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黑夜已悄然退去，熹微的晨光透射過茂密的樹冠，淡淡的霧氣彌漫，将一切籠罩在氤氲之中。

哈利很早就醒了，昨晚與索倫的對話讓他的内心無法平靜，索倫冰冷的話語不斷地在他耳邊回響，哈利感到悲傷，同時也有某種明悟，或許早在這之前，自己就已經隐隐預感到這一刻的到來，隻不過一直不願相信罷了。實際上，當哈利選擇面對陰暗的現實時，他自己都感到驚訝――自己竟也可以如此淡漠。

哈利穿好衣服，輕輕地走出帳篷，森林中濕冷的空氣混雜着植物和泥土的氣息，讓他胸中的憋悶舒緩了不少。哈利打量着周遭的環境，以他的經驗，這是一片遠離人煙的密林，幽遠而深暗，不時傳來不知什麽動物發出的叫聲。距離他們的營地大概一百英尺的地方，臨近着湖邊，一大片林地被清理出來，令哈利有些驚訝的，那片林地的周圍有規律的豎立着三根泛着金屬光澤的柱子。昨晚由于黑暗，哈利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走過去，仔細地觀察起來。

柱子的表面隐隐約約地透射出詭秘的紋路，間或書寫者某種文字，哈利并不認識，但他記得似乎是赫敏提到過的某種古代魔文。三根柱子都深深地埋入土地中，這時哈利注意到這片空地上勾畫着複雜的紋路，某種液體在紋路中緩緩的流動着，散發出淡淡的銀光，哈利感覺熟悉，這似乎是他見過的某種東西。

“那是獨角獸的血。”清冷的聲音從哈利身後傳來，索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這是什麽？”哈利疑惑地問，“某種儀式？”

“從某種角度，也可以這麽說。”索倫點了點頭，他自顧自的走到哈利對面，“這是一個複雜的魔法陣，爲了建它，花了我不少精力。”

“你說我要進行訓練，”哈利打量着四周，“在這裏面麽？”

索倫點了點頭表示默認，“你覺得你準備好了麽？”他看着哈利，“别急着回答，一旦踏上這條路，就回不了頭了。”

“我不會放棄的。”哈利語氣堅定，“我說過，我會用自己的力量對抗邪惡，守護我所珍惜的人。”

“那好吧。”索倫聳了聳肩，“我們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學起，比如，如何站起來。”

“什麽意思？”哈利困惑，“我不是正在站着麽？”

“哈利，你認爲伏地魔憑什麽能成爲黑魔王，讓所有人畏懼，爲什麽魔法部那麽多的傲羅，都無法打敗他。”

“因爲有食死徒的追随，他們甘願充當他的爪牙，爲他賣命。”哈利皺着眉說。

“不，你錯了，我的弟弟。”索倫擺了擺手指，“你說過你要打敗伏地魔，但你從沒有真正理解伏地魔的強大。”索倫看着哈利，神色變得冷峻，“今天，我會讓你明白。”

黑色的火焰從索倫腳下升騰而起，沿着地上詭秘的紋路遊走，很快便點燃了整個魔法陣，從空中向下看，整個魔法陣大體上是一個正三角形，正中是一個圓，沿着軸線，一道細長的火線連接着索倫與哈利，就像一隻冰冷的眼睛，注視着天空。

不過此刻，魔法陣中的哈利已經沒有能力去關注這些了，在黑焰燃起的瞬間，索倫周身洶湧的魔法波動讓哈利幾乎無法呼吸，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離了身體，哈利不由自主的半跪在地上，勉力用雙手支撐着不讓自己徹底癱倒。他擡起頭，看着身前地索倫――他站在那，冷冷的俯視着哈利，同樣的面孔上，眼中是刀鋒一樣的金色的立瞳。哈利感覺到一種不真實感，好像自己被從現實世界中剝離開了，整個世界隻剩下了恍若高高在上地索倫與洶湧的黑火焰。

“我沒有對你使用任何咒語，哈利。”索倫淡漠地說，“我隻是毫不掩飾地釋放了自己的力量，相較于我，巅峰時期的伏地魔隻強不弱。”

哈利沒說話，他努力調動身體中的每一絲力量，試着站起啦，他的肌肉摘顫抖，血管在皮下鼓脹得清晰可見。

“你要明白，哈利，在這種層級的存在面前，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戰鬥的，”索倫的嘴角泛着殘酷的笑意，“有些人，注定隻能如蝼蟻般苟且偷生。”

“這算是嘲笑麽。”哈利掙紮着，眼神中露出堅毅，“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索倫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告訴你，你還差得遠。”

哈利沒有回話，努力試着控制那仿佛不再屬于自己的身體，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都變得粘滞而沉重，肌肉在尖叫，用疼痛抗議着。

“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索倫說，聲音冰冷而平靜，“證明給我看，你的勇氣。”

“我能做到，我要站起來。”哈利在心中一遍遍地對自己呐喊着，他緊咬着牙關，拼命抗衡着索倫身上傳來的壓力，哈利明白，如果連站起來都做不到，那麽他所謂的守護，所謂的正義，都不過是個可笑的奢望。

“站起來！！”哈利猛地咆哮道，一瞬間，仿佛在靈魂深處有什麽被打破了，他感覺到他又能控制身體了，力量在慢慢地回來，那種被從世界剝離開的不真實感正慢慢消失，身體各處肌肉撕裂一般的疼痛更劇烈了，冰冷而潮濕的空氣重新有力地被吸入肺部，沉重的呼吸聲好像打雷一樣在耳邊轟鳴着。

索倫仍舊沒動，隻是平靜的看着哈利，在他的注視下，哈利掙紮着站了起來，毫不示弱地與他金色的雙瞳對視着，堅毅的面容上，口鼻中滲出的淡淡血絲，讓他抗上去有些猙獰。

“我做到了，”哈利粗聲粗氣地說，身體微微搖晃，“接下來呢。”

索倫微微挑眉，哈利表現的比他預想中的要好，即使很多成年巫師都未必能挺下來。

“那麽，拿出你的魔杖。”索倫說，“接下來，你需要去領悟魔法力量的本質。”

“我不明白。”哈利說，盡量平複着自己的呼吸，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我該怎麽做。”

“你可以向我施一個繳械咒。”索倫說，“别擔心，憑你還你傷不着我。”

“哼。”哈利不置可否，他握緊魔杖指向索倫，大喊道：“除你武器。”

令哈利驚訝，什麽都沒有發生，當他喊出那道咒語，隻是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憋悶感，卻沒能像往常一樣成功施法。哈利凝了凝神，再次高喊，“除你武器。”這一次，他的杖尖隻是微微閃了一下，依舊沒能發出魔咒，同時，那種憋悶感卻更劇烈了，讓他的頭感覺有些刺痛。

“沒用的，像你那樣想當然的去念咒不可能成功。”索倫慢條斯理地說，“看到那些黑色的火焰了麽，那是我的本源之火，簡單地講，借助這個魔法陣的增幅，我混亂了這個空間的規則，在這裏，除非你能感知到魔法力量的本源，否則是不可能施放魔法的。”

“我該怎麽做？”哈利問。

“最簡單的辦法，”索倫說，“不斷的釋放魔法，不斷地觸及自己的極限，在這個過程中去感悟。現在，開始吧。”

哈利沒有猶豫，他開始一次次地嘗試着施法，不過情況并沒有好轉，沒有一次能成功，相反的，哈利感覺自己的精力在飛快的流逝，頭腦中的刺痛感在加劇，哈利明白，這是精神透支的體現。

“怎麽停了。”索倫問，“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我需要休息。”哈利喘了口氣說，“我精神透支了，繼續釋放魔咒可能會造成反噬。”

“哦，是麽。”索倫不在意地說，“哈利，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終，既然你答應讓我訓練你，我就會做到底，如果你不能達到我的期望，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索倫咂咂嘴，他輕輕揮手，一簇黑火飄過來，變換成各種形狀。“我和你說過，這種火焰是我的本源，我用我的本源力量驅動整個魔法陣，本源之火十分強大，但也危險，當我使用它超過我的極限，這火焰就會燃燒我的生命與靈魂。”

哈利驚訝地看着索倫，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如果你真的不能成功，一直拖下去的話――”索倫冷笑着，語氣平靜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麽，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