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哈利作出決定,把彼得交給攝魂怪而不是當場殺死他。盧平和布萊克尊重他的意願,盧平施了一個咒語,把彼得綁了起來。布萊克則有些歉意的對羅恩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羅恩的腿斷了,剛剛布萊克變成大狗拖他時被咬斷的。
幾個人走出房間,沿來路返回,等他們來到樓下的房間時,借着從破爛的牆壁上透入的斑駁月光,驚訝的發現在牆角似乎有一個人,暈倒在一片破碎的舊桌椅間。
“你們别過來,靠後。”盧平很警惕,他将魔杖舉到身側,杖端發出熒光,慢慢走了過去。
“是斯内普,他暈過去了。”盧平說。
“斯内普,那個鼻涕蟲。”布萊克不屑地哼着,“他怎麽搞成這副樣子?”
“不知道。”盧平搖搖頭,他從一旁的地上撿起斯内普的魔杖,“看樣子是被咒語擊中了,有人打暈了他。”
“是誰?”哈利低聲問,“你是說這裏還有其他人。”
“或許吧。”盧平警惕地掃視四周,“我想我們應該立刻離開這。”他看了一眼斯内普,“把他也帶上。”
“爲什麽要帶着他。”布萊克不滿地說,不過還是用斯内普的魔杖施了一個漂浮咒,讓暈過去的斯内普浮在空中跟着他們。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想到在周圍的黑暗中,很可能正潛伏着未知的東西,大家都掏出了魔杖,警覺地觀察着四周。
回到地道裏很困難。盧平、小矮星彼得和羅恩不得不側過身來行走,盧乎仍舊用魔杖指着小矮星彼得。他們沿着地道排成單行狼狽地前進。克魯克山仍舊打頭。哈利緊跟着布萊克,布萊克讓斯内普在他們前面飄浮着走;斯内普那東倒西歪的腦袋不時撞擊着地道低矮的頂部,布萊克故意不去阻止。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布萊克突然問哈利,這時他們在地道裏慢慢地前進着,“把小矮星彼得交進去?”
“你自由了。”哈利說。
“對……”小天狼星說,“不過我也——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是你的教父。”
“是,我知道。”哈利說。
“你的雙親指派我當你的監護人。如果他們遭遇不幸的話……當然啦。如果你願意和你的姨媽、姨父一起住下去,我會理解的。”布萊克猶豫了一下,“不過……唔……想一想吧。一旦我恢複了名譽……要是你想要一個……一個不同的家……”
“什麽——
和你一起生活嗎?”他說,不知不覺腦袋撞到地道頂部的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離開德思禮家嗎?”
“當然,我想你不會願意的,”布萊克迅速地說,“我理解,我隻是想我願……”
“你瘋了嗎?”哈利說,聲音一下子嘶啞了,和布萊克的一樣。“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了房子嗎?我什麽時候能搬進去?”
布萊克轉過身來看者他;斯内普的腦袋正擦營地道頂部,不過布萊克似乎并不在意。
“你願意?”布萊克同,“你是當真的?”
“是,我是當真的!”哈利說,“我想索倫也會願意的。”
聽到哈利說他願意,布萊克瘦削的臉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可談到索倫時,布萊克的臉色一僵,轉而變得落寞。
“怎麽了?”哈利低聲問,他敏感的察覺到布萊克情緒上的變化。“我想,如果索倫知道真相,會原諒你的。”
“但願如此吧。”布萊克苦笑着,微微搖了搖頭,他猶豫了一會,慢慢地說:“答應我,哈利。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麽,索倫都是你哥哥,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走到地道盡頭以前,他們沒再說過話。克魯克山第一個往上沖;它顯然把爪子壓在了鄖棵樹的節疤上了,因爲衆人回到地面時,打人柳的那些枝條都很平靜。
現在地面上已經很黑了,惟一的光線來自遠處城堡窗子裏的燈。布萊克皺了皺眉,他和盧平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的眼中閃着同樣的驚疑。
“有人在這裏施了魔法。”盧平感覺了一下,“像是某種結界或是屏蔽咒語。”
“做什麽用的?”赫敏好奇地問。
“具體作用不清楚,不過這似乎能阻止外界對這片區域的探查。”布萊克補充,“厲害的咒語。”
“會是誰呢?”盧平皺着眉,他看向一邊的斯内普,“會不會是他?”
“管他呢。”布萊克不在意地說。
他們快速走過場地,城堡裏透出來的燈光慢慢地亮了些。斯内普仍舊在布萊克前面古怪地飄浮着前進,他的下巴撞擊着胸口。當他們路過禁林邊緣時,天空中的雲消散了,地面上突然出現了模糊的影子。
盧平、小矮星彼得、羅恩等人突然停步,和斯内普撞在一起。布萊克僵住了。他伸出手臂,示意哈利和赫敏别再前進。哈利可以看到盧平的側面剪影。他變得僵硬了。然後他的四肢開始發抖。
“哦,天哪——”赫敏喘息着,“他今晚沒有服藥!他不安全!”
“快跑,”布萊克低聲說。他抓住哈利的手臂把他往後推,“讓我來處理——快跑!”
可怕的咆哮聲中,盧平的腦袋在拉長。他的軀體也一樣——他的肩膀拱起來了,臉上和手上冒出毛來,清晰可見,手在蜷曲成爲爪子。
小天狼星猛地向前一縱,在空中變成一條熊一樣巨大的狗。布萊克撲了上去,和盧平瘋狂的撕咬撲抓着。哈利被這番景象吓得呆若木雞,看着它們打鬥,無暇注意其他。
“小心,哈利。”赫敏尖叫着——小矮星彼得撲向哈利,趁着哈利不備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拽出了挂墜,然後快速地向邊上的灌木叢跑去。羅恩想攔住他,但由于那條有繃帶的腿而站立不穩,被彼得撞倒了,已經接好的腿骨似乎又斷裂了,巨大的痛楚幾乎讓他暈過去。
“阻止他,别讓他變形。”赫敏喊道。
“哈利掏出魔杖,指向小矮星。“昏昏倒地!”哈利大喊,一道紅光從他的魔杖射出,飛向彼得。
猛地,小矮星彼得的周圍燃起一圈黑色的火焰,昏迷咒在觸及到黑焰時連一絲波紋都沒有激起,就被湮滅掉了。在哈利憤怒而無奈的目光下,彼得倏地變成一隻老鼠,鑽進灌木叢裏去了。
“粉身碎骨!”哈利狂怒地喊,亮金色的咒語擊中灌木叢,徒勞地炸斷了一大片樹枝。就在他的眼前,小矮星彼得逃之夭夭了。
一聲痛苦的嚎叫把哈利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大狗和狼人都傷得很嚴重,不過顯然前者的情況更糟,布萊克身上有好幾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幾乎把它的毛都沁透了。他徒勞的咬住狼人,阻止他靠近哈利,狼人暴怒的揮動爪子,把布萊克打飛了出去。
“不。”哈利喊道,他舉着魔杖對準狼人,“除你武器!”
魔咒擊中了狼人,把他打了個趔趄,但并沒能傷到他。它狂怒的向哈利和赫敏沖了過來。猛地,一道紅光擊中了狼人,狼人被擊倒了,但是很快又爬了起來,狂怒的尋找着他的敵人。
“快跑,哈利!”斯内普喊道,他醒過來了。不過似乎是受了傷,他坐在那裏,手裏舉着魔杖,“快跑,我拖住它。”
狼人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向斯内普沖過,斯内普又發射了一道咒語,不過被它靈巧的躲開了,很近了,近到斯内普已經能看到狼人鋒利的牙齒散發出的冷光。狼人高高地舉起爪子,下一刻就會落在斯内普的頭上……
一道黑影撲了上來,把狼人撞飛了出去——是布萊克,大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撕咬着狼人,和它糾纏在一起,然後一起叢灌木叢後的山坡上滾了下去。
“小天狼星!”哈利喊道,他飛快地追了上去,赫敏也跟在他後面。
“别去,你這傻瓜!”斯内普氣憤地喊道,他掙紮着想站起來。似乎是牽動了傷口,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手指因爲用力深深地抓進了泥裏,可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再次跌倒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哈利和赫敏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
悄無聲息地,一團黑色的霧氣從空氣中凝結,索倫站在遠處陰影中,神色複雜地注視着不斷掙紮着想爬起來的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緊了緊,終究,歎了一口氣,在此化成黑霧,向山坡下飛去。
…………
第二節
山谷中,布萊克一動不動地躺在湖邊,他已經變回人形,癱倒在那,臉色蒼白,像死了一樣。哈利和赫敏站在他身旁,臉上同樣毫無血色,眼神中透着深深的驚恐——攝瑰怪,至少有一百個,黑黑的一團,在湖的周圍向他們滑行過來。山谷中的空氣變得冰冷,湖面漸漸泛起了一層薄冰。
哈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那種冰冷的感覺滲透了他的五髒六腑,霧氣開始模糊了他的視線,越來越多的攝魂怪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湧來,把它們緊緊地包圍在中間。
“赫敏,想想高興的事情!”哈利大叫着舉起了魔杖,狂怒地眨着眼想看得清楚些,搖着腦袋以便擺脫腦子裏已經開始的那種微弱的尖叫聲——
我要和教父一起生活了。我要離開德思禮一家了。他強迫自己想到小天狼星,隻想小天狼星,而且開始吟唱:“呼神護衛!呼神護衛!”
可是沒有效果,盡管他曾經能熟練的召喚出守護神,但是在如此多攝魂怪的影響下,他的思維已經接近崩潰了,根本沒法集中精神,隻能用魔杖碰觸一團淡淡地白霧,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呼神護衛!”哈利不斷地喊道,但隻是徒勞,“赫敏,幫我!呼神護衛!”
“呼護——”赫敏低聲說,“呼護——呼護——”但是她已經說不清話了,頭昏昏沉沉的。
攝魂怪逼近了,離他們不到十英尺了。它們在哈利和赫敏周圍形成了一道堅實的牆,而且越逼越近……
哈利的意識開始模糊,力量似乎正被不斷地從他身體裏抽離,他連喊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注意到赫敏倒下了,他強撐着,但無濟于事。他感覺到自己的膝蓋觸及了冰冷的地面,借着微光,他看清了攝魂怪頭巾下的恐怖樣子——在應該有眼睛的地方隻有薄薄的結痂的灰色皮膚,單調地蒙在空眼眶上;但它有嘴……一個沒有形狀的洞,以死前喉鳴的聲音吸着空氣。
攝魂怪越來越近,有幾隻已經圍繞在赫敏和小天狼星周圍,似乎正要吸去他們的靈魂……
哈利幾乎絕望,突然,一道銀色的光,越來越亮……炫目的光照亮了他周圍的草坪……尖叫聲停止了,寒冷的感覺正在消逝……什麽東西把那些家夥趕回去了……這東西把他和小天狼星還有赫敏包圍起來了……那些家夥格格作響的吮吸聲漸漸遠去。它們在退卻,空氣又暖和起來了……哈利意識到,危險正離他們遠去,随即,強烈的虛弱感襲來,他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