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記得談章晔說完那句話之後,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或者說,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西顧和沈涼時的這一段感情,因爲諸多緣系,所以反對最堅決的那個人是周芬。
沈涼時是個孝子,他想和自己好好的,但對于說服母親,他也是無力的。
而談章晔今天所做的這一切,在給西顧正名的同時,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跟周芬示好。
百分之十五的博遠股份,這對于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就算她心疼姐妹,但比起兒子和兒子的前途,到底是兒子居上了。
更何況兒子的态度如此堅決,她此時此刻就算反對,又有什麽結果?
想到此處,周芬閉上了眼睛,罷了罷了,她不想讓兒子爲難,也不想失去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如果今生注定兒子和這個莫西顧有緣,她還能說些什麽?
說什麽,似乎都無關緊要了。
最後,梁媛蓉扶着談章晔離開,沈敬禹也帶着周芬離開。
酒店包廂裏,一時之間竟是隻剩下西顧和沈涼時兩個人。
西顧靠在沈涼時的懷裏,摟着他的腰肢久久說不出話,内心盤亘着太多太多的紛繁情緒,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她說,“我以後要對談叔叔好一點。”
沈涼時摟着她的手指骨節緊了緊,低低的,“恩”了一聲。
……
酒店門口,沈敬禹與談章晔,梁媛蓉道别。
周芬從頭到尾話都很少,此時此刻,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裏,找一個空間讓自己好好安靜安靜。
“阿芬……”
看着周芬要上車,談章晔突然對着周芬喊了一聲,聲音之中略帶凄切。
當初任文雯和周芬關系很好,因爲任文雯的關系,周芬和談章晔關系也算不錯,否則十年前也不會規勸自己丈夫幫助談章晔一把。
周芬看他一眼,詢問,“怎麽?還有事?”
“能不能借一步,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聊聊。”
周芬原本想拒絕,還未張口,丈夫沈敬禹卻忽地攬住了她的肩膀,說道,“我在車裏等你。”
這便是直接給她做了決定了。
周芬抿唇,沒有說話。
梁媛蓉也上了車子,隻留下談章晔和周芬站在那裏。
周圍有冷風吹過來,有些涼,周芬下意識的收攏了大衣衣領,說道,“有什麽事情,現在說吧。”
談章晔歎了口氣,他說,“阿芬,有些話,我不想去藏着掖着,如今找你,便是想剖心剖腹的跟你聊一聊,我知道,自從我和雯文離婚後你一直對我心有成見……”
“談先生……”周芬打斷談章晔的話,而且喊得是“談先生”,無形之中便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她說,“你可别這麽說,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作爲外人,并不了解,也不想去參和,畢竟你和雯文現在已經離婚了,你也娶了新婚妻子,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
談章晔點頭,“的确沒有什麽意義,原本,我不想多說什麽,但爲了西顧和涼時這兩孩子,我覺得有些東西,有必要讓你知道。關于我和雯文的這段婚姻,我不敢說這其中說我沒有半點錯誤,但是阿芬你相信我,如果當初的一切真的有那麽半點的回轉餘地,我也絕對不會和雯文離婚……”
周芬詫異,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太明白?”
談章晔搖頭,“無需明白,因爲我自己都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看似太平,其實一點都不太平,尤其不太平的,是人的心境。我有時候出門,會想着,這一次出去,還能不能能平安回來,如果回不來,我餘生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想這些時,我又有些想笑,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
“活了大半輩子了,無論是失敗的,還是成功的,是歡喜的,還是快樂的,該經曆的都經曆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去過問那些前程往事,我隻想努力的過好現在的每一天,關于兩個孩子的感情,我隻是希望我們這些不負責任的長輩們之間的恩怨怎麽糾纏瑣碎都好,隻是别牽連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啊。别的,我也不說了,因爲說多了,可能都是錯。”
周芬咬着唇,站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
……
談易謙知道談章晔給西顧博遠集團百分之十五股份是在當天晚上。
西顧以爲談易謙會很生氣,但是當時的他面色很平靜,看見西顧的時候甚至說了一句“恭喜。”西顧有些看不懂他,但也沒有深究。
對于這件事情最高興的那個人是談易雪,談易雪一直覺得西顧和沈涼時在一起不容易。
尤其是沈涼時母親那關最難過,可是沒有想到,她父親下了一個大籌碼,将她給壓住了。
談易雪道,“西顧,真的太好了,你和時哥哥的感情終于可以昭告天下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了,記得一定一定要幸福啊!”
西顧點頭,是的,一定要幸福,因爲這份幸福,來得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一早,談章晔贈送繼女股票一事已經登報上了各大媒體報紙的頭版頭條。
西顧的身價也在一夜之間飙升,要知道,十九歲年紀擁有C城商業鳌頭博遠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下來資産百億計,她幾乎是一夜之間成爲了C城最富裕的名門女。
和沈涼時之間的戀情也被再次拿出來炒作,使得談沈兩家瞬間成爲媒體焦點,輿論導向發生巨大改變。
“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天作之合”諸如此類的形容詞盡數壓在了兩個人身上。
遠在美國洛杉矶的莫東恒,居然也得知了這件事情。
得知談章晔将博遠集團股份的百分之十五轉移到西顧名下,他是有些震驚的。
對于談章晔,他隻見過一次,印象中這個中年人沉穩老城,說話和藹可親,他對他的印象不壞,但要說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商場遊走多年,他見慣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也清楚能夠在商場混的風生水起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