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兒子這是借口或者其他,兒子不想留下,周芬心裏雖然不舒服,但也不便多說,親自送他們走。
一直到沈涼時的車子離開沈家大院,囑咐有時間一定要多回來看看,尤其是對西顧,勸她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點飯。
西顧禮貌應答,周芬現在對她太過熱心,她是真的不太适應,但無疑美國一行,讓兩個人關系好了許多。
周芬站在門口,目光望着兒子離開的方向,心裏,難掩失落。
周芬今年五十六歲了,歲月堆疊,經曆過許多,從父親早逝,自己撐起這一片家業,照顧母親,還要看着比自己晚了兩年的弟弟别學壞,她的壓力其實不小。
結婚之後,周芬并未覺得自己真的有了依靠,她一向好勝心強的很,處處壓制着沈敬禹,沈敬禹倒也忍了下來,沒有怨言的走過了大半輩子。
兒子出生後,她方才覺得自己的人生得以圓滿,似乎過去所有的無論酸甜苦辣,都已經不算什麽。
盼着兒子長大,娶妻生子,安穩一生,她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母親一樣的期望着,可是最後,兒子卻依舊多災多難如此。
想到這裏時,周芬的眼睛有些澀,沈敬禹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哭了?”
周芬搖頭,不承認,“誰哭了,是風迷了眼睛了!”
沈敬禹笑,說道,“好,迷了眼睛了,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周芬一把推他,“這麽大年歲了,你能不能正經點?”
沈敬禹卻是笑的更燦爛了,“你也知道我們一大把年紀了,所以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涼時三十一歲了,心底有分寸,再說,就算暫時不結婚,兩個人現在可是住在一起,也不耽誤你抱孫子,你心急什麽……”
周芬眼波閃了閃,好似,的确是這麽回事……
……
回到玉溪路是二十多分鍾後,沈涼時給沈宅那邊打電話,報平安,西顧上樓,先洗漱。
出來時,看見沈涼時進門,西顧正打算出去,沈涼時問,“做什麽?”
西顧搖頭,“沒事,下樓倒杯茶喝!”
沈涼時點頭,沒說什麽,看着西顧下樓,凝着她的背影片刻,才轉身去了浴室。
西顧下樓,正好碰到蓮嬸,蓮嬸問西顧做什麽,西顧道,“沒事,泡杯茶喝。”
蓮嬸忙道,“西顧小姐,你快些坐下,我去給你泡。”
西顧說,“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蓮嬸卻是不依,“西顧小姐,你就别跟我客氣了,除非是你嫌我年紀大了笨手笨腳泡不好茶!”
西顧自然不會這麽認爲,無奈,隻得由着蓮嬸。
蓮嬸很快泡了茶出來,端到西顧手邊,“安神茶,西顧小姐,你心緒不甯,多喝點這個點茶,有好處。”
西顧點頭,對蓮嬸說了謝謝。
蓮嬸笑着,“西顧小姐客氣了!”
西顧低頭喝茶,蓮嬸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薄唇抿了抿。
喝完茶再次上樓時,沈涼時已經洗好了澡,看見西顧,一身濕熱的氣息卷起一陣風,朝着西顧走去。
西顧來不及反抗,以及被他抱住身體。
剛洗好澡,男性氣息混雜着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味,撩動着西顧的心弦,不由自主的就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西顧主動湊上去,她想要的,不隻是他的一個吻,而是他的整個人。
兩個人纏-綿着後退,窗外月色朦胧,這是個很美妙的夜晚。
事實上,之後兩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上,都的确是經曆了一場很美好刺激的體驗,沉沉睡去,月亮西斜。
但是西顧沒有想到,她會再一次堕入那個雜亂無章的夢裏。
這一次,似乎更亂,她聽到許許多多的聲音,那些聲音讓她頭疼的很,她伸手捂住耳朵,不想去聽,不想去聽。
可是她也是捂着,那些聲音反而越是清晰,她頭痛欲裂,大叫出聲,然後驚醒。
“西顧,你怎麽了?又做了噩夢?”
西顧心口跳的很厲害,眼睛濕潤,沈涼時不再多說什麽,将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着。
……
次天一早,西顧精神不好,早飯沒吃,沈涼時也沒吃,離開家是囑咐蓮嬸,好好照顧西顧,中午他會再回來。
蓮嬸應允。
沈涼時沒有先去公司,而是去了賀遲與白墨陽那裏。
大清早的沈涼時突然來訪,讓賀遲驚了一跳,以爲今天刮台風了。
沈涼時看了賀遲一眼,說道,“你經常去我那裏蹭飯,我來蹭一頓,有問題?”
賀遲:“……”
賀遲自然不會說有問題,即使真的有問題,也不會說。
不敢。
賀遲廚藝很爛,所以隻能讓白墨陽去做,白墨陽獨居多年,經常一個人做飯,廚藝不算精通,但至少做出來的,能吃。
沈涼時道,“我去廚房幫你!”
說着,跟着白墨陽一起朝着廚房走去。
賀遲在身後看着:“……”
輕咳一聲,“喂,你們兩個,這是要故意撇開我的意思?”
沈涼時:“我隻是不想委屈了我自己的胃!”
白墨陽:“或者,你做?”
賀遲:“……”
……
廚房裏,兩個男人一邊忙活,沈涼時将西顧做惡夢的事情跟白墨陽說了。
今天開這裏,也是因爲這件事情。
白墨陽聽了很是詫異,“噩夢?怎麽好端端的做惡夢?一直都這樣嗎?”
沈涼時搖頭,“此前會做夢,但不會這麽頻繁,也不會在夢中驚醒,而且……”
沈涼時眼波閃了一下,說,“西顧在第一次做惡夢驚醒時,喊出了兩個字……”
白墨陽:“哪兩個字?”
沈涼時:”孩子!“
白墨陽:“……”
沈涼時道,“安然是西顧的孩子,已經确定了的,懷着安然的時候,西顧雖然一直在昏迷,但是作爲母體,她應該多少會有些感覺的,哪怕是潛意識的,我想也許,她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