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索倫直到半夜才回到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伊莎貝拉、伊比科斯正坐在壁爐旁的沙發裏，見到索倫，兩人都站起來。

“殿下，”伊比科斯恭敬地說，臉上帶着某種莫名的興奮，“晚上的事伊莎貝拉和我說了。”

索倫搖了搖頭，“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依比科斯”，他看了看伊比科斯，又看向伊莎貝拉，“我不是蛇佬腔。”

伊比科斯笑了笑，“如果您是蛇佬腔，也不過是一個額外的小驚喜罷了。即使您不是，您也依舊是我們的索倫殿下。”

伊莎貝拉沒說話，不過她看着索倫的眼神透着一如既往的信任與崇拜。

“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既然您是哈利的雙胞胎哥哥，您不是蛇佬腔有些奇怪。”伊比科斯說，他注意到索倫的神色有點複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也皺起了眉，小心地問，“難道哈利的蛇佬腔不是傳自血脈……”

索倫無奈地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

“抱歉，殿下。”伊比科斯歉意地說，索倫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伊莎貝拉看着兩人顯得有點困惑，不過她也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于是便轉移了話題，說“斯萊特林們晚上回來後都議論紛紛，伊比科斯和我認爲這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伊比科斯剛剛嚴肅地警告了大家不要多嘴。”

伊比科斯點了點頭，“雖然警告不能改變他們的看法，不過至少能減少流言蜚語。”

索倫聽完揉了揉額頭，“你們做的不錯，不過，無論學生們怎麽想，充其量帶來些小麻煩罷了，我們真正要解決的，仍舊是那個繼承人。”

第二天，索倫與哈利似乎成了學生們談論的焦點。赫奇帕奇的學生似乎認定了哈利就是那個繼承人，那天在決鬥俱樂部的聚會上，他想唆使毒蛇咬死賈斯廷?芬列裏，無論哈利走到哪，學生們總是會對他指指點點；而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學生似乎更傾向于是索倫打開了密室，不過很少有學生敢對索倫指指點點，斯萊特林們則對索倫變得更加恭敬了。

“我真是糊塗了，竟然會和哈利?波特說我上了伊頓公學，”一個男生和旁邊的人談論着，索倫聽得出，正是那個賈斯廷?芬列裏，他正和他的那些赫奇帕奇同學談論着，“我猜要不是在場的人多，恐怕他就會讓那條蛇把我腦袋咬下來，真沒想到，他會是個邪惡的蛇佬腔。”

索倫皺了皺眉，但明智的沒有走過去，那樣隻會讓誤會加深。他冷冷地看了了那群學生一眼，這讓賈斯廷幾人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他們擡頭四下張望，隻看到索倫離開的背影，伊莎貝拉輕蔑地看了看他們，也轉身朝索倫趕去了。

“愚蠢的赫奇帕奇。”伊莎貝拉在索倫邊上憤憤地說。

“沒必要理會他們，總是會有這種盲目的平庸者。”索倫平靜地說，他看了看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和他們那種平庸者争吵毫無意義，隻會讓我們也變得平庸。”

“您是對的，殿下。”伊莎貝拉說，“對了，殿下，聖誕節您在學校過麽?”

索倫點點頭，他原本想去法國看芙蓉的，不過那天福柏托爾帶來了芙蓉的信，裏面附了幾張她的照片，照片上，芙蓉笑的很開心，藍藍的眼睛顯得格外美麗。她在信上說她改變了計劃，今年要留在布斯巴頓過聖誕節，再加上霍格沃茲又出了密室事件，索倫不放心把哈利獨自留在學校，所以也決定留下來。

想到芙蓉，那個精靈一般的美麗女孩兒，想到和她在一起時那短暫而又輕松的時光，索倫的臉上不由浮上一絲微笑。伊莎貝拉看着索倫，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

第二節

與索倫對謠言的漠視不同，哈利爲此感到煩惱無比。實際上，哈利心情糟糕，不僅因爲自己被誤認爲要襲擊賈斯廷，更因爲心中，對于自己的哥哥索倫的那份不安。

外面下着大雪，原本安排的草藥課取消了，厚密而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飄舞，城堡顯得格外陰暗。哈利決定去找賈斯廷把事情說清楚，他猜測賈斯廷也許會在沒有課的時間裏補習功課，于是到圖書館去找找看。

圖書館後排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學生，他們本來也應該上草藥課的，但是，看樣子他們并不是在溫習功課。哈利站在高高的書架之間，可以看到他們的腦袋湊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談着一個有趣的話題。他看不出賈斯廷是不是在他們中間。他正要朝他們走去，突然，他們說的幾句話飄進了他的耳朵。他停住腳步，躲在隐形書區裏，側耳傾聽。

“所以，不管怎麽說，”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說，“我叫賈斯廷躲在我們的宿舍裏。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兄弟認準了要把他于掉，他最好暫時隐蔽起來。當然啦，賈斯廷自從不小心對哈利?波特說漏了嘴，說他是個天生的麻瓜之後，就一直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賈斯廷居然還對他們說他曾經上過伊頓公學，對于斯萊特林的後裔，這種話可是不能随便亂說的，更何況，他今天上午又多嘴惹惱了索倫?波特。”

“這麽說，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兄弟?”一個梳着金色馬尾辮的姑娘急切地問。

“漢娜，”大個子男孩嚴肅地說，“哈利?波特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這是黑巫師的标志。你難道聽說過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嗎?他們管斯萊特林本人就叫蛇語通。更何況，他哥哥，索倫?波特就是斯萊特林，我猜他也一定會蛇語。”

聽了這話，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開了。厄尼接着往下說：“還記得牆上寫的話嗎?‘與繼承人爲敵者，警惕。’哈利?波特與費爾奇吵了一架，很快我們就得知，費爾奇的貓遇難了。那個一年級新生克裏維，總是纏着哈利?波特，波特兄弟倆對他煩得要命，而他又在魁地奇比賽中惹惱了哈利?波特，趁他躺在爛泥裏的時候給他照相。我們接着便了解到，克裏維也遇難了。”

“不過，哈利看上去總是那麽友好，索倫人也不壞，不像其他斯萊特林那樣傲慢跋扈，”漢娜猶豫不決地說，“還有，對了，當年是哈利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麽壞，對吧?”厄尼神秘地壓低聲音，赫奇帕奇們湊得更緊了，哈利倒着身子挪近一些，以便能聽清厄尼的話。

“誰也不知道，當年他們兄弟倆遭到神秘人襲擊時，是怎麽死裏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是嬰兒。他們應該被炸成碎片才是啊。隻有真正威力無窮的黑巫師才能逃脫那樣的咒語。”他的聲音更低了，簡直跟耳語差不多，他說：“大概正是因爲這點，神秘人才想首先把他們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現一對‘魔頭’跟他較量。我不知道波特兄弟還有什麽别的法術瞞着大家。更何況……”厄尼頓了頓，嚴肅地說：“我聽拉文克勞的人說，斯萊特林的學生都對索倫?波特十分尊重，而哈利?波特則很受格蘭芬多們的歡迎，也許他們兄弟倆正在策劃什麽陰謀，消滅那些反抗他們的人，好暗中控制霍格沃茲……”

哈利聽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他如果不是感到這麽氣憤，就會發現眼前的景象十分滑稽：一看見他，每個赫奇帕奇都吓得呆若木雞，厄尼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你們好，”哈利說，“我在找賈斯廷?芬列裏。”赫奇帕奇學生們最擔心的事情顯然得到了證實。他們都驚恐地看着厄尼。

“你找他做什麽?”厄尼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我想告訴他，在決鬥俱樂部裏，那條蛇究竟是怎麽回事。”哈利說。

厄尼咬了咬慘白的嘴唇，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說：“當時我們都在場。我們看見了是怎麽回事。”

“那麽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對蛇說話之後，他就退回去了?”哈利有些氣憤。

“我隻看見，”厄尼固執地說，盡管他全身不停地發抖，“你用蛇佬腔說話，催着蛇向賈斯廷進攻。”

“我沒有催蛇向他進攻!”哈利氣得聲音發抖，“蛇連碰都沒有碰到他!”

“就差一點兒點兒。”厄尼說，“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說，“我不妨告訴你，你可以追溯到我們家九代的巫師，我的血統和任何人一樣純正，所以――”

“我才不關心你有什麽樣的血統呢!”哈利狂怒地說，“我爲什麽要去襲擊麻瓜?”

“我聽說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厄尼說着突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慘白。

哈利回過身，索倫就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地掃視着赫奇帕奇的幾人，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沒必要和他們争論，哈利。”

看到是索倫，哈利的情緒穩定下來，但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索倫沒說什麽，轉身離開了，哈利恨恨地看了厄尼一眼，跟了上去。

索倫走在前面，沒有說話，哈利猶豫了很久，“索倫，嗯，你會說蛇語麽？”

索倫站住了，他背對着哈利，良久，他慢慢地說，“你隻要知道，我是你哥哥，我永遠不會傷害你。”說完，大步離開了。

哈利定定地站在那，他看着索倫的背影，思考着索倫的話。

“嗨，哈利。你幹嘛站在這發愣？”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傳來，讓哈利回過神來。

“哦，你好，海格。”哈利說着，擡起頭來。

海格的臉被一頂沾滿雪花的羊毛盔式帽遮得嚴嚴實實，但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因爲那穿着鼹鼠皮上衣的身軀，幾乎把走廊完全填滿了。他的一隻戴着手套的大手裏拎着一隻死公雞。

“好嗎?哈利?”他說，一邊把盔式帽往上拉了拉，以便說話，“你怎麽沒有上課?”

“取消了。”哈利說，“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海格舉起那隻軟綿綿的公雞。“是這學期被弄死的第二隻了，”他解釋說，“要麽是狐狸，要麽是一個吸血的妖怪，我需要校長允許我在雞棚周圍施個咒語。”

他用沽着雪花的濃眉下面的眼睛更仔細地看了看哈利。

“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哈利想了想，沒有把赫奇帕奇的學生剛才議論他的話和對索倫的懷疑說出來。

“沒什麽。”他說，“我得走了，海格，下一節是變形課，我得去拿我的書。”

他走開了，腦海裏還想着厄尼議論他的話――“賈斯廷自從不小心對波特兄弟說漏了嘴，說他是個天生的麻瓜之後，就一直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哈利重重地踏上樓梯，轉向另一道走廊。這裏光線特别昏暗，一塊窗戶玻璃松動了，一股凜冽的狂風吹進來，把火炬撲滅了。他走到一半，突然被躺在地闆上的什麽東西絆倒了。

賈斯廷?芬列裏躺在地闆上，渾身冰冷、僵硬，一種驚恐萬狀的神情凝固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闆。這還不算完，他旁邊還有一個人物，哈利從未見過這樣離奇怪異的景象。

那是差點沒頭的尼克，他不再是乳白色和透明的了，而變得渾身烏黑，煙霧缭繞，一動不動地平躺着懸浮在離地面六英寸的地方。他的腦袋掉了一半，臉上帶着與賈斯廷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

哈利趕緊站起來，呼吸急促，心髒狂跳，像一面小鼓在胸腔裏敲擊。他迷亂地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四下張望，隻見一行蜘蛛急匆匆地拼命逃走了。他聽不見别的聲音，隻有走廊另一頭教室裏隐約傳來老師的說話聲。

哈利站在那裏，驚慌失措。就在這時，他旁邊的一扇門砰地被撞開，專愛惡作劇的皮皮鬼一頭沖了出來。

“啊，原來是格蘭芬多的波特!”皮皮鬼咯咯地笑着，連蹦帶跳地從哈利身邊走過，把哈利的眼鏡撞歪了。“波特在做什麽?波特爲什麽鬼鬼祟祟――”

皮皮鬼一個空心跟鬥翻了一半，突然停住不動了。他頭朝下看到了賈斯廷和差點沒頭的尼克。他趕緊麻利地站直身子，深深吸了口氣，沒等哈利來得及攔住他，他就直着嗓子尖叫起來：“動手啦!動手啦!又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動――手啦!”

“咣啷――咣啷――咣啷――”，走廊裏的門一扇接一扇地被推開，人們蜂擁而出。在那難熬的幾分鍾裏，場面極其混亂，賈斯廷有被人擠扁的危險，不停地有人站到了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身體當中。老師們大聲喊叫着，維持秩序。麥格教授一路跑來，後面跟着她班上的學生，其中一個的頭發還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麥格教授用魔杖敲出一聲巨響，大家頓時安靜下來，她命令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教室。人們剛剛散得差不多了，赫奇帕奇的厄尼氣喘籲籲地趕到了現場。

“當場抓住了!”厄尼臉色煞白，戲劇性地用手指着哈利，大聲喊道。

“夠了，厄尼!”麥格教授嚴厲地說。

皮皮鬼在頭頂上飄來飄去，俯視着整個場面。這時候咧開嘴巴，露出一臉壞笑――皮皮鬼一向惟恐天下不亂。當老師們彎腰查看賈斯廷和差點沒頭的尼克時，皮皮鬼突然唱了起來：“哦，波特，你這個讨厭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學生弄死了，自己覺得怪有趣――啊!”

一道綠光擊中了皮皮鬼，皮皮鬼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渾身仿佛被火焰灼燒一般冒起了煙，它飛快地穿過天花闆，消失了。在場的人或驚訝或驚恐地向哈利身後看去，索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面無表情地站在那，手裏捏着魔杖。厄尼看着索倫，面無血色；麥格教授則緊緊地抿着嘴，神色複雜的看了索倫一眼，最後說：“波特先生，注意下次不要在走廊裏施法，否則我會扣分的。”

索倫歉意地點了點頭。

賈斯廷被弗立維教授和天文學系的辛尼斯塔教授擡到醫院病房去了，但是差點沒頭的尼克卻讓在場的人很難辦。最後，麥格教授憑空變出一把大扇子，遞給厄尼，吩咐他把差點沒頭的尼克扇上樓梯。厄尼照辦了，扇着尼克朝前走，像一艘沒有聲音的黑色氣墊船。走廊裏隻留下哈利、索倫和麥格教授三人。

“跟我來，哈利。”她說。

“教授，”哈利趕緊說，“我發誓我沒有――”他求助似地望向索倫。

“沒事的，哈利。”索倫安慰似地說，他轉向麥格教授，“我先走了教授。”

麥格教授點點頭，然後溫和地對哈利說：“别緊張”。

他們默默地拐了個彎，在一個奇醜無比的巨大的石頭怪獸面前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