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掏出煙叼在嘴上,眯眯着眼看着在那猶豫不覺得我,過了片刻見對方還沒動手,他索性直接轉頭走了:“該收就收你不用客氣,我不是裝着看不見,而是真的打算不去看,拜拜了”
王先生一轉彎人沒了,剩下我獨自在風中淩亂。
“給我整的有點蒙呢,這玩什麽懸念呢?”我蒙了一圈,有點沒琢磨明白後索性就不琢磨了,直接奔着别墅走去打算把崔老闆的魂魄給收了。
街角拐彎處,沒走遠的王先生掏出電話撥了出去,等接通後說道:“嗯,一一零麽?我要報個案啊,榕城華府别墅區内我看見有人殺人了,就是剛剛的事······我是目擊證人啊······不讓我走?那不行,我是報案的,萬一兇手你們沒抓住他再報複我呢······你們别勸我了,我就是想盡一個良好市民的責任,再見了人民的公仆”
王先生挂斷電話,拆掉手機後蓋,拽出電話卡就随手扔了出去,然後兩手插着口袋晃悠悠的就走了。
榕城華府别墅區内,歇斯底裏的崔老闆的亡魂已經完全不管自己面對的是什麽人來,奔着我就撲來,想要上了他的身。
剛剛凝聚成冤魂,時日尚淺,崔老闆隻能局限在别墅這一帶活動,根本沒辦法出這片區域,但他可以上了人的身,然後就可以出去了。
我等那道亡魂突然沖過來後,我立馬催動了自己身上的炁,一股讓它駭然的氣息爆發出來。
而崔老闆的亡魂則慌了,它要是有腸子的話估計都得悔青了,怎麽自己這剛剛出道,就碰見這麽一檔子事了呢?
這時,正忙着吞噬煉化亡魂的我忽然發覺遠處似乎有車子奔着别墅區這邊快速開了過來,他扭頭詫異的望去,見着好幾輛警車紛紛紮在了門前。
“我草他麽的,跟我玩埋汰的”我急眼了。
這裏是案發現場,剛剛死了人他還呆在這,警察要是來了他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而這大半夜的警察還能來這麽快,那擺明自己是被點了。
“我靠,給我玩陰的······居然比我還缺德。”不過此時我還沒有很慌張,畢竟我也是有背景的不是?
等不及把身體裏的亡魂煉化鎮壓,我連忙奔着别墅後院跑去,門口下車的警察正好看見了我的背影。
“站住,别跑······我們是警察,站住”後面追來的警察掏出槍喊道:“再跑我們就開槍了”
我撒腿狂奔,跑到後院一躍而起就攀上了牆頭。
“砰,砰,砰”
我的身子剛剛從牆頭翻過去,三道槍聲就從身後響起。
六七個警察追了過來,尾随在我身後,剛才那損人玩的太埋汰了,自己這跟頭載的真他麽憋屈。
警察緊追不舍,他們還沒來得及看見房内的屍體,隻是接到有人報人命案就過來看看,如今正好看見有人在案發現場逃跑,警察直覺的認爲逃跑這人肯定跟人命案有關。
我跳下牆後拐了個彎就進入了一條胡同内,他随手從包裏掏出一張符紙“啪”的一下就給貼在了牆上,然後腳踏戊、己、庚、辛、壬、癸六儀位,擡頭看了眼天際的七元解厄星(也就是北鬥七星),他右手忽然憑空一頓,指尖冒出一道青氣點在了身前半米遠的地方。
“先須掌中排九宮,縱橫十五圖其中,次将八卦分八節,一氣統三爲正宗”我邁了兩步走到半米遠處後,輕聲道:“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歸一九宮,天地都來一掌中······定”
我話音剛落,翻牆而出追來的警察就拐進了胡同中,追進來的警察居然紛紛從我身邊快速的跑了過去,壓根對就站着不動的我視而不見。
風水局包羅萬象,其中一項叫奇門風水陣,和失傳已久的奇門遁甲陣極其相似。
風水布局可以改天換地,尋龍點穴,招财,除魔,定陽宅定陰宅乃是風水大道。
而奇門風水陣則就屬于偏門了。
比如我剛剛布的一個小陣,叫一氣六儀鎮,以北鬥星爲陣眼,引氣入陣可以蒙蔽常人感官,也就是俗稱的障眼法,讓身前的人對自己視而不見,一刻鍾内他宛若從世間消失了一般,凡是從他身前經過的人都看不見他的存在,一刻鍾之後陣法失效。
一氣六儀陣如果在演化的話,就會變成三氣六儀九宮陣,此陣就不是普通的障眼法了,是可以蒙蔽天機的,也不是三兩下就能布成的,其布陣之複雜據說要持續多天才能形成。
隻不過幾十年來都沒有人布出這個大陣,隻是據說四幾年建國時,曾有高人赴京城在立國大典時,布下了三氣六儀九宮陣來蒙蔽天機。
立國之時,天道顯現,會讓立國之初呈現很多磨難,一國之運很容易受到影響,從而導緻建國之後國家多災民衆多難。
要想躲過這個坎,就需要蒙蔽天機讓天道不至于發現立國之時逐漸凝聚而成的一國氣運。
所以,建國之前有傳說,當局者請出了某位風水大師來京城布下三氣六儀九宮陣來蒙蔽天機,以此能讓立國大典順利完成。
多少年來,這隻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就連風水陰陽界中的絕大部分人都不太确定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也許隻有當局者和那位赴京城的風水師知道孰真孰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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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線斷了?時間有點長啊,這手法可不怎麽地道”點了我的王先生正漫步在大街上,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和崔老闆之間連着的因果線斷了,這表明崔老闆已經魂飛魄散或者要麽被送往地府了。
隻不過,這個時間用的有點長,擺明了那小子似乎是頗費了一番手腳。
“嗯?這,這是······有點不對勁”王先生忽然停下腳步,察覺到和崔老闆的因果線已經被切斷,但他冥冥中又感覺到那條斷了的因果線并沒有徹底消逝,而是發生了轉變。
同一時間,煉化鎮壓了崔老闆亡魂的我也發現了這一異常現象。
王先生和我誰都沒有意識到,一個不足爲道的崔老闆,生前死後居然讓他們兩個在冥冥之中被串聯在了一起。
就這樣,耽誤了兩天之後,我又來醫院報道了。
看門的老大爺跟他聊過一次後熟稔了很多,這一回居然帶着兩包花生米,一盤豬頭肉和兩瓶白酒跟我坐在了一塊。
“大爺,您這是要賞月麽?”我看了看天上,是難得的好天氣。
“嗯,我這實在是沒啥意思,白天我休班,晚上來打更,我這地方到了晚上正常人都不願意過來,一個人呆的時間長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正好碰見你咱爺倆算是有緣,你不是還得等一會才能到正點麽?正好,咱喝點呗?能不能行啊?”看門大爺擺好桌子和酒。
我坐過來,笑道:“男人啥都能說,就是不能說不行”
“妥了,先走一個呗”兩人直接拿瓶對嘴吹了一大口。
大爺放下酒瓶,抓起一把花生米後問道:“前兩天咋沒見你過來呢?”
“哎,别提了大爺”我頓時有點急頭白臉了,憋屈的說道:“碰見一個混球小子,跟我無冤無仇的背後給我捅了一刀,我在家老老實實的眯着來的,怕惹麻煩”
我回家之後倒是沒啥擔心的,以我的能力就是被警察發現了,也照樣能全身而退,隻不過就是有點麻煩而已。
大爺挺明白事的,也沒追問他是啥麻煩,兩人就是喝着酒然後閑聊打發時間。
“這兩天你沒來,我覺得這邊動靜有點不太對勁”大爺抽出一根煙遞給我說道:“你一會給看看,是咋回事”
我詫異的問道:“什麽動靜?”,但是心中總算是打起了幾分精神,太不容易了,終于等到這個時候了。
大爺說道:“前天十二點多的時候我還沒睡覺,在屋裏看電視呢,然後我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哭,開始我以爲是有人死了,家屬在哭,可是等過了一會後那哭聲還在,我就走出去了”
“大爺,你膽子夠大的啊,你這邊是停屍房和住院部,大半夜的有人哭你還敢往出跑”
“這不是有保障麽?以前那小子給我的東西很好用,從來沒碰到過髒東西”大爺拍了拍自己胸脯的位置,然後又接着說道:“等我出去後,就看見是兩個小孩蹲在牆根底下在那哭呢,當時就把我給吓了一跳,小夥子老實跟你說哈,以前來那小子曾經告訴過我,這地方陰氣重容易遭髒東西,但我基本上都看不見,如果我要是能看見的話,那就說明這東西有點邪了”
我點頭說道:“沒錯,常人基本是看不見這些東西的,除非是那些玩意有意讓你看見”
“當時我是挺害怕的,但也好奇,就朝那兩個小孩走了過去,這一過去可好,把我給吓的半死”大爺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唏噓着說道:“那兩個小孩太吓人了,也太慘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身上冒着膿瘡,皮膚幹巴巴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全是焦糊的黑色,衣服一塊一塊的都沾在皮膚上了,看着跟被火烤了似的”
我皺着眉頭說道:“那兩個孩子可能是死于大火裏,基本上應該是被活活燒死的”
“看着挺吓人,但也挺可憐的,兩個孩子都不大就四五歲左右,在那哭哭啼啼的也不擡頭”大爺歎了口氣,說道:“我看了一會見那兩個小孩沒啥反應,也不擡頭也不說話就是哭個沒完,過了會我就回去了,然後快到天亮的時候那動靜就沒有了”
“那應該是這兩個孩子無心害人,不然大爺你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回去的”我說道。
大爺一愣,不解的問道:“怎麽着?”
我解釋道:“慘死的人怨氣都比較重,特别是死于大火或者溺水的人,這兩種死法都比較慘,臨死之前糟了不少的罪,最容易産生暴虐的氣息了,他們會對世間的一切充滿恨意,所以很容易禍害人,可能是這兩個孩子比較小,生前呢過的也不錯,所以死後沒有産生戾氣,不然他們就不會在這哭了”
大爺哦了一聲後說道:“昨天半夜的時候他們又來哭了,還是蹲在牆角那,後來今天白天的時候我特意打聽了一下,真跟你說的差不多,這兩個孩子是死于一場大火,當時被救出來後馬上就給送到醫院來了,沒想到一進搶救室孩子就斷氣了,我估計他們連着來了兩天,怎麽着也得過了頭七之後才能走吧”
“也不一定,真要是死于火災的話,家人好好操辦一下到是能給送走,但要是有人蓄意縱火燒死他們兩個的話,那就不好說了,孩子心願沒了是不會走的”
“哎,這造孽啊,孩子才多大啊,這要是被人給放火燒死的,這孩子得多冤啊”
“不急,等他們來了我過去問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喝到晚上十二點後,大爺就主動回去了,我就坐在凳子上等着。
果然,過了沒多久,從醫院裏就緩緩飄來兩道黑影,然後來到牆角那一蹲,就開始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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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的慘狀跟看門大爺描述的基本一樣,但有些東西大爺看不出來,我卻能看得出。
兩個四五歲的小孩除了死的比較慘以外,他們身上的怨氣出奇的重,這說明他們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哪怕就算死了怨氣也無法消散。
怨氣和戾氣有很大的不同,怨氣是因爲人死前受到了無邊的痛苦,死後凝聚而成。
戾氣則是死的人本身就罪孽深重,心有不甘,死後形成的。
兩者的共同點就是,死後的魂魄可能都會爲害一方。
而區别就是怨氣凝聚的魂魄可以超度轉世,戾氣相對來講就算超度之後到了地府也可能不得善終,也許會再受折磨。
這兩個孩子死狀如此凄慘,怨氣如此深重,我都感到詫異他們生前到底碰到了什麽,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