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不知不覺中，冬天已經來臨了，天空一直陰沉沉的，不曾放晴，冰冷的冬雨一直稀稀拉拉的持續着。

索倫經常在禁林中遊蕩，試圖找到小天狼星的藏身之處，不過并沒有任何線索，似乎自從那天後，他就再也沒有在禁林中出現過。禁林中的生物最近顯得或多或少有些不安，尤其是獨角獸和夜骐，盡管它們看不到索倫，但卻能覺察到他的氣息。

禁林是一片廣褒的森林，霍格沃茲校區中的隻占很小的一部分，深林一直向北延伸，直至遠方的山脈之中。蒼茫的遠山之上，皚皚白雪終年長存，幽深的山谷裏，一條遼遠的河流，在收納了沿途山峰上的雪水後，逐漸壯大，也愈發的冰冷，最終彙入那片深邃幽暗的巨大湖泊之中。

冬日的清晨，湖面彌漫着濃濃的霧氣，将整片湖氤氲在一片神秘之中。索倫如風一樣在湖面掠過，和那迷霧融爲一體，悄無聲息地向城堡飄去。在城堡的周圍，攝魂怪們飄來飄去，所過之處留下一片冰霜。自從那天鄧布利多毫無保留地展現了他的憤怒，攝魂怪們畏懼了，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崗位上。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索倫從虛無中現出身形，不急不忙地回到禮堂大廳。吃完了早餐，索倫正向斯萊特林休息室走去，遇到了哈利三人，他們剛剛過來。遠遠地見到索倫，哈利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猶豫了一陣之後，三個人還是走了過來。

“那個……嗯，”哈利吞吞吐吐地，臉上帶着些許歉意，赫敏看得着急，在後面捅了他一下。

“發生什麽了麽？”索倫問，“你看上去不太好，哈利。”

“事實上，嗯……”哈利慢吞吞地，沒有看索倫的眼睛。

羅恩看不下去了，“你送給哈利的那個挂墜不見了，我們找了好幾天，但是沒找到。”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哈利小聲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突然發現它不見了，連着那條鏈子一起。索倫，我真的很抱歉……”

“唔。”索倫聳了聳肩，看上去很平靜，“别在意，丢了就丢了吧，沒關系的。”

“可那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哈利的聲音更小了，“第一件禮物……”

“好了，我說過不用在意的。”索倫拍着哈利的肩膀，“不過是個挂墜罷了，别放在心上。”

幾個人站在那聊了一會，在索倫的安慰下，哈利的心情好多了。告别索倫，餓壞了的三人徑直向格蘭芬多的餐桌走去了，沒有看到站在那的索倫，嘴角那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笑意。

三年級的第一個學期就要結束了，學期結束前兩個星期的時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現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濘的場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層發亮的霜。城堡裏面，到處有着聖誕節的氣氛。

福柏托爾回來了，同時帶來了遠在法國的芙蓉的信，字裏行間流露出的那種濃濃的情感，讓索倫那顆沉浸在冰冷中的心都溫暖了起來。微微讓索倫有些意外，芙蓉問索倫是否能夠在假期去法國過聖誕節。

這讓索倫猶豫了很久，事實上，他是非常願意和芙蓉在一起過一個聖誕節的，但想到霍格沃茲這邊的種種，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終究，現在還不是他停下來享受幸福的時候，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索倫給芙蓉回了一封信，傾訴自己的思念，也委婉的表達自己恐怕不能去陪她過聖誕節了。索倫清楚，她是能夠理解自己的，他閉上雙眼，少女那泛着淡淡失落的美麗容顔，似乎就在眼前。

“我會了結這一切，”索倫像是在低語，又像是在起誓，“那時，我會陪在你身邊，守護我們的幸福，直到永遠……”

第二節

學期的最後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哈利和索倫又是僅有的兩個留校的三年級學生，對此索倫到是不在意，而哈利則很憤慨。

在大家去霍格莫德村的那個星期六早晨，哈利和披着鬥篷、圍着圍巾的羅恩、赫敏告了别，然後就去圖書館了，去那找索倫和伊莎貝拉。

圖書館裏，人并不多，哈利很容易就找到了坐在一起的索倫兩人。窗外正飄着雪花，城堡非常安靜。雖然和索倫在一起讓哈利感到不那麽孤單，但三人在圖書管裏坐了一個小時後，哈利就受不了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索倫和伊莎貝拉那樣習慣于安靜，尤其是想到其他人都正在霍格莫德玩得痛快。于是哈利就辭别了索倫，轉道回格蘭芬多塔樓去了，至少公共休息室裏還有不少人在，應該會比較熱鬧。

哈利離開後，索倫和伊莎貝拉依舊在靜靜地看着書。過了一會，索倫擡起頭，“伊莎貝拉。”

“嗯，有事麽，殿下？”伊莎貝拉看着索倫。

索倫盯着她的眼睛，注視了一會，低聲問：“你還在用那個方法麽？”

伊莎貝拉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索倫歎了口氣，有些憐惜地望着女孩兒，“你不用那麽拼命的，那種方法不适合你。”

伊莎貝拉沒說話，她咬着嘴唇，有些倔強地和索倫對視着，一時間，沉默籠罩了兩人。良久，索倫站起身，合上了書，沉聲說道：“我們去有求必應屋，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沒說話，也收起了書，跟着索倫離開了。

與此同時，哈利卻正和羅恩赫敏呆在霍格莫德村的三把掃帚酒吧，不巧的是，在那裏他們遇到了麥格教授和魔法部部長福吉幾人，所幸，沒有被發現。在哈利回格蘭芬多的路上，韋斯萊雙胞胎送給了哈利一張神奇的魔法地圖——活點地圖，那是一張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很舊的羊皮紙，上面什麽也沒有寫，但在用魔杖激活後，地圖便會自動出現，地圖詳盡地畫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各場地的一切細節，包括數條進出霍格沃茲的秘密通道。更厲害的是，每個出現在霍格沃茲範圍内的人，他的名字都标注在表示他所在位置的墨水點旁邊，一覽無餘。

哈利借助于這張地圖，通過一條密道偷偷溜去了霍格莫德村，此刻，他正躲在聖誕樹的陰影下，偷聽着麥格教授幾人的談話。

“什麽風把您吹到這裏來了，部長?”這是羅斯默塔女士的聲音，她是酒吧的老闆，看上去很迷人。

哈利看到福吉粗壯的下半身在椅子上扭動了一下，好像是在察看周圍有沒有人偷聽。然後他安靜地說：“除了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會有什麽事呢，親愛的?我敢說你已經聽到萬聖節前夕在學校發生的事了吧?”

“我是聽到傳言了。”羅斯默塔女士承認說。

“你有沒有告訴整個酒館的人啊，海格?”麥格教授憤怒地說。

“您認爲布萊克還在這一帶嗎，部長?”羅斯默塔女士低聲問道。

“肯定的。”福吉簡短地說。

“您知道攝魂怪已經把我的小酒館搜查了兩次嗎?”羅斯默塔女士說，聲音裏有一點點鋒芒。“把我的顧客都吓跑了……這對做生意很不好，部長。”

“羅斯默塔，親愛的，我和你一樣，我也不喜歡它們呀。”福吉不安地說，“必要的防備……但你說得對……我剛才還遇到幾個。它們對鄧布利多惱火極了一他不讓它們走進城堡場地。”

“我認爲是不應該讓它們進去的，”麥格教授尖銳地說，“這些可怕的東西到處飄浮着，我們怎麽教學呀?”

“聽啊，聽啊!”身材矮小的弗立維教授尖聲叫遭，他的腳懸在那裏，離地足有一英尺。

“您知道嗎，我仍舊不大能相信這一點，”羅斯默塔女士沉思着說，“在堕落到壞人堆中去的所有人當中，小天狼星布萊克是我最沒想到會這樣做的人……我的意思是說，我記得他在霍格沃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如果你在那個時候就告訴我，說他會變成什麽樣子，那我就會說你酒喝多了。”

“你對事情真相知道的還不到一半，羅斯默塔。”福吉态度生硬地說，“很少有人知道他做過的最壞的事。”

“最壞的?”羅斯默塔女士說，聲音裏充滿了好奇，“您的意思是說，比殺掉那麽多可憐的人還要壞嗎?”

“當然啦。”福吉說。“我沒法相信。還有什麽能比這更壞呢?”

“你說你記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況，羅斯默塔，”麥格教授喃喃地說，“你還記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誰嗎?”

“當然記得，”羅斯默塔女士說，淺淺笑了一聲，“兩人形影不離，是不是?我看見他們在這裏的次數——哦，他們總弄得我大笑。一對好搭檔，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詹姆波特!”哈利當的一聲掉下了手中的大杯子。羅恩踢了他一下。

“一點兒不錯，”麥格教授說，“布萊克和波特。他們那個小集團的頭子。兩個人都很聰明，當然——說實在的，是特别的聰明——但是我想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對能惹麻煩的人——”

“我不知道，”海格吃吃笑着說，“弗雷德和喬洽韋斯萊是不是可以和他們來一番激烈的競争。”

“你都會以爲布萊克和波特是兄弟呢!”弗立維教授插話表示贊成道，“形影不離!”

“他們當然是形影不離啦，”福吉說，“波特信任布萊克，這種信任超過對其他所有朋友的信任。他們畢業離校的時候還是這樣的。詹姆和莉莉結婚的時候，布萊克是伴郎。然後他們又叫布萊克做索倫和哈利的教父。哈利當然不知道。你們可以想象得到，知道這一點會折磨他到什麽程度。”索倫歎了口氣，“至于索倫……唉，可悲的孩子……”

“是因爲布萊克後來和神秘人結成了一夥嗎?”羅斯默塔低聲問道。

“比這還要糟呢，親愛的……”福吉壓低了嗓門以一種低沉的聲音說了下去，“許多人并不知道波特夫婦明白神秘人在追他們。鄧布利多自然是一直不倦地反對神秘人的，他有許多能幹的探子。其中一個探子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馬上就告訴了詹姆和莉莉。他勸他們躲起來。鄧布利多對他們說，他們最好的機會是那道赤膽忠心魔咒。”

“那玩藝兒怎麽起作用啊?”羅斯默塔女士問，因爲感興趣而喘不上氣來。弗立維教授清了清嗓子。

“非常複雜的咒語，”他吱吱地尖聲說，“涉及用魔法把一個秘密隐藏在一個活人的靈魂之中。這個秘密藏在選中的那個人，或者說保密人心裏，從此就不可能發現這個秘密了——當然，除非這個保密人存心洩露。隻要保密人拒絕說話，神秘人就是搜查波特夫婦居住多年的村莊，也永遠我不到他們，哪怕他在他們夫婦起居室外面的玻璃窗上壓扁了自己的鼻子也找不到!”

“那麽說布萊克就是波特夫婦的保密人了?”

“自然，”麥格教授說，“詹姆波特告訴鄧布利多說，布萊克甯可自己死也不會說出他們在哪裏，還說布萊克自己也打算藏起來……就是這樣，鄧布利多還是擔心。我記得他提出他自己來做波特夫婦的保密人。”

“他信不過布萊克嗎?”羅斯默塔女士喘着氣問道。

“他肯定在接近波特夫婦的人當中一定有誰一直在把他們的行蹤告訴神秘人，”麥格教授陰郁地說，“的确，他在相當長的時間裏懷疑我們這邊有人成了叛徒，把許多信息告訴了神秘人。”

“但是詹姆堅持要用布萊克是嗎?”

“是的，”福吉沉重地說，“然而，施用了赤膽忠心魔咒以後還不到一星期——”

“布萊克背叛了他們嗎?”羅斯默塔問。

“他的确背叛了他們。布萊克厭倦了兩面派角色。準備公開宣布他支持神秘人，似乎打算就在波特死去的時刻這樣做。但是，正如我們都知道的那樣。神秘人在小波特兄弟那裏失了手。他失去了法力，極其衰弱，隻能逃走了。這就弄得布萊克進退兩難了。布萊克剛剛暴露了他的叛徒真面目，他的主子就倒台了。他别無選擇，隻能奔跑逃命了——”

“肮髒、發臭的叛徒!”海格說，聲音很響，以至整個酒吧都靜了下來。

“噓!”麥格教授說。

“我遇到過他!”海格憤怒地喊道“在他殺死許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後見到他的人！”

海格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充滿了悲傷，“在那些人都被殺死以後，是我第一個到達詹姆和莉莉的家裏。那裏變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黑色的火焰，詹姆和莉莉都被害了，就剩下他們兄弟倆，小哈利在哭泣，可憐的小家夥，而索倫……”海格深深地吸了口氣，閉起眼睛，似乎在回憶十分痛苦的事，“索倫就那麽站在那，對，你們沒聽錯，他站在那，擋在哈利的前……他在笑，那笑聲聽得我全身發冷，就好像受傷的野獸在絕望地哀嚎一樣，然後，他轉過頭來，看向我……”海格不由打了個冷戰，“他冷冷的盯着我，鮮血從眼睛裏流出來，像眼淚一樣，然後，那雙眼睛變得……冰冷，像蛇一樣，沒人能想象一個嬰兒的眼睛怎麽會變成那樣，就好像他所有的情感都随着那血淚一同流走了。”

“波特兄弟，他們剛出生時我就見過，兩個可愛的小家夥……”麥格教授歎了口氣，“可是現在，唉……哈利還好，可是索倫……誰能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憐的孩子，他的心裏恐怕隻剩下仇恨了……”

“都是布萊克的錯！”海格憤怒地說，“都是他做的孽，這個該死的叛徒。後來他出現了，騎在他那平時常騎的飛行摩托上。我一直搞不清他在那裏幹什麽。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當時我以爲他聽說了神秘人發動攻擊的消息，是到那裏看看他能做些什麽呢。當時他面色蒼白。渾身發抖。你們知道我做了什麽嗎?我安慰了那個殺人的叛徒!”海格咆哮道。

“海格，别!”麥格教授說，“聲音放低一些!”

…………

麥格教授幾人聊了很久，幾人離開後，哈利仍舊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哈利——”羅恩和赫敏彎下腰，他們看着哈利，擔心的問。

哈利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毫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他深吸了一口氣，眯起眼睛，那分化不去的恨意，閃爍在冰冷的眼中，就像是索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