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無聲對望一眼,倒是沒有說别的話。
飯桌上,談章晔很高興,覺得西顧和沈涼時如今訂了婚,算是了了一件他的心思。
昨天因爲高興,他喝了不少酒,被梁媛蓉訓斥良多。
之後,談易謙接到一個電話,急匆匆的走了,早餐隻吃了不到一半。
梁媛蓉嫁給談章晔之後,雖然知道談易謙不太喜歡她,但也并沒有實質性的對她做什麽事情。
談章晔待西顧如親生,他待談易謙和談易雪也如親生,如今看着談易謙離去,不免憂心。
問丈夫,“阿謙最近在忙些什麽?整日不歸家,我看他近段時間都有些瘦了!”
“年輕人,忙些累些都不算什麽,他今年也二十六歲了,事業起步,繁忙一點也是正常,想當年老太爺去世,公司陷入危機,我也是一樣在辦公室忙活起來半個月不歸家,那時候……”
談章晔止住了話語,因爲那時候,他的妻子還不是梁媛蓉,而是任雯文。
梁媛蓉都理解,說了句,“快吃吧,飯都涼了!”
西顧在一邊看着,該怎麽說,有時候真的覺得,母親和談叔叔相處的很和諧,很和諧。
可是這種和諧總讓人覺得怪怪的,彼此相依相護,不離不棄,這種感覺,像朋友,又像親人,可是卻唯獨,不像愛人。
西顧回到學校後,512宿舍炸開了鍋,因爲現在媒體新聞已經爆出頭條,消息就是關于她和沈涼時的訂婚。
不過婚禮上的照片卻曝光的不多,隻有兩個人攜手一起走來的畫面,遠景拍攝,幾乎很難辨認女方的臉。
另外一張,是沈涼時跪地求婚的畫面,也是遠景,拍攝角度很是精巧,幾乎都是模糊了西顧的長相的。
西顧不用猜,都知道是談家和沈涼時所爲。
中午沈涼時找西顧吃飯時,西顧問沈涼時,“你是不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有些見不得人啊?”
沈涼時皺眉,“怎麽會這麽想?”
西顧說,“那些照片中,我的臉都沒有露出來呢!”
“不需要露出來!”沈涼時說,“你還有幾個月三個多月才能畢業,現在盡量的少引起一些關注,安穩的度完大學生活再說,不過……”
“不過什麽?”西顧好奇湊上去。
“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露面,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将報紙的整個版面買下來,貼一張你的巨幅高清照片,讓C城的所有人,仔仔細細的看清我沈涼時的妻子,長什麽樣子!”
西顧,“……”
……
談易謙去了醫院。
早餐時他的電話是醫院打來的,電話中說,“慕葵生已經醒過來了!”
慕文隽現在還沒有聯系上,B縣是個小縣城,動土的大小工程不多,但也不少,慕文隽手機打不通,院方能夠找到的人,隻有談易謙。
談易謙到醫院時,護士剛喂慕葵生喝了水,看見門口站着的那個身影,慕葵生以爲自己在做夢。
的确是在做夢,因爲她居然見到了談易謙。
怎麽會是談易謙呢?自從她勸哥哥不要再去接觸談易謙之後,她自己也徹底的和談易謙失去了聯系。
她不聯系她,即使手機上的那個号碼她反複看了無數次,銘記在心底了,都沒有撥打出去過。
而談易謙,也沒有找她。她想,或許與哥哥有關系,又或者,是跟别的什麽有關。
偶爾,她出門買菜時路過街口的報亭,會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去翻看一下,能夠找到有關于他的消息。
她心裏很高興,是真很高興。
雖然見不到,但是至少他們是在一個城市裏,也至少,她能夠知道他在做什麽。
她的生活似乎恢複到以前的平靜了,但又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爲以前她的世界裏隻有哥哥,隻想哥哥,可是現在,她還會想念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叫談易謙。
今天早上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裏,看見自己身上的插管和儀器,她知道,她再一次的昏過去了。
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其實在昏過去的那一瞬她是有意識的,她想,如果自己就這麽死去了,會不會好一點呢?
哥哥不用那麽累,未來可以過很好的日子,然後遇見一個很好的女孩結婚生子。
畢竟她哥哥,已經二十二歲了,
她呢,她也不用那麽累,不用每天一個人躲在家裏,哪兒都不能去,不用忍受随時随地的死亡威脅,也不用再繼續拖累哥哥……
可是如今,她醒來了,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幸運,現在看到談易謙,更覺得自己特别幸福。
慕葵生覺得,她也不是一個好女孩,因爲她也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談易謙走過來,沒有馬上跟慕葵生說話,而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護士,問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護士“哦”了一聲,說,“情況基本穩定了,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
談易謙“恩”了一聲,倒是沒有太多的話,護士将病房的空間留給他們,轉身走了出去,并順便帶上了門。
談易謙伸手拉過一個椅子坐下,看了慕葵生一眼,一隻手伸過去,爲她掩了掩被子,慕葵生一時之間心裏竟是百轉千回。
烏黑的大眼睛裏,顯出了些許濕潤。
談易謙看到,皺眉,伸手爲她拭了一下眼角,問道,“怎麽了?身體疼?”
慕葵生搖了搖頭。
“那是怎麽了?想你哥哥了?”
慕葵生不知道怎麽說了,最後隻得,點了點頭。
談易謙說,“你哥哥在B縣,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很快就能回來看你!放心吧!”
“談先生……“慕葵生的聲音很低,帶着哽咽,身體,是真的太虛弱了,說話都覺得有些吃力。
談易謙見狀,安撫,“暫時别說話,等你休息好了再說不遲,安心養病,什麽都别想!”
慕葵生眼波閃着,看着男人柔和的眉眼,心裏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