻覺得自己的手心是冷的。
因爲冷,才覺得被他握着的那隻手很熱很熱。
……
兩個人在審訊室裏看見了趙潇,都有些吃驚。
那個時候趙潇頭發紊亂,臉上紅腫,嘴角有血漬,胳膊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她正在和警察極力争辯,說那個男人撒謊,那個男人想害她,那個男人說的都不是真的……
賀遲幾不可聞的皺了眉,樂悠悠卻是迅速上前一把拉住趙潇,問道,“潇潇,你怎麽了?”
趙潇看見樂悠悠,剛才還焦躁的情緒瞬間安靜。
她看向樂悠悠,樣子極其的狼狽,她眼裏有濕潤,顯然是哭過了,臉上的紅腫看着很是駭人……
她一把抓住樂悠悠的手臂,手很涼,而且樂悠悠發現,她在發抖,抖的很厲害。
“潇潇,你到底怎麽了?”樂悠悠擔心的繼續問道。
趙潇不看他,卻突然看向了賀遲,她放開樂悠悠,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賀遲的手。
“賀遲,賀遲,算我求你,我求你,你去跟涼時哥說,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你讓他别怪我,别怪我,我真的錯了……”
賀遲的眉頭皺了起來,涼時?
難不成趙潇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爲涼時?
爲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樂悠悠拉住趙潇,“潇潇,你……”
“啊……”趙潇叫了一聲,一把甩開了樂悠悠,身子跟着後退,“别靠近我,你們都别靠近我……”
……
樂悠悠知道從趙潇這裏問不出什麽,趙潇的樣子,像是被吓到了,被誰吓得?
樂悠悠心裏懷疑着一個人,但并不肯定。
那個人,平時看着如此溫文爾雅的人,怎麽可能……
除非趙潇做了什麽讓他躁怒的事情,比如,和西顧有關……
樂悠悠問了審訊員,審訊員便将實情告知了。
說是趙潇買兇害人,預付了三萬塊錢被那個人一夜輸光了,追繳尾款的時候兩個人發生争執……
“那她臉上和身上的那些傷……”樂悠悠問。
審訊員道,“誰知道,我們趕到的時候場面很混亂,指不定是在争執的時候被人打了……不是我說,這個女孩子,長得一副漂漂亮亮的樣子,心腸居然如此歹毒!”
“據說,她收買人是打算推一個女人落水,落水這事情可大可小,運氣好,被救上來,那就是故意傷害,運氣不好,指不定就是故意殺人……好在那個人臨時放棄,沒有傷害到人,不然……”
樂悠悠眨着眼睛,聽到這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趙潇她居然……怎麽可能?!
樂悠悠之後又去看了王剛,他這邊比趙潇那邊清靜的多,一直跟警察陪着笑臉,實話實說。
但是也極力爲自己辯解,說他當時就後悔了,并沒有将人推下去,及時收手,沒有做違法的事情,是良民。
結果審訊員的一句:“賭錢不算違法嗎?”
硬生生的将他噎了回去。
樂悠悠心裏明白,趙潇現在進了警局,一定是有人想讓她進來,受到她該有的懲罰,這個事情,她沒法管了。
但是她也并不擔心,不管怎麽說,趙潇她并沒有真的傷害到什麽人,無論是故意傷害罪,還是故意殺人罪,都是不成立的。
最多關幾天就會出來。
可是,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趙潇做出那樣的事情,讓她太過吃驚,直到現在,她都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趙潇還是那個有着崇高醫學夢想,努力上進一直不服輸的趙潇嗎?還是她眼裏心裏想象的那個醫德服人趙潇嗎?
她突然有些,不敢确定了。
……
之後,樂悠悠請求警察暫時不要再審問趙潇,趙潇身上的傷需要檢查醫治。
去的是警察局的醫務室,不算很大,而且裏面許多怪味。
趙潇本身就是一個外科醫生,聞慣了醫院氣味的她居然也覺得刺鼻。
樂悠悠一路陪着她。
樂悠悠的心裏有許多疑惑不解,她需要承認,如果趙潇真的做出買兇害人的事情,她若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麽這個朋友,她樂悠悠不會再要。
但是在那之前,她不能這麽對她放任不管,畢竟在C城,趙潇能夠指望的人不多,算一算,也隻有她了。
樂悠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賀遲一直陪着,他一句話沒有說,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甚至在此前看到趙潇的時候,他都沒有表現出特别驚訝吃驚的模樣,所以一切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賀遲早就知道了。
所以,賀遲現在是怎麽想她的?
如果待會他問她是不是爲了趙潇而接近他,她該怎麽回答?
樂悠悠有些亂,第一次,因爲感情的事情,她讓自己亂了。
……
從警察局出來時,是下午靠近兩點,無論是樂悠悠,還是賀遲,都是一口飯沒有吃。
樂悠悠對賀遲說了聲“抱歉”,賀遲笑,“到什麽謙,你幫朋友的忙,我幫你的忙,不是天經地義嗎?”
樂悠悠看他一眼,腳步頓住,張口想說些什麽,賀遲道,“現在去餐廳,應該還能撿些剩菜剩飯吃吧!”
樂悠悠抿唇,“應該可以。”
兩個人去的是警察局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六月份吃火鍋,也是夠罕見的。
因爲時間太晚,火鍋店裏幾乎沒有什麽人了,這個氣氛剛剛好。
兩個人落座,原本閑散着在那聊天的服務生立馬迎過來,問兩個需要點什麽。
賀遲在詢問了樂悠悠之後,點了一些,又叫來了兩瓶啤酒。
“你忘了你要開車?”樂悠悠提醒。
賀遲笑,“不礙事,喝醉了找個代駕!”
如此,樂悠悠不好再說什麽。
吃飯過程中,樂悠悠幾次想解釋一下自己和趙潇的關系,都被賀遲打斷了。
那個時候樂悠悠有些想歎氣,她好像已經明白,賀遲,是在逃避,所以,他真的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