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一棟破敗的宅子，壁爐中的火發出昏黃的光，将髒兮兮的房間照的忽明忽暗，木柴燃燒發出噼啪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壁爐前擺着一張灰色的舊沙發，一個矮小的男人站在一旁，顯得畏畏縮縮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鬥篷，秃了大半的頭頂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在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跛了腳的老頭，他有些緊張的看着面前的人，握着拐杖的手攥得緊緊的。

“你什麽都聽見了，麻瓜？”冰冷的聲音從沙發裏傳來，沙啞而低沉，讓老頭不由哆嗦了一下。

“你叫我什麽？”老頭強硬地說，不過話中微微的顫音出賣了他。

“我叫你麻瓜，”那聲音冷冷地說，“就是說，你不是個巫師。”

“我不知道你說的巫師是什麽意思。”老頭說，他注視着壁爐前的沙發，火焰跳動着，在他的眼中反射出昏暗的光，“我隻知道，今晚我聽到的東西足以引起警察的興趣。你們殺了人，還在策劃着要殺更多的人！”

“哼哼哼……”沙發裏的人發出冰冷的笑聲，不過卻聽不出一絲笑意，“還真是諷刺，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也會被人威脅，黑魔王――竟然會被一個老麻瓜威脅！”

“主人，請息怒，請息怒……”矮個男人瑟縮着說，顯得很害怕。

“憤怒，呵呵。”沙發中的聲音變得平靜，“不，蟲尾巴，我并不爲此感到憤怒，我雖然失去了力量，但還不會落魄到因爲一個蝼蟻的不敬而憤怒的地步。”

“你叫我蝼蟻，是嗎？”老頭有些不屑地說，“哼，那你呢，所謂的黑魔王爲什麽不像個男人一樣，把臉轉過來看着我呢？”

“有趣，既然你希望如此，那麽，我滿足你的願望。”伴着他的話，沙發自己慢慢的轉動。

老頭手裏的拐杖落到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悶響，他看見了沙發裏面坐着的是什麽，他想尖叫去發不出聲音，哆嗦着向後退。

猩紅色的立瞳注視着面前的人，倒影出老頭那張因爲驚恐而扭曲的臉。

“哦，上帝。”老頭喃喃道，他的腿腳并不靈活，驚恐中摔倒在地，他用手臂支撐着自己，向後縮着。

一道耀眼的綠光閃過，老人躺倒在地，眼中的光亮早已散去，變得渾濁不堪。

“我不是上帝。”猩紅的雙眸中透着冷酷與高傲，“我是伏地魔。”

…………

第二節

哈利猛地睜開眼睛，那不知名的房間内發生的殺戮将他從冥想中驚醒，他掃視四周，發覺自己仍然位于森裏種的魔法陣内，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不過天邊已微微露出一絲暗淡的青光。他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發生了什麽。”一道冰冷而低沉的聲音傳來，讓哈利一驚，他擡頭看去，在他對面，一團黑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燒着，一對金色的刀瞳正注視着他，這讓哈利意識到是對面的索倫在說話。

“我剛剛，嗯，看到了伏地魔。”哈利猶豫了一下，試着組織語言說明發生了什麽，“在我冥想的時候，我看到了，好像我就在那裏，一棟老房子裏，伏地魔和蟲尾巴，他們殺死了一個老人。”

“哦？”索倫應了一聲，“你是說在你冥想的過程中，看到了你說的那些。”

哈利點了點頭，有些緊張的問索倫：“這意味着什麽？”

“這意味着，”索倫說，“我們時間緊迫。”

哈利思索着索倫的意思，想當然的以爲他指的是伏地魔将要歸來的事，他猶豫了一下，“我想知道，是什麽讓伏地魔如此強大？”

“你能問出這個問題讓我高興，哈利。”索倫說，他沉吟片刻，“你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這意味着你開始慢慢理解更高層的力量，不過我想先知道，你的看法。”

“貪婪和野心。”哈利猶豫了一下，“或許還有過人的才智，和艱苦的努力。”

索倫沒立刻回話，金色的雙瞳注視着哈利，過了一會，他幽幽地說，“對了一部分，但太過淺薄。”

索倫站起身，四周的魔法波動陡然變的劇烈，他用魔杖指着哈利，“認真和我戰鬥吧，或許這能幫助你找到答案。”

哈利不太理解索倫的話，但還是站了起來，握住了魔杖。

“小心了，哈利，這次不是玩笑。”索倫冷冷地說了一句，與此同時，原本洶湧激蕩的魔力陡然平靜下來。

哈利眯起了眼睛，緊緊地盯着索倫，經過一個月的殘酷訓練，哈利隐隐感覺到，索倫此刻所要使用的力量，要遠比之前訓練中所展示的恐怖得多。

黑色的火焰燃燒着，沒有四溢的魔力，也沒有恐怖的威壓，卻一如永恒般亘古存在于這世界上，似乎将周圍的一切都拖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隐隐地，哈利感覺到痛苦，一種強烈的不現實感将他包圍，正如他第一次面對索倫的力量時那樣，仿佛被從這世界中剝離開來一樣。

哈利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麽，他試着用冥想的辦法穩住自己的心神，這起了一定的作用，他舉起魔杖，喊道：“除你武器。”

亮紅色的咒語從哈利的魔杖激射而出，不隻是錯覺還是其他，哈利感覺這道咒語比他意料中的更強大，不過很可惜，咒語剛剛觸及到索倫的黑焰，便消弭無蹤了。

哈利并不意外，不過那種痛苦的感覺更強烈了，哈利認識到這或許也是某種魔法攻擊，于是他念道：“盔甲護身。”

一道魔法屏障出現在哈利周圍，不過很快哈利意識到守護咒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感更難受了，某種力量正是這侵入他的内心。莫明的，他感到憤怒，仿佛有人在他心中點燃了一把火，這種仇恨變得愈發的猛烈，讓哈利近乎瘋狂，一幕幕景象在哈利腦海中翻騰：面對馬爾福的嘲諷；在地下室面對伏地魔；得知是彼得出賣了自己父母；看到蟲尾巴逃跑去無能爲力；看到攝魂怪将他自己赫敏和小天狼星包圍，而他去毫無辦法。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哈利耳邊低語，鼓動着他内心深處的仇恨與殺戮的**，這讓哈利變得混亂而又痛苦。

“啊……！”哈利大聲喊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的魔力開始變得躁動，無形的力量從他身上擴散開來，将周遭的黑焰激蕩的跳動不止。哈利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用力的捂住頭，想盡辦法護住自己最後一絲理智，他勉勵将自己的精神集中，抵抗着不斷侵襲他内心的力量，隐隐地，他感覺到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力量正在覺醒，就仿佛是無盡黑暗中的一絲光明，那力量使他感到安甯與勇氣，如同是本能一樣，哈利舉起魔杖，“呼神護衛！”

耀眼的熾白光芒從哈利的魔杖尖端噴湧而出，将周圍的黑暗都驅散了，一頭周身燃燒着白色熾焰的雄鹿站在哈利面前，威武而雄壯。

白色的光芒照射到索倫身上，讓他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灼痛，周身的黑焰陡然變得稠密，将自己護在其中。白色的熾焰與黑色的火焰拮抗着，似乎将整片天地劃分成了光明與黑暗兩部分。

哈利從仇恨與殺欲中擺脫出來，恢複了清醒，他站在那，愣愣地看着周身熊熊燃燒着白色火焰的守護神，感受着那強大的魔法波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

“那就是你的力量。”索倫低沉的聲音傳來，将哈利拉出思緒，他看着哈利，“那是源自你内心的力量，獨一無二。”

“正義，救贖。”哈利呢喃着，然後，他擡起頭，看向索倫，“這就是本源。”

索倫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隻是平靜地說：“這是你的内心。”

哈利沒出聲，靜靜的思索着什麽，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魔法陣外，芙蓉早已被強烈的魔法波動驚醒，她穿着睡衣跑出帳篷，看到魔法陣中光明與黑暗對立抗衡的鏡像，焦急而又擔心。自從索倫進入魔法陣，她就隐隐有一種恐懼感，似乎會失去什麽一樣，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猶豫了一下，便決然跑向魔法陣。

“小姐，等等。”波諾不知何時出現了，它攔住少女，“您不能出去。”

芙蓉沒有理它，繞過它繼續前進，這時，她看到一個老人忽的出現在她前邊不遠處。他溫和地看了看她，說：“你應該聽它的，至少，現在還不好過去。”

少女注視着老人，片刻，她不太确定地說：“您是鄧布利多。”

老人笑了笑，“是的，我就是鄧布利多。我想，你應該就是芙蓉?德拉庫爾小姐了，不得不說，索倫很幸運。”

少女笑了笑，不過很快又擔心起來，她看着那邊的魔法陣，有些擔憂地問：“他們沒事吧？”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安慰她說：“至少現在看他們都沒什麽問題。”然後，他快步向魔法陣走去。

“你來了。”索倫看着鄧布利多說，并不顯得驚訝，聲音低沉帶着絲絲轟鳴，“還真是快。”

哈利則很意外，他看着鄧布利多，“教授，您怎麽來了。”

“你好，哈利，你看起來很不錯。”鄧布利多笑着說，藍色的眼睛透過眼鏡，注視着哈利的守護神，又看了看掩于黑焰中的索倫，最後，他看向哈利，“至于我來的目的，我來帶你們回家。”

“回家？”哈利輕聲說，他拍了拍站回他身邊的守護神，讓它化作一團火焰消散了，他看向對面的索倫，“結束了？”

“嗯。”索倫應了一聲，然後對鄧布利多說，“帶他們離開吧，回橡樹路老宅。”

哈利聽完愣了一下，他看向索倫，“那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

“我還有其他事要做。”索倫并沒有說太多。

哈利對索倫的話不太滿意，還要說什麽，不過鄧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哈利和他離開。

天漸漸亮了，晨光熹微，周圍的事物變得清晰，走出魔法陣，哈利驚訝地發現周圍的變化是如此之大――他們在暑假剛開始時到達這裏，盛夏的深林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綠色，而現在，僅僅過了一個月，周圍的森林仿佛進入了寒冬，着眼處隻有幹枯的枝桠和枯黃的草地，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抽離了。而當他走向帳篷，發現隻有這裏的一片草地仍舊是蒼翠的綠色，與周圍的枯黃形成鮮明的反差。

“這是索倫做的，是麽？”哈利輕聲問道。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看着哈利，“他爲此付出了很多，也背負了很多。”

哈利點了點頭，然後停下腳步，他沉思片刻，轉過身去向索倫的方向大喊：“索倫，是什麽讓你強大？”

鄧布利多站在一旁，看着哈利，又看了看索倫的方向，神色複雜，但沒有開口。

索倫并沒有回答，一時間，在這片失去了生機的森林中，令人壓抑的寂靜籠罩了所有人。哈利眯起了眼睛，他深深地望了魔法陣一眼，然後堅定地轉身向營地方向走去。

在帳篷外，芙蓉快步迎了上來，她看着鄧布利多和哈利，緊張地問：“索倫在哪？”

“他沒事。”鄧布利多平靜地說，眼鏡後深邃的目光透着難以捉摸的意味，“現在，我們該走了。”

“不，我要留下來！”芙蓉大聲說，“他答應過我，我要和他在一起。”

“他不會食言的。”鄧布利多說，語氣溫和，卻也帶着不容反抗的意味，“不過現在，你不該留下，而且索倫也不會希望你留下。”

芙蓉憤憤地看着鄧布利多，又看向哈利，哈利沉默了，回避開她的目光。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帳篷便自動收束起來，不一會，營地中隻餘下幾隻整理好的行李箱子，鄧布利多沖小精靈點了點頭，波諾微微鞠了一躬，和行李一起消失了。

芙蓉仍舊望着魔法陣的方向，不過隻能看到一片升騰的黑焰，莫名的，一種淡淡的痛楚在少女心中蔓延開，淚水，從她眼中無聲地滴落。

鄧布利多微微歎了一口氣，他一隻手抓住哈利的手臂，另一隻手扶着少女的肩膀，一種力量從他身上蔓延開來，讓少女和哈利的内心感到平靜和安甯。

“相信索倫，他不會失敗的。”鄧布利多慢慢地說，帶着令人心安鎮定，“我們走吧。”

仿佛一陣輕風吹過，營地中的三人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身處魔法陣中，感覺到三人的離去，索倫的内心平靜下來。

“什麽使我強大。”索倫低語着，他能感覺到，詛咒之火正在點燃他最後一絲**。他擡起手，用力地握緊，四周的火焰變得雀躍起來，開始向着索倫瘋狂彙聚。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索倫放聲大笑，激蕩的力量讓周圍的空間都變得扭曲，當這種狂暴的力量攀升到極緻時，一雙黑色的火焰構成的巨翼在索倫背後猛地展開。

索倫扇動雙翼，仿佛激起了一場風暴般，肆意的能量擴散開來，将周遭的一切化爲了灰燼。

“仇恨是我的力量，殺戮是我的武器，在這充滿痛苦與災厄的世間，我――永恒不朽！”索倫化作一團火焰，高高地升騰進入天際，一瞬間，黑暗仿佛籠罩了天地，然後便消散了，隻留下冰冷的聲音在天地間轟鳴回蕩，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