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際上,卻不是。
因爲李煜直接開車帶她們倆去了一家酒店。
車子停下時,西顧有些不明所以,看向談易雪。
談易雪對她“嘿嘿”笑着,說道,“西顧,是這樣,爸爸今晚有應酬,梁阿姨陪着,家裏沒有人,所以我哥帶我們倆在外面吃……”
西顧的眉頭輕微皺起。
西顧得承認,她不想面對談易謙,但也知道談易雪的爲難處。
一邊是親哥哥,一邊是她這個異父異母的妹妹,她在中間,的确難做。
再一點,周二那日下午談易謙兩個電話一條短信後沒有得到她的回信,之後幾天他沒有再打過來,西顧心想,在談易謙的心裏多半是自己不想理他。
可不管如何,都要再次面對一次談易謙,這是躲不開的。
西顧伸手扯開安全帶,對談易雪說,“我們下車吧!”
談易雪見狀連忙笑了起來,“好,我們下車。”
談易雪很興奮,是真的,她相信人心向善,沒有人是永遠的惡人,再罪大惡極的人内心也有一塊柔軟的地方。
而且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和西顧母女相處,她覺得她們真的是很好的人。
既然是好人,她便無需去憎恨抱怨,惹得自己不愉快,大家也不愉快,何必呢?
可是哥哥的心思卻和她不同,哥哥從小就跟母親親近,父母離婚時,他沒有說什麽,其實當初兩個人在一起時,因爲母親的職業和性格,兩個人也是聚少離多。
哥哥覺得,母親總有一天會走累的,而父親會一直這般靜默的等待着的,他們一家人,還會重新聚在一起的。
但他沒想到,父親居然再娶了,他接受不了,他心中的平衡被破壞了,他會恨西顧和西顧母親,但其實更恨父親。
談易雪理解哥哥,但她卻說服不了哥哥,但是如果能夠讓哥哥和西顧的關系緩和,許多事情,她是願意做的。
訂的是個包廂,看樣子很奢華,進去時裏面沒人,有擺放好的寬大餐桌,窗前有一株白玉蘭,迎着窗外陽光恣意開着,很美。
很适合情侶。
“我哥呢?”談易雪問李煜。
李煜說,“談總現在有點事情,要待會才能到,不會太久。”
李煜吩咐服務生送來幾個女生愛吃的小甜點和果盤,手機響起來,他就下去了。
談易雪吐舌頭,拉着西顧道,“我們先等一會兒,我哥很忙,不過他待會就會來的!”
西顧想說的是,既然這麽忙,真的不用來的。
不過她卻沒有說,一些話窩在心裏就好,說出去了,指不定哪個字會變成針,傷害到人。
西顧和談易雪大概等了有将近二十分鍾,談易謙才姗姗來遲。
那時很巧,談易雪正好因爲出去打電話不在包廂,包廂裏隻有西顧一人,正在喝茶。
彼時男子身形挺拔,單手插在口袋裏,黑色襯衫,黑色西褲,一隻手臂上搭着黑色西裝外套。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嚴謹沉穩,但在西顧看來,又多了一層冷冽和不近人情在裏面。
一個星期前,任雯文甩在自己臉上的那一巴掌,西顧不想去記着,但是在自己還未趕到家時母親被甩的那一巴掌,她卻不能忘。
談易謙擡腳走了進來,門虛掩關上,唇角漾着薄笑,西顧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茶。
然後,男人的聲音就那麽輕飄飄的傳入了西顧的耳。他說,“我以爲你不敢來!”
西顧眼波顫了一下,卻是沒有看他,隻問,“我爲什麽不敢來?”
談易謙已經走到離西顧很近的位置,彼時少女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側臉安靜淡然,柔光灑在她的身上,加上她皮膚白皙,讓人覺得她有些不真實,有些……太美好。
談易謙的腳步就那麽頓住,然後他說,“莫西顧,你是料定了我現在不敢動你,是麽?”
“哈!”西顧轉頭看向他,竟是笑了一下,她說,“談先生,你說的太搞笑了,實在話,無論我躲你或者不躲你,都絕不是因爲怕你,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見到你。至于你所謂的動不動我,更讓我覺得可笑,你想将我和我母親徹底趕出談家,以及能不能成功做得到,那是你的意志,和我沒有關系,所以你對我威脅這些一點都沒用!另外……”
西顧斂了斂眉,繼續開口說,“小雪很在意我和你的關系是否惡化,爲了避免談叔叔再次出面試圖化解所謂的你我‘矛盾’,我想我們在她的面前,還是守住彼此原則爲好,小雪天真爛漫,我不想讓她過多的不開心。”
談易謙眯了眯眼睛,擡腳走了幾步,拉開西顧對面的一張椅子,順手将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然後坐了下來。
西顧這才擡眸,看了談易謙一眼,複又低頭,繼續喝茶。
之後兩個人并沒有多少交流,西顧也沒有問那天他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情,他自己也沒有說。
不說就不說了,西顧不去在意。
談易雪很快回來了,看見自己哥哥和西顧正相向而坐,氣氛雖然不至于多好,但也不至于多差。
這一頓飯,西顧将談易謙當成一個透明的人,不去看他,隻低頭吃着自己的飯,她覺得,這般挺好。
談易雪倒是說了不少話,談易謙和她偶爾交流,兄妹間的那種情誼默契抹殺不掉。
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自己的哥哥,再過幾天,哥哥就該來了,真好。
内心柔軟了一下,以至于她面上的表情都跟着柔軟了,而這一幕正好被對面的談易謙看在眼裏。
吃晚飯時,是晚上七點左右,三個人一起出來,談易雪拉着西顧在前,談易謙在後,錯開一步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着。
走廊的另一頭,一個包廂裏出來兩個男人,一個俊雅風華,一個沉穩默然。
靠前的男人擡眸,看見不遠處電梯裏的三個人影,腳步一頓。電梯的門緩緩關上,那三個人影也消失在自己視線裏,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