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周天浩知道,還是因爲水泥廠的事情,水泥廠的效益,要按照兩塊來計算,一部分是稅收,一部分是效益,每一個做生意的企業都是這樣的,老闆在上繳了稅收之後,還是要自己能夠賺錢的,這樣的企業才有意義存在的。按照李光明的意思,山前鄉水泥廠的效益可以是鄉裏直接拿走,可稅收方面,還是要上繳給縣财政的,由縣财政統一協調,結果,馬衛東是堅決不同意。馬衛東主管财政一塊之後,深深感受到了,山前鄉确實太窮了,不要看現在有錢用了,可是欠賬太多了,全鄉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太多了,就說集鎮上面的公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必須要重生整修了,這項工作,已經列入了計劃之中,開年之後,就要開始實施了,計劃在天鵝池村通路的時候,也完成集鎮公路的改造。
馬衛東是李光明的心腹,爲了這件事情。在縣裏足足呆了三天,專門給李光明彙報,也是鬧得李光明沒有辦法了,終于同意了,水泥廠的稅歸于山前鄉的财政。
吃飯之後,周天浩照例是準備到外面去轉一轉的,這已經成爲了習慣。水泥廠開工建設以後,鄉财政的情況好了很多,加之還有修建大橋的接近40萬元的保證金。這筆錢,完全可以用來周轉了,有了水泥廠。就有了資金的來源,不用像以前那樣發愁了。這樣的情況下,馬衛東做主,給周天浩的寝室裏面,添置了一台彩電,還有一套嶄新的沙發,當然,周天浩也建議,給馬衛東的寝室裏,購置了彩電和沙發。鄉裏的班子成員,沒有誰有意見,這是領導應該有的待遇,包括譚冬明,都是很服氣的。
這一次。鄉裏的财政進行了決算,賬上還有一些錢,按照周天浩的意見,給鄉裏的幹部職工,發一些補助,過年的時候。手頭寬裕一些,馬衛東是完全同意的,初步的計劃,鄉裏的班子成員,每人800元,鄉裏的幹部,包括辦事處的幹部,每人500元。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鄉裏的幹部職工,高興的如同過年一樣,修大橋的時候,他們捐款了,雖然是心甘情願的,但是,日子畢竟艱難,現在,發500元的補助,多餘的都補回來了,而且,這是一個很好的信号,說明鄉财政的情況,開始徹底的好轉了。
周天浩慢慢走向院子外面的時候,譚冬明跟着上來了。
“老譚,明年駐點的事情,我考慮調整一下,你就不駐點了,主要負責機關工作和黨建工作,基本上是守在鄉政府的,你是什麽意見?”
“周書記,要說我還真的想駐在天鵝池管理區了,開年以後,天鵝池村的公路通了,馬上就要開始發展藥材種植的事情,我還真的有些不放心啊。”
“呵呵,這些工作,有其他的班子成員做,開年以後,我們馬上就要整修集鎮上的公路了,而且開始種植藥材之後,必定會有公司到山前鄉來的,企管辦必須要真正發揮作用了,該收的錢,該進行的管理,還是要做的,你一直都兼任企管辦的主任,可企管辦現在沒有具體的工作人員,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考慮,以前的一些收費項目,開年以後,召開一次會議,全部都廢止了,重新進行建章立制。”
“好的,這件事情,我馬上着手進行的。”
走了幾步路,譚冬明終于說到了想說的事情。
“周書記,陳書記給我打電話了,詢問他和我交談的事情,是不是洩露出去了,電話裏面,陳書記的語氣很不好,火氣似乎是很大的,我也想不到,陳書記會調走了。”
說到這裏,譚冬明有些沉默了。周天浩知道,陳和平對譚冬明是有恩的,當初,顧長順想着排擠譚冬明,甚至準備向縣委建議,免去譚冬明紀委書記職務的時候,是陳和平鼎力支持,認爲譚冬明是合格的紀委書記,在這樣的情況下,譚冬明才得意保全職務的,否則,譚冬明早就回家休息了。這一次,譚冬明調到了春山市監察局,擔任副局長,譚冬明一定是想到了,什麽,所以,和自己談到了陳和平的電話,其實,譚冬明也是在試探,看看陳和平離開天星縣,是不是與自己有關。
有些事情,不管是什麽樣的關系,都是不能夠說出來的,必須要保密,甚至是一輩子都爛在肚子裏的,這是基本的原則。
“不應該啊,陳書記調到了春山市監察局,大家都說調整的很好了,天星縣的領導,能夠到春山市去工作的,不是很多的。”
“我也是這麽看的,但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心啊。”
“老譚,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其實這裏面的原因,分析起來,也不是太複雜的,宋書記調到了旅遊局,因爲什麽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你也是知道的,縣裏很多的幹部都知道,宋書記和陳書記之間的關系,不是很協調,在這樣的情況下,市委肯定是需要考慮的,有些話,我也不能夠說的過于了,或許陳書記調到春山市去,與這些事情,有一動關系吧。”
譚冬明點點頭,覺得周天浩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确實是這樣的,宋澤與陳和平之間的矛盾,絕大部分的幹部都知道,調整了宋澤,跟着調整陳和平,這似乎說的過去,何況,兩人到春山市的單位,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回到寝室之後,周天浩的臉色陰沉下來了。
譚冬明不知道很多的内幕,但周天浩是知道的,陳和平不會無緣無故的打這個電話,盡管譚冬明不承認,但陳和平一定已經猜到了實情,打電話不僅僅是出氣的意思,還有一絲的警告在裏面。陳和平不是蠢人,稍微思索,就能夠明白其中的奧妙,譚冬明和自己的關系,陳和平也是知道的。
周天浩無所謂,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既然身在官場,就必須要做出來一些選擇,想着兩頭都讨好,那是不可能的,在有些原則性的問題上面,選擇了一方,就意味着得罪了另外的一方,特别是到了一定的層次,大家都是聰明人,看結果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沒有人願意樹敵,願意增加自己的對手,特别是對手的實力,還很是不弱的情況下,在春山市工作的時候,周天浩刻意回避與汪曉兵作對,就是考慮到了自身的實力問題,如果貿然和汪曉兵對着幹,可能不會發生很大的事情,蔡裴琳會鼎力支持,但自己也不可能取得完全的勝利,這樣的矛盾,長期的演化,最終會形成水火不容的局面,到了那個時候,就可能演變成爲蔡裴琳和汪帆之間的直接矛盾了。
周天浩不怕事,但也不願意無緣無故的惹事,官場上,逞強是最爲無知的做法,該冷靜的時候,必須要冷靜,哪怕是遇見了很憤怒的事情,當然,該要發威的時候,就絕對不能夠手軟,尤其是牽涉到自身利益的時候,痛打落水狗的手段,必須要施展。
陳和平的這個電話,實際上是告訴了周天浩,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完全記住自己了,這不是好事情,至少對于目前的周天浩來說,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兩人都在官場上,盡管目前的距離有些遙遠,但總是有碰面的時候,說的不客氣一些,有可能會在工作上,産生一些碰撞的。
周天浩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要遇到一些真正的挑戰了,自從參加工作以來,不到三年的時間,自己做好了很多的事情,也給領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是利弊相伴的,自己不可能總是那樣的順利,在這個過程中,會遭遇到無數的挑戰,這些挑戰,層次會越來越高,應多的難度也會越來越大的。
縣裏的形勢,并不是很樂觀,黃思海到天星縣來了,出任了分管組織工作的縣委副書記,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态度,周天浩算是立功了,按說趙長河應該有所表示了,副縣長的職位空缺出來了,如果自己努力一下,縣裏有趙長河的支持,市委有蔡裴琳的支持,出任天星縣副縣長,不是很難的事情。
既然面對了這樣的形勢,周天浩覺得,自己就要更加的努力了,機會出來了,就要抓住,隻有級别上去了,擁有了更多更大的權力,才能夠從容應對一切的困難和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