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六年,她一睡而過,對周遭所有惶惶而不知,但沈涼時卻在遭受折磨。
他幾乎是善待了每個人,但就是不放過他自己。
西顧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了,半年前她醒來後,就該回來的,那樣至少可以讓他少受半年的苦。
半年,也是好的。
“對了,樂樂……”西顧閃了閃眼波,說道,“你知道,趙潇的情況嗎?”
不敢去問沈涼時,身份太過敏感的人,她都不敢多問,因爲問了,沈涼時都會知道。
但張樂樂可以。敚敚敚
“趙潇?我聽說過,六年前沈老師出車禍,趙潇也受了傷,但傷的不重,住了兩個月左右就出院了。再後來聽說是趙家舉家從明華醫院離開,大概也離開了C城,可具體去了哪裏,我卻不太清楚,聽說是國外……“
張樂樂抿了抿唇,又說,“當初C城發生兩起重大車禍,五個人中完好無事的人隻有她一個,這其中隐情我并不知道,但是我聽說趙潇一家,好似是被沈老師趕出明華,趕出C城的!”
西顧眼波微閃,趕出?
一個“趕”字足可以看出來當初的沈涼時,到底有多憤怒!
的确是該憤怒,當她那天聽到自己和慕文隽照片是被趙潇發出去時,她也恨,也怪,如果不是因爲那些照片被曝光,她和沈涼時何至于發生車禍,差一點生死相隔,永不得見!
而且,沈涼時還廢了一隻右手,再也拿不起手術刀去當一個醫生,這一點,她完全接受不了。
可是趙潇最後連累家人一起被徹底趕出C城,似乎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她便覺得自己很矛盾。
恨能夠将一個人的心靈扭曲,靈魂掏空,她很怕那種感覺,真的很怕。
就比如當初的孫妤淼,她被仇恨撞暈了頭腦,爲了報仇,連累的周圍所有人,最後被自己摯愛的丈夫撞死。
這樣的畫面,是不是太過慘烈了?
那次的車禍發生的突然,西顧完全沒有準備,隻一心一意的想去找沈涼時,那個瞬間來臨的時候,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之後陷入昏迷,并不知道孫妤淼的情況。
但她敢肯定,當時的孫妤淼一定是悔不當初的,一定特别傷心難過!
沒有人希望被憎恨,尤其是被自己最愛的人憎恨。
深吸一口氣,西顧平複心情,張樂樂看她一眼,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不用怕的,不管如何,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有沈老師,還有我們大家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西顧回握她的手,對她笑了笑。
到達田甜的甜品店,西顧下車,甜品店地理位置挺好,看着生意也很不錯,下車時,西顧戴上了口罩,張樂樂看她一眼,沒說别的,拉着她的手走進去。
西顧的很修長,纖細,觸感很輕,讓你感覺不到是在握着,張樂樂走在前面,竟是不自覺的紅了眼睛。
沒有看見田甜,首先看見的人是李慧建。
李慧建正在櫃台忙碌,帶着口罩,穿着工作服,一副勤勤懇懇的樣子!
張樂樂走過去,一敲櫃台,說道,“帥哥,忙呢?”
李慧建聽到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擡起頭正想說什麽,忽然就看見了張樂樂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孩。
女孩帶着口罩,但那雙眼睛還和記憶中的一樣,烏黑透亮,帶着靈氣,李慧建的手上動作停滞,下意識的喊了一聲,“西顧?”
西顧站在那裏,目光溫柔,淺淺笑紋漾開,她說,“好久不見,李慧建!”
李慧建聽到這個聲音,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其實,西顧回來那日田甜去見了,回來告訴他西顧還活着,他真的有些無法相信。
今日看見了她,聽見她說話,李慧建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西顧真的還活着,真的回來了。
“傻了嗎?田妞兒在哪兒呢?怎麽不見她?”張樂樂用帶着戒指的手叩了叩桌子。
李慧建道,“她……在裏面,我這就去叫她!”
“哎,你等等!”張樂樂叫住他,“歇着,不用你去叫,我和西顧進去找!”
說着,拉着西顧就朝着後台方向走,西顧對着李慧建說了一聲,“再見。”
田甜果然在後台忙活,兩個人一進去就看見了她。
姐妹相見自然高興,田甜讓他們進後面的休息室,她去拿些甜點給他們吃。
張樂樂和西顧坐在那兒等,西顧說,“田甜以前就愛吃甜品和零食,沒想到有一天她真的開了甜品店,不過怎麽沒見她吃胖呢?”
張樂樂點頭,“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很納悶。”
西顧扯唇笑了,張樂樂也笑了。
田甜很快端了一些甜品過來,李慧建也來了,也端了一些,桌子上立馬擺滿了,西顧說,“這麽多,我們怎麽吃的完?”
西顧摘下了口罩,李慧建看到了她的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但臉上一直維持着燦爛笑容。
李慧建繼續在外面忙活,三個姐妹在休息室一邊吃甜品,一邊聊着天。
氣氛不錯,田甜說,“改天我們約了瑾钰一起,找個地方聚一聚吧,我們真的好久沒有一起聚過了!”
張樂樂點頭,“好呀,我時間多得很,就看你們這些大忙人有沒有空了!”
田甜道,“我是自家的店,偶爾抽空出去,讓李慧建多幹點,不礙事,主要就是瑾钰的時間,她現在工作很忙,見她一面,真是不容易!”
西顧在一邊笑着,覺得大家都忙碌,挺好了,因爲忙,就不會有空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這樣,挺好的。
“哎,對了,西顧,你呢?有沒有打算再做什麽工作?”
田甜的話剛落,就被張樂樂扯了一下,田甜知道說錯話了,有些愧疚,西顧那邊确實雲淡風輕,“如果可以,我希望未來可以做一個外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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