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突然,一定不包括“生死相隔”。
兩個人分開是一種事,至少心底還有那麽一絲的期許,他她離開了我,也許找到了比我更好的,現在很幸福的生活着。
即使不會再相見,心底至少還保留着最真摯和虔誠的祝福,若有一天能夠有機會再見,許還能道上一句“你好!”
但是若那個人死了,你心底存着的那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磨滅了,你又該如何自處?
如果那個你愛的人死而複生,再次回到你的身邊,你是不是也會變得殚精竭慮,不敢離開她哪怕一步?
沈涼時曾經想過,他甯願西顧隻是不愛他了,離開了,從此再不見他了,也不希望她是去世了。
不是沒法去忍受塵世間的變故,但人心存在着的固執總與現實背道而馳,于是結果反而變得,更加慘烈了。
……
沈涼時還是去了公司,但不是因爲西顧的話,而是來自符藝的一通來電。
符藝說,“沈總,聖譽集團在股市有大動作,針對性很明顯,導緻現在CIKU集團股票也有了波動,早上七點到八點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虧損了近八千萬!”
“聖譽集團呢?他們是多少?”
“暫時不明,但目測最少超過一億!”
符藝問道,“沈總,需要将資金補齊嗎?”
“補!”自然補,有人想玩遊戲,他得陪着。
“另外……”沈涼時道,“打個電話給聖譽總裁室,說我今天上午,會登門拜訪!”
……
上午十點,沈涼時出現在聖譽集團總裁室,王妍進來送茶的時候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兩個面色微凝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如今在C城,隻是提起名字,都是讓人如雷貫耳。
六年前被炒得最兇的兩個商界新貴。如今已經走在了C城商業大廈的最頂端。
王妍至今還記得談易謙很早以前說過的一句話:我想做到最強,強到可以對抗他,哪怕對抗不了,至少有和他背水一戰的資本。
那個時候王妍很詫異,甚至不理解,難道這個男人在商場如此拼盡全力,壯大自己的原因,僅僅是因爲沈涼時嗎?
可她依稀記得,他們兩個曾經,是好兄弟啊!
昔日兄弟,如今商場殺伐,這聽起來,似乎有些殘忍了。
王妍放下茶水後便出去了,辦公室裏,隻剩下沈涼時和談易謙兩個人。
沈涼時端起手邊茶水喝了一口,誇贊,“你秘書的泡茶技術不錯!”
“是嗎?可惜我不懂茶,白瞎了她的好茶藝!……”
談易謙薄薄的笑,“不過我想沈總這次來,應該不是專門來喝我秘書泡的這杯茶的!”
沈涼時擡眸,看了一眼談易謙,淡淡開口,“對,我是來勸你收手的!”
“收手?”談易謙扯唇,“你說的是哪方面收手?”
“所有!”沈涼時說,“CIKU和聖譽作爲C城兩大集團,旗下分公司無數,所牽涉領域甚廣,撐起的是C城商業産值的百分之六十以上,這種情況下,你我相鬥,沒有好處!”
“所以呢?你怕了?”
怕?
沈涼時薄薄的笑,“三十一年來,我怕過許多事情,但這許多事情中,唯獨不包括你談易謙!”
談易謙也笑了起來,“是啊,你又不怕我,這會子又來勸我什麽?”
沈涼時眯着眼睛,看他,“阿謙,你心裏無比清楚的知道,西顧從來沒有屬于過你,即使她變成植物人被你藏起來六年,你依舊沒有得到過她,我現在不去計較這六年,是因爲我不想西顧再爲難擔心,她再K城生活半年,處處躲着我是因爲什麽你不知道?而你現在在做什麽?是讓我爲難?還是讓西顧爲難?阿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還在堅持什麽!”
“我在堅持什麽?呵呵……”談易謙笑,“你知道嗎?我唯一的失敗,就是沒有讓西顧愛上我,從頭到尾,我都是敗給了她,而不是你!所以,你有什麽資格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跟我說那些話?沈涼時,你沒有資格!”
“沈涼時,我從來不想去和你争什麽,就算當初我也看上莫西顧,我可能也會考慮到我和她的身份原因而放棄她,但是你用了手段得到他,而且得到她之後你沒有好好的保護她,讓她受了那麽多的傷害,這就是你的錯,你不配愛她,也不配得到他的愛,我不怕和你鬥,更不怕你,魚死網破如何?反正我已經失去了我最珍貴的,我什麽都不怕。這一點,你要永遠記着!”
……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敚
西顧以爲沈涼時既然回了公司,那必然是要一直待到下班才會回來了。
可不曾想,中午吃飯時間,沈涼時居然回來了,前後離開家,才三個小時。
西顧問他,“怎麽回來了?”
沈涼時似乎有些疲憊,将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西顧起身去收拾時,被沈涼時牽住手,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
西顧略微詫異,看向沈涼時,詢問,“怎麽了?”
沈涼時搖頭,“沒什麽,大概是上午開了個會,有些累!”
西顧皺眉,心裏想,到底是什麽會,将沈涼時累成那樣!
沈涼時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與自己的手指穿插,扣在一起,他問她,“西顧,你怪我嗎?”
西顧有些詫異,問道,“幹嘛那麽問?”
“六年前,你遭遇的所有事情,也許我隻要稍微留一點心,比如,不坐趙潇的車,比如,記者會之前跟讓你乖乖的,哪兒都别去,再比如,派人好好看着談家,不讓孫妤淼進去……隻要一點做到了,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西顧眸子閃着,對沈涼時的這些話,心裏多少也是有些感觸。
她說,“這些,都不怪你,畢竟我們不能去預知未來,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想,我也不想在想,因爲想多了,真的,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