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當初晨的陽關從天邊絲絲縷縷的出現,沉寂了一夜的營地漸漸喧嚣起來。營地邊緣的一頂帳篷外,索倫和芙蓉圍在一小堆篝火旁,火堆上架着一隻燒水的壺。索倫蹲在火邊,小心地往裏面添着細樹枝,而少女則坐在一旁,靜靜地讀着書,肩膀上面卧着慵懶地黑鳳凰。
“親愛的,我們的帳篷裏有一間設備齊全的廚房。”索倫站起身,看着少女說道。
“嗯,是啊。”少女沒擡頭,倒是福柏托爾擡起了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呃,好吧。”他看到少女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無奈地笑了笑。
索倫一個人折騰了好一會才把水燒開,因爲篝火太小而壺又太大,更主要的問題是少女盯得緊緊的,不允許他動用魔法。索倫泡了兩杯茶,捧着杯子和少女坐在一起,杯子裏升騰的水汽混合着茶葉的香味,在這微冷的清晨裏給人一種别樣的溫暖。
“我今天要去見馬克西姆夫人。”少女靠在索倫身上,輕輕呷了一口茶,有些突兀地說。
“馬克西姆夫人?”索倫挑了挑眉毛,“布斯巴頓的校長?”
少女點了點頭,“馬克西姆夫人會在今天帶着我的同學們過來觀看比賽,之前的假期裏她們一直在集訓。”她頓了一下,“我猜你知道,他們在爲不久後的三強争霸賽做準備。”
“三強争霸賽,嗯,我聽說過,魔法部爲那可花了不少功夫。”索倫滿不在乎地說,說到這他愣了一下,扭頭看着身旁的少女,“你不會是想參加吧。”
“當然,我會代表布斯巴頓參賽的。”少女略顯生硬地說,“在布斯巴頓,我是最優秀的。”
看着眉頭微蹙的少女,索倫讪讪地笑了笑,很顯然自己在談及争霸賽時的不屑一顧讓她有些惱怒。他讨好地攬住少女,有些歉意地說:“抱歉親愛的,我不知道你會參加。”
“現在你知道了。”少女賭氣似地掙紮了一下,便又靠在了索倫懷裏,“你會參加麽?”
“呃,應該不會。”索倫說,他揮揮手趕走了有些礙事的福柏托兒,黑鳳凰不滿地叫了幾聲,一頭紮進篝火裏消失了。
索倫很不仗義地無視了黑鳳凰,感受着懷中少女的體溫,他慢悠悠地道:“你也清楚,争霸賽創立于七百多年前,最初隻是歐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學校之間的一種友誼競争,不過後來逐漸染上了太多的政治色彩,以緻競賽過程愈發的殘酷。”
“所以争霸賽一度中斷了?”少女問道。
“是啊,每一次都會出現傷亡,最慘的時候三個參賽選手全都死了。大量極爲優秀的年輕巫師死在了争霸賽中。後來,決策者們意識到,相比于他們所得到的利益,這樣的犧牲代價太過高昂,于是三強争霸賽便被中斷了。”索倫有些感歎地說。“這一次,政客們通過各方妥協,費了很多心思才讓争霸賽得以恢複,雖說競賽過程會安全得多,但最終目的絕不會是讓各國的年輕巫師們交朋友——他們是想通過争霸賽,展現各自青年一代的實力,用相對和諧的手段爲自己撈取利益并打擊對手。”
火堆中的火快滅了,索倫抽出魔杖指向不遠處的灌木,幾株茂盛的灌木轉眼間風幹成了枯枝,然後被無形的力量劈成了細條,飛進了篝火裏。索倫的動作很小,而且沒有念咒,所以靠在他懷裏的少女并沒有發現他這明顯不符合規定的行爲。
“這聽起來讓人覺得惡心。”芙蓉皺着眉,情緒有些低落地說,“我原以争霸賽是證明自我價值的好地方。”
“呵呵,這都是難免的。”索倫笑了笑,他又看了一眼火堆,發現火苗變得穩定了,便繼續說,“其實對于你們而言,大可不必在意這些,争霸賽的确是證明自己的好地方——勇敢、智慧、力量以及堅韌不拔的意志,這些成就強者的優秀品質,全都是三強争霸賽所考量的。就像你,我的好女孩兒,我相信你具有以上所有的品質,除此之外,還要加上動人的美麗和善良純潔的心靈。”
“可是你還是沒說,爲什麽你參賽。”少女敏銳地說,她把自己的手按在索倫的手上,輕輕撫摸着,“别告訴我你覺得比賽太無聊。”
“嗯,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索倫想當然地說,當他感覺少女的手一緊,立刻補充道:“你知道的,半神不得輕易幹涉政治。我的身份太過敏感,如果我參與這次明顯帶有政治色彩的争霸賽,恐怕會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兩人依偎在一起邊聊天邊喝茶,直到營地中再次變得人聲鼎沸,他們才收拾了茶具、熄滅篝火,準備前往營地中心去見馬克西姆夫人。
……
第二節
哈利一行人費了好多功夫才穿過了衆多樣式古怪的帳篷,在營地靠近森林的一端找到了他們預定的那塊地方。在一番辛苦後,他們支起了兩頂帳篷,和索倫的那頂一樣,這兩頂帳篷也是被施了魔法的,裏面就像是一套小公寓。唯一的問題是男生們的那一頂裏面有一股刺鼻的貓味,讓哈利很不适應。
等他們安頓下來,韋斯萊先生固執地要在戶外生起火堆,用麻瓜的方式做一頓早餐,于是哈利、羅恩和赫敏隻得無奈地提着水壺和炖鍋,到營地另一側的取水處打水。
這時,太陽剛剛升起,薄霧漸漸散去,他們看見四面八方都是帳篷,一眼望不到頭。他們慢慢地在帳篷間穿行,興趣盎然地東張西望。哈利這才明白,原來世界上有這麽多男女巫師,他以前從未認真想過其他國家的巫師。
随着比賽的臨近,愛爾蘭隊和保加利亞隊的支持者們開始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場——愛爾蘭隊的球迷們帳篷上都覆蓋着厚厚的一層三葉草,看上去就像從地裏冒出無數個奇形怪狀的綠色小山丘;而保加利亞的球迷們則在帳篷上貼上了相同的招貼畫,上面是一張非常陰沉的臉,眉毛粗黑濃密。當然啦,圖畫是活動的,但那張臉除了眨眼就是皺眉。
“那是誰?”赫敏小聲問。
“克魯姆。”羅恩說道,他睜大眼睛看着赫敏,好像對她不知道克魯姆萬分驚訝,“維克多爾·克魯姆,保加利亞的找球手。”
“他的樣子太陰沉了。”赫敏說道,看着周圍無數個克魯姆朝他們眨眼、皺眉。
“太陰沉了?”羅恩把眼睛往上一翻,“誰在乎他的模樣?他厲害極了!而且還特别年輕,隻有十八歲左右。他是個天才,今晚你就會看到的。”
他們邊走邊談,過了好一會,他們才趕到營地一角的水龍頭旁,那裏已經排起了一個小隊,站在他們一邊的兩個男巫正在就其中一人的古怪穿争論着,這種情況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很多巫師根本無法理解什麽才是麻瓜眼中的正常,就好像他們身邊的這位老男巫——他正穿着一件長長的女士印花睡衣。
“你瞧,很多巫師對麻瓜的生活一無所知。”赫敏哼哼着說,她看向羅恩,“尤其是那些出生在純血家庭的巫師。”
羅恩對此隻能尴尬一笑,畢竟就像赫敏說的,即使是像韋斯萊家這種喜歡麻瓜的純血巫師家庭,對于麻瓜的了解也并不多,韋斯萊先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看來那頂帳篷裏住着的巫師,一定是個麻瓜通。”哈利接話道,他指着不遠處的一頂帳篷說,“那是标準的麻瓜戶外帳篷,弗農姨夫家就有一頂差不多的,不過要比這大的多,這頂對于達利的大塊頭而言太小了。”
赫敏和羅恩被哈利的話逗笑了,這時輪到他們打水了,他們把鍋子和壺擺在水龍頭下,哈利下意識地擡起頭,又看了一眼那頂帳篷。太陽正漸漸升起,陽光從帳篷後面射過來,把帳篷的輪廓照得輪廓分明。
“那是。”哈利愣了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在帳篷的頂上,一直奇怪的烏鴉似的鳥類靜靜地停在那。它有着和烏鴉一樣的黑色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升騰起絲絲黑色的霧氣。似乎是感覺到了哈利的目光,那怪鳥轉過頭來,和他對視着。
哈利的眼神不由一緊——那鳥的頭上,隻有一顆詭異的黃色眼睛,豎立的瞳孔裏透着森冷而邪惡的氣息。哈利凝視着那隻鳥,不知爲何,一種莫名的憎惡感從他心中湧了上來,周圍的喧嚣消失,似乎整個世界都離他遠去;他眼中的怪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色的火焰,一張扭曲而痛苦的人臉在火焰中時隐時現。
哈利就這樣注視着那火焰,仿佛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是一瞬,當赫敏看到哈利愣神叫了他一下時,哈利便忽地從那種奇怪的狀态裏退了出來。
“你在看什麽,哈利?”赫敏問道。
“嗯?哦,沒什麽。”哈利敷衍道,不過卻仍舊看着帳篷的方向。
現在那裏什麽也沒有了,似乎那隻烏鴉似的怪鳥從沒出現過,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