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陽懶得理他,打火機晃了一下,終究是将手裏的那支煙給點燃了。
賀遲想勸說一句,但也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就不觸這個眉頭了,拿着牙簽,開始吃起了蓮嬸送過來的果盤。
……
廚房裏,沈涼時在給魚切片,刀法很是熟練,不過他現在是左手使刀,讓西顧看着,心裏多少不是滋味。
蓮嬸道,“少爺,您是打算做蔥香鲈魚吧,這道菜我也會做,要不我來吧。”
“不用。”沈涼時拒絕,“這道菜我有好久沒做過了,很想試試,而且我此前說過,要做鲈魚給西顧吃的。”
說完,他擡頭看了一眼西顧,西顧低眉,說道,“可是,我沒有說我想吃鲈魚啊!”
言下之意,那是你自己要做的。
沈涼時無奈,“好吧,是我自己想做給你吃,而且我不覺得我的手真的廢了。”
蓮嬸勸不住,皺眉道,“少爺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您要做就做吧,可别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沈涼時聽了笑,“這不算不吉利,當年的車禍我的手腕筋骨雖然受傷,但至少我還活着,這是好事,不是嗎?”
蓮嬸抿着唇,沒有說話。
沈涼時又道,“其實六年前我醒來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許多事情,那時候我也覺得我挺倒黴的,右手殘疾,愛人失去,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在和我作對。”
“但是六年後的現在,我突然覺得,其實上天還是垂愛我,雖然它給我六年煎熬,但最終還是将西顧還給了我,而且這六年的苦也不是白受的,至少讓我心底更加清楚明白了西顧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傷害西顧一分一毫,如果有人……”
“說什麽呢?”西顧看他一眼,打斷他的話,說道,“沈涼時,我發現你現在戾氣越來越重了。”
“是嗎?不過有時候,戾氣重點也不是什麽壞事,當年我就是太與人爲善,看起來很好欺負,所以才讓人鑽了空子傷害了你。”
西顧看了沈涼時一眼,“越說越胡話了,蓮嬸還在呢,小心讓人笑話。”
“沒事,蓮嬸不是外人,說了她也不會笑話我。”
沈涼時看了一眼蓮嬸,說道,“對吧,蓮嬸。”
蓮嬸在一旁尴尬扯唇,說,“少爺,瞧您說的,我怎麽會笑話您。不過您對西顧小姐是真的好,你們兩個走到今天這步也不容易,隻希望今後所有事情都能順順利利,别再出什麽岔子了。”
沈涼時看了蓮嬸一眼,抿唇,“希望如此吧。”
……
西顧沒能在廚房一直看着沈涼時做魚,因爲之後談易雪過來了,談易雪說她想吃蜜柚了,家裏好像沒有了,打算去買,希望西顧陪着。
西顧看了沈涼時一眼,眼神之中似是詢問,沈涼時笑了笑說,“去吧,前面十五分鍾車程的路口有個小超市,那裏就有賣的,讓賀遲送你們過去。”
“不用賀遲哥哥送,我在美國這段時間也學了開車,我會,反正路途不遠,我開慢點,不會有事。”
沈涼時看向談易雪,“好,你們早去早會,不然鲈魚被賀遲吃光了,我不負責。”
談易雪道,“放心吧,我們會早點回來,而且我相信有時哥哥和墨陽哥哥在,賀遲哥哥不敢胡來的。”
開的是沈涼時的黑色卡宴,上車時,談易雪看了一眼西顧,說了一聲,“對不起。”
西顧笑,“小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開車吧。”
談易雪怔了一下,然後,啓動了車子。
……
十分鍾後,車子在一個岔路口停下,西顧看向不遠處的另外一輛車子,沒有猶豫,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談易雪突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西顧……”
西顧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說道,“沒事的……”
談易雪咬着唇,而西顧,迅速下車,朝着前面的車子走去。
談易雪看着西顧的身影,突然之間很矛盾,因爲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哥哥說,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差,他有點事情想和西顧說,希望她幫忙約西顧出來。
她本該拒絕,但哥哥說了一句話讓她最終止了唇。
哥哥說,“小雪,如果我想害西顧,我昨晚就不會去幫沈涼時,我如果沒有放棄西顧,我就不會選擇和慕葵生結婚,我如果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沈涼時的日子不會過得像現在這樣太平……”
談易雪閉上了眼睛,她相信哥哥,從小到大一直都相信。
她想,即使哥哥曾經做過一些錯事,那一定都是有原因和理由的。
哥哥當年帶走西顧,他有許多的方法可以将西顧占爲己有,但是他沒有做。
哥哥一定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哥哥,從未變過。
……
西顧上了談易謙的車子,不過,她沒有看談易謙一眼。
其實,自從那天知道安然身世她甩了談易謙一巴掌之後,兩個人便沒有再見過面。
有過電話,可是通話的過程卻并不愉快。
昨晚在生日宴上,西顧并沒有看見他,但她知道他來了。
兩個人現在的關系,說一輩子不見面有些嚴重了,西顧也明白她既然做了選擇就要爲這個選擇負責到底。
可是每每想到以及看到安然,她便有些控制不住。
深吸一口氣,西顧問道,“你有什麽事情,快點說,我的時間并不多。”
談易謙聽見她開口便是這句,扯唇一笑,“時間不多?那是急着回去見涼時嗎?你現在,真的一時一刻都離不開他。”
西顧皺眉,沒有說話。
談易謙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動氣,談易雪将西顧帶出來,一定是找了理由,不能帶出來太久,他知道。
都知道,可是隻要見到她,他說出的話,還是控制不住火氣。
也許,這就是宿命,莫西顧,就是他談易謙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