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龍州點點頭。“簡科長說的不錯,這種刺-刀經過特殊的設計。一旦刺破人體皮膚後,傷口很難愈合,就算不刺在不算重要地部位,都可以導緻人體的大量失血休克,當年越戰的時候着實讓敵人膽寒,隻是卻沒有想到如今竟用來對付我們自己……”
“章同志,”一個警員問道:“這種刺-刀現在市面應該很少見,那麽這個兇手怎麽還會采用這種兇器。”
章龍州沉吟片刻,“有幾種可能,一是他了解這種刺-刀的殺傷力,所以使用,也有可能他也是越戰的特種兵,習慣使用,當然也有其他地可能,比如他想要迷惑我們的視線……兇手不應該隻有一個吧,簡科長?”
簡科長一怔,“你怎麽知道?”
這是他現場取證才得出的結論,電話中也沒有對章龍州詳細說明,搞不懂他爲什麽一進來看了一眼就能肯定。
“正行,你有什麽高見?”章龍州突然扭頭望向我,眼神中有着期盼。
......
“高見不敢當,”我搖頭道;“不過殺死這兩個警員的可能是兩個人,雖然他們用地是同一種兇器。”
那個法醫露出不以爲然的表情,心想我多年的經驗,如果沒有儀器檢測,也不敢這麽輕易下結論,你年紀輕輕的,這麽說不是太武斷了,心中雖然嘀咕,臉上還是裝出謙遜的樣子,“還請你詳細說一下。”
剛才出去的那個女警員終于還是走了進來,望了一眼簡科長不豫的神情,嗫喏道:“簡科長,剛才……”
簡科長擺擺手,示意她站到一旁,她有些好奇的望着我,長地隻能算是清秀,不過一身警服襯托的英姿飒爽,倒給妩媚中添了幾分剛健。
“道理很簡單,”我在章龍州揭開死者身上白布的時候,早已看個明白,“那個胸口中刺-刀的,傷口處撕扯痕迹可看出略有些左斜向上,而那個太陽穴中到一擊的,傷口處卻是斜向右下,雖然不算明顯,初看一個深洞,沒有什麽區别,但是用心看,還是能夠看出。”
幾個警員面面相觑,心中都道我是扯淡,你就看了一眼,看不看清楚人家哪裏被刺都是不得而知,還能看出傷口的細節?再說你看出那些又有什麽用?
隻不過那個法醫,還有章龍州和簡科長的臉上都落出相當詫異的神情,簡科長眼前一亮,本來想要說些什麽,終于忍住。
“就算傷口地痕迹和你說一樣,”那個女警員望着我,不解問道:“那又有什麽幹系?”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用右手拿把刺-刀試試,看看是否能夠刺出胸口有傷那人地一樣的傷口。”
那個女警員打了個寒顫,嘟囔道:“又不是我刺地,我也沒有刺-刀。”
我有些苦笑,斜睨了簡科長一眼,看到他臉色有些尴尬,章龍州卻是搖搖頭。
“是的,這個傷口用右手刺不出來。”女警員雖然還在嘀咕,卻不由自主的伸手虛拟着比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我點點頭,“不錯,這一下可以肯定是用左手刺出來的,但是另外一下卻應該是右手,而且勁道十足,但是先前那一下力道和速度也是不弱,顯然是習慣左手,一般人使用兵器的習慣很少練雙手的,所以我懷疑有兩個人用的都是軍用刺-刀,一個左撇子,另外一個卻是用右手。”
“那也可能是一個人用兩把刺-刀,左右手都好使呢。”女警員頗爲自己想到這點自豪。
我竟然點點頭,“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一人可以左右手使刺-刀,屍體卻有三具,他多半不會一個人扛走,我想章同志說法的依據應該是這個。”
簡科長暗叫慚愧,自己隻是一味的依據先進的手段,卻忽略了這種基本的常識,幾個經警員更是滿臉的愧色,心中都道,人家到底是國安局出來的,驗屍推理的經驗可比自己強太多了,卻不知道我久經沙場,兵法精通,卻也心細如發,這些經驗卻是多年積累而成。
章龍州點點頭,“現場有彈頭嗎?”
簡科長搖搖頭,“兩個人雖然有佩槍,不過卻沒有拔出來。”
“死時候的位置呢?”我一旁問道,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地上的兩灘血迹上面,看到兩處血痕相聚甚遠,距離門口也有段距離,不由皺了下眉頭,“這裏就是打鬥的現場?”
簡科長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不錯,我也很傾向兇手二個以上,而且殺人手法老練,動作敏捷,死的兩個警員死亡的位置差了五六米以上,都是被近身刺死,卻連佩槍都沒有掏出,如果是一個人出手很難做到這點。”
............
旁人聽到簡科長的分析都是點頭,簡科長臉色卻有些凝重,“從其中一人的防刺服被刺穿,另外一個是頭部緻命來看,殺手多半孔武有力,受過專業的訓練,這當然也不排除剛才章同志說的,是退伍軍人的可能。”
衆人心中一凜,章龍州卻望了一眼我,心中暗道,你這話從正常角度來分析當然是有點道理,我如果昨天沒有看到我,沒有看到那三具屍體,當然對你說的不信個十成,也有八成,不過自從見了我的手段,總算明白什麽才叫武功高手。
昨天是楊至處理的案情,你如果看到了那三人的慘狀,估計會以爲大象下的手,不然一個人怎麽會有那麽恐怖的殺傷力?
雖然大夥都認爲簡科長,我說的頗有道理,不過想着來人的目的卻是一頭霧水,這些人爲了三具屍體,不惜殺了兩個警員,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他們的動機是什麽?難道僅僅是爲了搶同伴的屍體?”那個女警員忍不住問道。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緩緩搖頭,心中暗道,來的人想必是瘋子,瘋子當然不可理喻,雖然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惡有惡報,但是自己如果真的面對,那無疑是件不幸的事情,我隻是望着白布下的屍體,眼中寒光閃動,嘴角一絲冷笑。
簡科長并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和章龍州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之意,簡科長冷笑一聲,“他們既然向我們警方挑戰,我們就絕不會退卻,等待他們的隻會是法律的嚴懲!”
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法律。江湖卻更願意用血債血還來解決,簡科長在認爲兇手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地時候,卻沒有想到兇手隻在想着策劃更大的報複行動。
一個再窮兇惡極的人物,也會有親人朋友,很多時候,一個人就算惡貫滿盈,遭到正義的制裁,拍手稱快的人多。爲這人傷心的當然也有!
就像嶽飛死的時候,固然有很多人痛心疾首,痛罵狗賊秦桧,可是秦桧壽終正寝的那天,親人想起來也是絕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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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是省經濟發展地龍頭城市,人均gdp名列全國前茅,當然這裏是個人均的概念,就算有一百個快餓死的。隻要有一個千萬富翁,總體的平均值經過報道聽起來還是可喜的。
當有很多人還在天天爲着生活忙碌奔波的時候,少數的人早已經先富起來,成爲拉動經濟指數的龍頭人物。
城東東湖不遠處有一塊發展新區,裏面地小區建築以别墅爲主。也是江城市的富人積聚的地方,這裏環境優雅,空氣新鮮,适宜居住。是很多人豔羨的地方。
當然光明和黑暗并存的時候,美麗也和醜惡同在!
一個歐式風格地别墅矗立在别墅群中,顯得别具一格,頗爲氣派,整個别墅的裏面從外面看上去隻覺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從外表來看,這裏無疑是天堂,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居住的地方。不過當真的有人進去地時候,膽小的恐怕當場就會吓的心髒病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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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因爲,空曠的大廳裏面,并排放着三具屍體!
四個人臉色鐵青的望着地上的屍體,眼中露出野獸一樣的光芒。
不遠處的豪華進口沙發上,坐着一個衣冠筆挺地人物,手中拿着杯紅酒,殷紅似血一般。
從外表衣着來看這個人無疑算是個成功人士。腳下的一雙意大利的貝路帝皮鞋都可以頂上普通人一年的薪水。他全身上下的穿戴加起來估計可以把幾口貧困戶的經濟平均水平提高一個檔次,臉上的神情卻是陰晴不定。望着站着的四個人,眼神很是奇怪。
“人遠兄,這次多謝你告訴我們這三個兄弟地下落。”站着地人中,終于有個開了口,聲音嘶啞低沉,額頭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都是自己兄弟,丁兄弟你這麽客氣就見外了。”坐着沙發上地那個人放下了酒杯,表情本來并不在意的樣子,等到那人轉過頭的瞬間已經變得悲痛起來,緩步的走到那個姓丁的面前,“怎麽樣,看出來三個人是怎麽死的嗎?”
姓丁的那個人眼中露出痛恨之意,但又有些不解,緩慢的搖了下頭,“不知道?”
被稱作人遠兄的那人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烏四一團泥一樣,好像整個都散了架。”姓丁的大爲奇怪的樣子,“羊三倒是一眼能看出死因,是讓人背後捅了一刀,力道很大,透到胸口,一刀緻命,那個下刀的夠狠,至于張七死的最奇怪,他的頸椎好像被人活生生的打斷,腦袋也跟着向下凹陷,倒像是有個人用大鐵錘在頭頂上用力的砸了一下,不過要真的這樣,他腦袋不得稀巴爛才怪,隻是爲什麽腦袋上偏偏沒有什麽痕迹?”
他見過死人,也殺過不少人,不過像他兄弟這樣,死的這麽奇怪的,還是頭回見到,心中雖然痛恨,卻一直搞不懂到底是什麽死因。
“丁老大,”一旁的一個人啞着嗓子叫道:“不管羊三哥,烏四哥,和老七是怎麽死的,我們這個仇一定要報!”那人雖然瘦的和竹竿子一樣,可是給人一種餓狼的感覺。
“六兒,仇是要報,不然我和老二也不會殺了那兩個條-子,但我總覺得事情有蹊跷。”丁老大望着那個人遠兄道:“人遠兄,你這個恩情我們幾個記下了,那批貨隻要我們報了這個仇,一定就給你送到。”
人遠兄臉色微變,轉瞬又變的正常,“自己兄弟,什麽謝不謝的,這件事我也是舉手之勞。當然了,要不是局子裏面有人,也不會這麽快知道消息,不過我認識那個人也搞不明白到底是誰下的毒手,隻是聽那個人說,隊裏面的人推測是江湖仇殺,卻多半不是條-子幹的,因爲他接到報案。跟着楊至過去的時候,已經發生了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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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殺?”丁老大雙拳緊握,咯咯直響,“人遠兄知道這裏地地頭蛇是哪個?我們七個結拜兄弟雖然手段一般,可是要一口氣殺死羊三三個人,不留一個活口,還不容易,難道他們無意中得罪了哪個黑道的幫會。才引起别人的大規模報複?”
他當然以爲殺他兄弟的絕對不止一個人!
看着丁老大眼中的殺氣,人遠兄心裏打了個突,他不是怕丁老大惹事,隻是擔心他們若是有了纰漏,自己的事情就有些麻煩,那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地方。
一個年輕人突然推門進來。丁老大幾個都是一驚,這裏因爲比較偏僻,警察就算搜查也不會考慮這個地方,畢竟這是江城市的富豪區。警方也會有所顧忌,所以他們才選作落腳地地方,卻不想還有人會來到這裏。
身形一晃,一個人已經沖了上去,從衣袖中抽出一把軍刺,轉瞬已經指到進來那人的胸口。
“商兄手下留情!”人遠兄臉色大變,急聲叫道。
沖出去的那人軍刺停在空中,凝立不動。人遠兄疾步走上前去,“這是犬子子豪,各位兄弟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