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富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看法,接觸到的縣領導,大都是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居高臨下的,好像自己是賣身一樣。有些領導,升遷之前,接觸的時候,态度顯得很是親熱,但是,升遷之後,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了,态度立刻改變。可周天浩沒有這樣的表現,一直都是很沉穩的,不管是在山前鄉的時候,還是在縣裏來了,态度一直都是很真誠的,這種感覺,也就是在周天浩的身上,嚴家富才可以體會到。
在公安部門工作時間長了,見到的事情太多了,嚴家富對人性的看法,都是有些改變的,就好比說社會上,有些人看别人,是用善意的眼光,而嚴家富看人,是從惡的角度出發的,人人都是爲了利益奔波的,出現很多醜惡的事情,也不算什麽奇怪了。
基于這樣的角度,嚴家富知道,自己的表白,是沒有那麽簡單,就能夠得到周天浩的信任的,雖然說如今的形勢,看上去對周天浩不是很有利。但嚴家富相信自身的判斷,再說了。從趙長河的那裏,嚴家富總是得不到平等的對待。不知道今後會如何的發展。所以說,今天吃飯,是個很好的機會,自己就下定了決心,跟着周天浩混了。
“周書記,我專門敬您一杯酒。我不會說話,但我還是知道不少事情的,什麽都不說了,您要是看得起我。喝下了這杯酒,一切都在這杯酒裏面的。”
嚴家富雖然幹了多年的公安工作,而且還擔任過鄉鎮領導,但喝酒不是很厲害,喝酒豪爽,可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喝醉了。俗話說得好,酒後吐真言。嚴家富說出來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确了,也就是正式投靠周天浩了。
周天浩臉色有些嚴肅。端起了酒杯,這杯酒,他必須要喝下去,官場上的小集團,沒有什麽奇怪的,也是必須的,否則,你就是主要領導,下面沒有幾個人。也難以開展工作的,何況,嚴家富這人的本質還是不錯的,人人都有不足和缺點。
“嚴局長,這杯酒,我們喝了,什麽都不用說了。”
嚴家富的臉上出現了一股深紅色的光芒,這是激動的表現,本來臉就紅了。
“周書記,好,這杯酒,我先幹爲敬。”
嚴家富說完,一口喝下去了,喝完之後,雙手托着酒杯,讓周天浩看,裏面的白酒,喝的一滴不剩,周天浩同樣一口喝下去了。這杯酒,意味着什麽,兩人都是清楚的。
嚴家富已經顯示出來了醉态,看見這樣的情況,周天浩準備結束喝酒了,繼續喝下去,沒有多少的意思了,再說了,嚴家富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也表态了,從此以後,嚴家富将唯他馬首是瞻。嚴家富這樣的人,是明白道理的,既然說了跟着自己了,就不會繼續在趙長河的面前表現了。這裏面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周天浩不是很明白,嚴家富如果跟着趙長河,也是應該有前途的,爲什麽會選中自己,如果僅僅說工作上的表現,那是不存在的。
趙長河畢竟是縣委書記,自己隻是縣委副書記,論權勢和根基,趙長河的強勢很多,至少在天星縣是這樣的情況,如果要求幹部在趙長河和自己之間選擇,相信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幹部,都會選擇趙長河的。嚴家富爲什麽會做這樣的選擇,這不大合乎常理。所以,這個疙瘩在周天浩的心裏存在。
這不是小事情,官場上沒有那麽多的溫情,周天浩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和趙長河之間,不可能總是親密無間,自從蔡裴琳到中央黨校去學習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已經出現了裂縫,這是很正常的情況,上次汪曉彬到天星縣來,趙長河表現出來的态度,就是一種非常明确的信号。周天浩是不看好趙長河這樣的态度,他可以理解趙長河這樣做的原因,趙長河想着保住自身的位置,必然要有所動作的。
天星縣的官員,都不是笨蛋,誰都看出來其中的奧妙的。
要說周天浩與宋功倫之間的關系,天星縣的幹部是不清楚的,包括趙長河、呂祥生、黃思海等人,都不是很清楚,往上說了,就是汪帆,都不一定是清楚的,這樣的情況下,周天浩本身就是處于弱勢的,特别是蔡裴琳離開了春山市之後,周天浩的處境更是不妙。如此的情況下,能夠有人投靠,周天浩不得不謹慎一些。從目前的情況來說,周天浩能夠保證的心腹,也就是農業局局長譚冬明和山前鄉的書記孫道松了。
“周書記,我沒有喝醉,今天是喝多了一些,可我這是高興,俗話說得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是真正的高興啊,您不在乎我的過去,我這人的缺點不少的,可有一件事情,我是男人,說話算數,不管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我都信守承諾的。”
嚴家富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周天浩的眼睛眯起來了,既然嚴家富這麽說了,那麽,有些話,他也要說了。
“嚴局長,我們在一起公事的時間也不短了,相互之間,是了解的,你能夠如此的信任我,我很是感謝,不過,縣裏的情況,你都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你說出來這些話,是不是有些膽子大了。。。”
“周書記,您還是有些不相信我啊,酒醉心明白,我沒有說醉話,我已經做出來了承諾,就絕對要做到的,我參加工作,就是在公安局,在縣裏工作的時間不長,在山前鄉工作了接近10年了,我真的經曆了不少的事情的,大家都說,在公安系統工作的人,說話是不可信的,翻臉快,其實有些時候是迫不得已,我覺得自己是能夠看準人的。”
嚴家富擡頭看着周天浩,此刻,周天浩感受到了,嚴家富的眼神,透露出來迫切的意思,還有一絲着急。
“周書記,有些話,我本來是不應該說的,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了,縣裏的幹部,包括您,都認爲我是趙書記的人,這一點,我不反對,以前我是,可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了,我跟着您幹了,您如果想着我解釋原因,我說不清楚,但我就是覺得,您無論是做事情還是協調工作,都比趙書記大氣。。。”
周天浩突然覺得,嚴家富說出來的話,是可以相信的,這倒不是嚴家富說出來了什麽道理,或者說嚴家富是趙長河派出來的奸細,這是一種感覺,說不清楚原因的感覺,重生之後,周天浩就有這樣的感覺。說起來,這也是一種社會閱曆,重生之後的周天浩,是有如此的認知能力的。嚴家富是想着有好前途的,想着能夠找到一個好的依靠,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嚴家富此刻的選擇,隻能說明,他在趙長河的眼裏,恐怕不是特别得志。周天浩重生了,他接受這樣的現實,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嚴局長,不要多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清楚了。”
回到家裏之後,周天浩認真思考了目前的形勢,自己正在忙着化肥廠改擴建的工作,肯定會遇見不少的事情的,有些事情,可能會出乎自己的預料。主要是身邊有虎視眈眈的人,巴不得自己出現問題。在縣委縣政府領導中間,自己幾乎找不到特别有力的依靠了,自從蔡裴琳離開了春山市,一切都在發生着變化,這是自己必須要接受的。
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哪怕是重生了,也不會例外,很多的時候,還是依靠自己去打拼的,才會有着美好的前途,才能夠展現出來自身的抱負,這沒有什麽,應該要努力的地方,周天浩有着充足的思想準備。
天星縣不是周天浩的終點,27歲的年紀,就已經是縣委副書記了,這樣的境況,重生之前,根本是不可能想象的,既然有了這樣好的機遇,如果不能夠珍惜,那就太可惜了。有了這樣的機會,不去拼搏一番,更是不可能的。
嚴家富和譚冬明,包括孫道松等人,都是明白人,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什麽事情,有些方面,不需要周天浩去特别的強調,有什麽事情,他們自然是會說的,特别是嚴家富,在公安局工作,是能夠知道不少情況的,如果自己掌握了這些情況,對今後的工作,是有着很大的好處的。周天浩有清醒的認識,目前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大肆的招募心腹的,那也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嚴家富的位置,就顯得很是重要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