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男人似乎也沉了一口氣,應聲,“是我。我再問一遍,莫西顧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沈涼時薄唇緊抿,随即淡淡吐出一個字,“是。”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随即傳來一陣笑聲,然後,是男人略帶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想到,你下手夠快。”
沈涼時微微皺了皺眉,卻是沒說話,談易謙的聲音再次傳來,“到手了?”
這句話,聽着很輕,甚至還有點溫柔,但若此時你站在談易謙的身邊,會發現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的,捏着手機的手指骨節都跟着收緊了。
最近的工作繁忙的厲害,全國都在放假,他卻隻能将自己埋在無休無止的工作中,全公司上下無一不在加班。
這個單子對于他公司的重要性,不需要他說,公司裏的每個人都知道。
他現在,别說是回談家,就是回自己公寓好好睡一覺的時間已是沒有。
今天上午,他推開工作回了一趟談家,但沒有待多久,其實是爲了什麽呢?做了半程司機,然後呢?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讓李煜呆在了那裏,就算是代替他見一見那個莫東恒是什麽人好了,讓他自己去見?他可沒有那個閑工夫,也沒有那個興趣。
他隻是好奇,對的,隻是好奇而已。
這般說服自己,他在公司裏安分工作。
最後不安分的原因,是李煜說他送了梁媛蓉和談易雪回了談家,但是西顧沒有一起走,而是留在了酒店。
西顧的原話是,幫莫東恒收拾一下行李,另外,還有點事情。
談易謙并沒有多想,而李煜送完人也很快回了公司繼續工作。
傍晚,談易謙知道父親,梁媛蓉,還有妹妹要去見一見那個莫東恒,他需要去嗎?
其實去不去無關緊要,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去會一會。
原因,自然是和西顧有關。
看的出來,西顧對她哥哥内心是依賴的,甚至很親昵。
她雖然和母親在談家,但是姿态一直是安靜的,且在努力的嘗試着保護她的母親的,模樣固執,甚至幼稚。
可是似乎對莫東恒,她的姿态變得柔弱了,像個女孩子樣子了,這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抽開時間開車回了家,那時候的時間已經接近六點,但是到了家他才知道,西顧一下午根本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讓談易雪打個電話問問,談易雪扯起唇角尴尬的笑了笑說。
“那個,我打過,沒打通,可能……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吧,西顧不會有事的,有東……有他哥哥在呢,不會有事的。”
談易謙當時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抽出一支煙,深深吸了起來。
最後,他起身去看了西顧帶回來的那隻狗,他還記得,叫叮當什麽的,這名字,夠随便的。
那隻狗對他還挺親近,他喂了一點狗糧,看着狗一點點的吃,而他,一口口的抽煙。
最後,終是忍不住,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尋到西顧的号碼,撥了過去。
如談易雪所說,“手機關機。”
像是不死心,他又連續打了幾個,結果無一例外的,都是關機。
後來,是談章晔等人準備出發去酒店找莫東恒了,談易雪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條件反射的問,“是誰?”
談易雪怔了一下,說,“時哥哥。”
他眉心一皺,二話不說拿過手機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内心裏,像是已經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的浮現出來,他便直接問了那句,“莫西顧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某個時刻,談易謙的心裏是憤怒的,如果沈涼時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懷疑自己可能會跟他打起來。
談易謙這邊冷笑詢問,沈涼時那邊卻依舊聲音平靜,“時間問題。”
時間問題,也就是說,還沒到手?
原本浮躁的心一點點的沉靜下來,他再次笑了一下,這次的笑,是笑自己。
笑自己的不冷靜,笑自己的不自制。
他說,“那麽,且走着瞧好了。”
言畢,就準備挂了電話,但沈涼時似乎察覺到了,立馬開口叫住了他。
談易謙微微眯眼,詢問,“怎麽,還有事?”
沈涼時抿唇,問道,“上一次,在學校辦公室裏,我問你,如果你輸了,你會怎麽做,你好似沒有正面回答我。”
“哈。”談易謙笑了起來,“你記性可真清楚。”
“還沒到健忘的年紀,多記着點東西,能夠少吃點虧。”
頓了頓,又說,“最重要的,阿謙,我不想因爲西顧的原因,讓我們多年的兄弟之情毀于一旦,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談易謙一時之間竟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你很喜歡莫西顧?”
“是,很喜歡。”
“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眼心動。”
“哈!”
一眼心動,好一個一眼心動,談易謙忍不住又要笑起來了。
“看來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一面之緣’呢,不過說來,若不是上次我打電話給你讓你帶着她和小雪遊覽C大,也許一切都不是如今這樣了,不是嗎?”
沈涼時那邊沉默,沒有反駁談易謙的話,因爲他說的都是事實。
酒吧偶遇,他對她有些微的心動感覺,但那種感覺并不深入,大概隻是在心口纏繞了片刻,然後便随風遠走了。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會在第二天,因爲談易謙的約見,再一次和西顧遇見。
說這不是緣分,怎麽可能呢?
加上譚老那麽巧的希望他在C大幫楊老師帶一段時間的課,級别正好大二,這種誘惑,顯而易見了。
一眼心動,但是綿長在這份心動中的東西有許多,沒有這許多,他又如何越來越肯定以及堅定自己的心呢?
他開口,聲音溫潤,“阿謙,你說的很對,所以我覺得我和西顧之間已經不止是單單的有緣可以界定了,而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