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尊重母親,也尊重父親,可她既然跟着母親一起出來了,就該站在母親這一邊,畢竟做錯事情的那個人,是父親。
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西顧學會做飯了,但是隻會做簡單的家常菜,那個時候,顧槐生也還在。
雖然搬離莫家,離顧槐生家自然而然的遠了,但顧槐生會經常到她和母親居住的小院看她們,偶爾,會留在那裏吃飯。
有那麽幾次,他會幫着她一起做飯。
顧槐生本不會做飯,但是那兩年,他卻因爲她,學會了做飯。
他說是跟着家裏廚師學的,他家的廚房差點被他燒了,切菜好幾次切到手,自然,那是最初,後來,他逐漸會做飯了,而且,做的還很不錯。
西顧覺得,比她做得好。
想起顧槐生,西顧的眼眸暗了下,那邊的沈涼時将碗筷放好,對她笑着,說,“看起來味道不錯。”
西顧說,“得吃了才知道。”
這話是實話,因爲自從來了C城,西顧好久沒做飯了,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有。
後來事實證明,飯菜的味道很不錯,不過西顧覺得自己其實做的沒有那麽好,今天之所以好,多半是因爲身邊有沈涼時。
一頓飯下來,西顧覺得自己的心思亂了,因爲顧槐生,也因爲沈涼時。
所以沈涼時說要去刷碗的時候,她沒有阻止。
沈涼時大概是十多分鍾之後出來的,彼時西顧不在客廳,而是在小院的花叢中走着。
沈涼時側眸望過去,剛好就看到了她的身影,不由自主的,他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響起時,西顧沒有回頭,因爲她知道身後是誰。
西顧開口詢問,“沈老師,這些花草都是你種的嗎?”
沈涼時走到與她并排位置,隻不過一個蹲着,一個站着,他說,“不是。”
的确不是他種的,沈涼時這一刻,感謝賀家的管家,因爲他看出來西顧很喜歡。
西顧說,“在荔城時,你應該去過我住的小院,嗯……去過的吧,那兒也種了許多的花。”
沈涼時沒有應聲。
西顧又說,“那兒的花都是我親手種的,哦,還有槐生,應該說是,我們兩個人種的……”
沈涼時微微眯眼,剛才吃飯時候,他就察覺到西顧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因爲什麽,他卻不知。
而現在,他知道了……
西顧說,“沈老師,我知道你一定很介意我在你面前提起槐生,但是我不得不提,從我十三歲,到我十七歲,這四年時間,是槐生一直陪着我,我沒有朋友,我隻有他一個……”
“其實十三歲到十七歲,我對感情的理解不深刻,槐生說他喜歡我時,我心裏隻是想着,他很好看,我也挺喜歡他的。最初體味愛情,是從我父母的婚姻中,那個時候,我十五歲,年齡在生長,思想在成熟,眼界也在開闊,然後那一年,我父母離婚了……”
西顧笑了笑,又說,“其實,怎麽說呢?若你現在問我槐生若還在,我是不是會和他在一起?我會不知道怎麽回答,或許,十七歲時候的我依舊不懂什麽叫愛情,可是在我還不懂的時候,他走了。現在,我十九歲了,長大了,不是一個孩子了,以前所逃避的,現在懂得了面對,以前不敢接受的,現在學會了坦然接受……”
“所以,我并不知道答案,不過現在,知道不知道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因爲槐生走了,他不可能複生,所以我也永遠不知道我是不是愛她,是不是會和他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我如今遇見了你,對你……我有心動,可我發現我時常不敢心動,就像我一直相信真愛,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遇到真愛一樣。”
她仰起頭,看向沈涼時,眸色清淡而黑亮,她說,“沈老師,如今,我剖開心思的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所想,也知道槐生在我心中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你說我們之間需要的是時間,我們的未來還很長,我不否認,但于我來說,我除了需要時間,還需要勇氣。這樣矛盾和别扭的我,你确定要追逐嗎?你确定……你還是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嗎?”
沈涼時沉默片刻,表情之中不見什麽波動,西顧有瞬間的紊亂,長長呼出一口氣。
無權去怪,沈涼時這般天人之姿,怎是她莫西顧可以配得上的?
她起身,略嫌尴尬的道,“沈老師,我想……我該走了。”
說完,起身便走,可剛走兩步,手臂就被人扯住,男人清潤的聲音傳來,“走哪裏?”
西顧怔了一下,男人的手上力道一扯,一把将她拉進懷裏,摟緊。
深深嗅着她頭發上的味道,男人開口,他說,“西顧,這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了!”
西顧眼波顫着,在他懷裏掙脫了下,“沈老師,你……”
“需要我說的更清楚嗎?”沈涼時沒有放開她,唇角帶着笑,他說,“西顧,我很高興,很高興你對我說這些,以及很高興……你對我心動了!”
……
下午的時間,沈涼時帶着西顧出門了,路況比上午好了許多,以至于兩個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那麽現在算是男女朋友嗎?不,不算。
也是今日午後在玉溪路别墅的院子裏,沈涼時問她,“西顧,我們可以試試。”
他說的試試,自然就是試試交往。
在他看來,他喜歡她,可以說是很喜歡她。
而她呢,也承認了對他有一份心動在。
如此,兩個人交往,似乎是很自然而然的問題。
可是西顧卻拒絕了,而且拒絕的理由讓沈涼時有些小小的郁悶。
西顧說,“暫時不行,我們彼此了解的還不夠深,而且一時心動不代表一世情動。另外一點,我哥明日回國,我答應過他,在他回國前,不會跟你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