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後山道場裏,我和靜明兩人都很騷包的負手而立。
“施主,看你信心滿滿,想必已經準備好今天應該以何種姿勢挨打了。”今明圓乎乎的小臉抖動着脂肪開口了,這家夥沒運功的樣子看着還挺可愛的。
說騷話歸說騷話,但靜明對于今天的戰鬥還是要認真起來的,保不齊我就已經可以破防了。
想起前幾天被打的慘痛,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準備好接受斷子絕孫了麽?”
說完我便一拍頭,假裝懊惱到:“哎呀,對不住,我忘記你們和尚本來就是斷子絕孫的了。”
剛剛說完我就記起來,這對面的好像不是死敵,這麽嘲諷好像過分了點,果不其然,後面有一絲森冷的目光傳來。
清覺在後面看着我,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師兄,我決定讓你今晚下不了床!”靜明再次爆發了,惡狠狠地說道。和尚就不能還俗了麽?在靜明心裏,這一生若是沒碰過女人,那還活個屁啊。
我同樣擺好架子:“我看你的活是有多好,能讓我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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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烈的交戰中,清覺的臉色變了,師父的眼聲中充滿着歉意,連忙向清覺解釋着:“這不是我徒弟,這不是!”
在激烈的交戰後,靜明輸了,是的,輸的很慘。
喉嚨快被我錘斷了,膝蓋被我打的直不起來了,雙手捂着下面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感覺,若不是靜明有炁護身,恐怕這下直接被我給廢掉了,正真的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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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還是控制好了力度,正是因爲對于炁的掌控力達到了,将金光凝聚成實質後,也可以傷到靜明了,但也僅僅隻是傷到。
“這下好了吧?下不了床了吧?”我站在靜明的面前,用勝利者的姿态俯視着他。
輸了有輸了的好處,至少可以躺在床上,一來伸手,飯來張口,而輸了得老老實實地去做飯。
但金剛就是金剛,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晚後,便完好無損了,第六天,我已經可以和靜明打的有來有回了,這小子也學精了,慢慢地學會了我的套路:“十爪戲雙球”、“猴子倒偷桃”等等。
不知道是規定的時間要結束了,還是擔心再這麽打下去,靜明得被我帶偏不可,這場“有點意思”的“試煉”就這麽停止了。
既然這打鬥是場功課,事後總得有感悟不是?
傍晚,我們四個人在院子裏賞着星星喝着茶。
“你可有什麽收獲?”師父端着一杯茶,向我詢問着。
這不是廢話麽,我都将靜明打成這樣了,看不到我的成長?
想歸想,但師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嗯....對于炁的掌控更加精準了,感覺實力更上了幾層樓。”
“你明白了就好,你生活的環境和我們不同,我們是在鬥争中成長起來的,而你是在稀裏糊塗中起來的。”
師父看了看我,繼續用深沉的語氣說到:“往後你可能會稀裏糊塗地繼續成長下去,但不管走多遠,記得收斂自己,這次也當是對你的磨砺,若是換做敵人,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好像聽出了師父的話外之音,想要插嘴,但師父已經把話題轉移到了靜明的身上了:“你呢?可有什麽收獲?”
聞言,我也饒有興緻地看着靜明,想聽聽他的看法,咱們這幾天也勉強算五五開了吧?
靜明很認真的想了想,小嘴巴子一邊嘟囔着,眼神還飄忽不定地看着清覺,看樣子是有些想說但不敢說的味道。
我瞧見了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用胳膊肘子拐了拐他:“怕啥,有事直接說就成。”
“我覺得,我得改變一下自己方式,明明不要臉更好用一點嘛!”靜明仿佛豁出去一般說出這話,繼而端着起來,一幅“老衲已經悟透”了的樣子。
果不其然,清覺直接給他這光頭一個爆栗:“我平時都怎麽教你的?”
摸着自己的頭,靜明有心想要反駁一下,蠕動了幾下嘴發師父還瞪着眼睛看着他,又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話給咽了下去。
作爲合格的狐朋狗友,必須得再适當的時候替他解圍啊:“師父,你剛剛說我以後還會稀裏糊塗的成長下去,啥意思啊?”
我當時心裏跳的很快,師父這話就好像不要我了一樣。
正端着茶水準備喝的師父,直接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抓住這裏面的機鋒。
“我過兩天就要走了。”師父回答的很是幹脆,就像隻是交代了聲明天早上想吃啥一樣。
師父幹脆的承認,讓我心裏就像是被坦克狠狠撞擊了一下,這個消息很是突然,心情瞬間的低落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師父這麽多天的古怪,就是要給今天做鋪墊麽?
“走?去哪,你不會是要歸天了吧,别逗我了好麽。”我強顔歡笑地掩飾着心裏的不舍,我就知道,這倆和尚來一定沒安“好心”。
師父看出了我内心的活動,摸了摸我的頭,難得溫柔地對我說一句話:“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不要擔心。”
我閉着眼睛,在師父的手掌心下深呼吸着,嘗試平複自己的心情。
“去哪?去多久?”我冷靜且快速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去哪不可說,去多久也不知道。”
師父的這翻解釋讓我瞬間就怒了,甩開師父的手,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不可說不可說,你什麽都不可說,就連修行一事你都不願意告訴我,那我要你這師父有何用!”
師父卻不鹹不淡地怼了回來:“書房已經被我重新整理了,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去裏面翻就知道了。”
這算什麽?蓄謀已久麽?
我激動了起來:“都是一些屁話!到時候你又會給我賣關子, 你能告訴我什麽?整天自己一個人在那裏瞎捉摸,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做一些瘋瘋癫癫的事,你以爲你這樣就很像高人了是吧!”
師父被我一連串的噴在了原地,臉色變換的很是精彩。
但最終還是笑了起來:“小娃兒脾氣還不小了,有些事非我不願意說,我有這其他的考慮。”說完,師父的眼神裏透露出害怕的味道。
竟然還有事情能讓師父感到害怕?我見師父這樣子,心裏不免也軟了下來:“那去哪裏,去幹啥總得說一下吧?”
師父歎了口氣,才開始有些松口:“去醫門修養幾年,然後去的地方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又給我玩這套,我又想破口大罵,清覺卻站出來了。
“孩子,别怪你師父,他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若真要有一個對不起的,可能就是把你帶進這險惡的圈子裏了吧。”
清覺側過身子看着我:“你師父一直有傷在身,爲了你,傷還加重了,此去兇險,得先去養幾年。”
師父一直有傷在身?而且好像還是爲了我?
但凡是個講點良心的人此時也不好豪橫起來了,我的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師父,你...那你總得給個期限吧?”
“十年!”師父還沒開口,清覺就主動接過了話茬子。
清覺臉色很是認真的告訴我:“十年後你自己也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了,想來也知曉了很多事。”
原來這個十年的承諾竟然是如此随性地許下來了麽,我滿臉不相信地看着清覺。
我這表情已經直接寫在臉上了,清覺自然看出了我的想法:“最長十年,若十年後我們兩個都不能回來見你,那我們就是回不來了,而那時候你也有實力去追求所謂的“真相”了。”
這兩人這樣把我給打發了,其實我對所謂的真相并沒有什麽想法,這世界怎麽怎麽樣需要我去操心嗎?
看來他們并不懂作爲小孩子的我,隻是不想被這樣吊胃口一樣吊着,你去詢問之時他們隻是反複強調着:“你不懂,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都是爲了你好”之類的話,他們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隻是那種被認可感覺罷了。
想到這裏我不免有些委屈,沒有理會師父,更沒有理會清覺,隻是表情失落地回去睡覺去了,可能少交流兩句,離别時便不用多幾分傷感。
靜明看着我失落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是搞不清楚情況了:“師父,既然明天要走,爲何今晚不留下來多聊會啊?”
“可能因爲他很痛苦吧。”
這解釋讓靜明更加摸不透了,呆傻裝萌地看着清覺,等待着他給出進一步的解答
“怨憎會、愛别離、求不得,放不下,這是精神上的痛苦,我們最難理解别人的,便是他們精神上的痛苦,每個人有自己的故事,我們做不到設身處地。”
這一番佛語轟炸,直接把靜明的小腦袋給轟暈了,他不是很理解這些苦啊不舍之類。
清覺把手放在靜明的腦袋上,用憐愛的眼神看着靜明,并埋下了伏筆:“不懂對吧?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我很羨慕靜明,因爲清覺的總有一天,竟然是五年後。
但同樣的,若是讓我和師父再相處五年才分别,那又會是個什麽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