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問題,爺爺本來滿是皺紋褶子的臉頓時自豪起來:“還不是因爲咱們這風水好,有幸沾有一點點靈炁罷了。”
“這也是師父告訴你的麽?”我問道。
爺爺又愣住了,眼圈轉了轉:“肯定啊,不然我怎麽會知道的。”
我心裏總感覺爺爺在給我打着幌子,可我當時實在是太小,沒有多餘的腦袋去思考那麽多的東西。
最近我心裏也老師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之感,總是讓我神情恍惚,師父說過,四柱純陽體靈覺天生強大,我不會沒有來的有這種感覺的。
晚上,我躺在了家裏一直屬于我的卧房裏,雙手枕着頭,思緒卻在漫天飛。
“曉玲,你有父母麽?要不要帶你回去看看?”我躺在床上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我情緒的影響,王曉玲此時的語氣也有點深沉:“好像有吧,不記得了,既然不記得了也沒必要回去了。”
“讓他們看見了徒增傷心不是。”王曉玲歎了一口氣。
這小女孩的智商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低嘛。
正準備裝模作樣的安慰她幾句,窗戶外卻響起了“叮叮叮”的聲音。
“哪個蟲子這麽不長眼,曉玲你散發一下鬼氣,驅驅蚊蟲。”
此時,王曉玲成了工具鬼。
“哥,好像不是蚊蟲。”王曉玲的聲音透露着迷茫和害怕。
這叮叮叮的聲音還在持續地響着,既然不是蚊蟲我便掙紮着起身朝外面看去。
“靠,搞什麽鬼,師父現在給我傳紙鶴幹嘛?”
原來是師父的紙鶴術來給我傳遞消息來了,家裏給道觀上裝了衛星電話,有啥事打電話不香嗎?非要這麽裝。
打開窗戶,将紙鶴捏了進來,展開。
師父蒼勁有力的字迹顯現出來:“明早,穿上道服,速回道觀。”
剛剛看完,這紙鶴便自燃了。
我心裏越來越迷惑了,去道觀就去道觀,怎麽還要求穿道服的。
本來都打算睡下,師父這一出又讓我不停地思索着明天到底是啥日子,用得着大半夜的以如此絕密的形式傳遞消息麽。
終于在思索中,沉沉地睡下了。。。
南方九月少雨少雲,除了清晨和夜晚,其餘的六個時辰裏都是酷熱難耐的。
穿起屬于弟子的黑色道服,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背着大背包往道觀奔去,這老頭,一會讓我下山一會又讓我上山的,活脫脫地把我當牛在搞嘛。
“老頭,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跟你沒完!”
我把背包随意丢在了三清大殿,四仰八叉地坐在蒲團上。
“你怎麽跟我沒完?想打架啊?”老頭不屑地看了看我。
“我...我打不過你我自殺,讓你斷了傳承!”
“去外面,别把我的道觀弄髒了。”
...........
師父現在是一點也不疼我了。
“那到底是什麽事總得給些說法吧。”我嘟囔着。
師父依舊閉眼盤坐着:“今天有客人來,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别給老道我丢人了。”
這偌大的道觀除了香客時常冷清,今天竟然有來客?難道師父這怪老頭還有朋友不成。
我頓時提起了興趣,連忙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和師父一起,盤坐在三清大殿前,一邊裝哔地打坐着,一邊靜靜地等待着。
朝陽映射在三清大殿裏,給師父和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聖衣。
此時我和師父舌底上颚,兩人的額前都有幾束長發随意散落,入定之相,慵懶卻不失莊嚴。
一長一短地兩個影子,逆着朝陽映射進了大殿内。
“哇——師父,他們好帥啊,我也想要那樣的長頭發。”門前一個萌萌的秃頭小和尚驚呼到。
這小和尚圓圓的腦袋肉乎乎的笑臉,兩條眉毛又彎又粗,顯得憨态可掬,脖子上帶着竄粗.黑的佛珠,背着個破舊行囊,灰色僧袍上打滿了破舊補丁。
旁邊還有一高個子,塊頭極大,右手執戒刀禅杖,左手執佛禮,其餘的打扮和小和尚差不多,隻是胸前的念珠粗大了許多,帶着一個碩大的鬥笠,看不清面貌。
聽聞聲音,我和師父幾乎同時掙開眼睛,緩緩結束了吐納。
見到來人,師父面色一喜,盤坐着對着他執了一道門平輩禮儀:“福生無量天尊,清覺大師,别來無恙。”
講真的,我頭一次看見師父這麽畢恭畢敬地對人施禮過。
清覺見此也是口誦一佛号,微微鞠躬:“阿彌陀佛,自前日别,謂汝心有念終,故來訪之。”
還好師父從小便讓我研讀古籍,對于文言文之類的也是聽得懂,他的大緻意思是:“自從上次别離,對你始終心有挂念,所以前來拜訪一下。”
但這樣說話總覺得有些别扭,我忍不住插了句話,起身對着清覺執了一前輩禮:“前輩,吾能以普通話通乎?(我們能用普通話交流麽?)”
師父呵斥了我一下:“豎子,不得無禮,插嘴作甚?”
我有些委屈,準備反駁師父,但清覺大師爲了解了圍。
“無妨,來着便是客,入鄉随俗,客随主人願也是應該的。”
這清覺說起官話來似乎有些不習慣,開口時也是文绉绉的,但是也沒有剛開始那麽繞口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和尚打交道,也是執禮鞠躬:“福生無量天尊,大師慈悲。”
清覺牽着那個小和尚走了進來,師父連忙起身相迎。
小和尚卻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拉着清覺的手不停地問着:“師父,我什麽時候能和你們一樣留長頭發啊?”
“靜明,爲師給你說過了,你我不同,你此生隻可專注佛法,否則便會落下業障,日後自會有機會讓你入紅塵一番。”清覺的聲音雖然粗犷,但是很平淡。
其實師父也不喜歡和人說文言之乎者也一類,同一句話可代表的意思太多,不好交流,索性自己也不文绉绉的了。
“清覺啊,這是你收的徒弟麽?”
說完便打量起靜明來:“不錯,好一個六根清淨通透的小和尚,此生若是專注佛法,必有一番大作爲。”
聞言,清覺脫下鬥笠背在身後,竟是滿頭的修長白發,面容剛毅棱角分明,眼神裏仿佛一直都充斥着滔天的戰意!
清覺笑着摸了摸靜明的頭:“不錯,此子與我有緣,卻又在某些地方與我不同,其實他最好的歸宿不應是我,但我苦行多年,本以爲早已習慣一人持戒刀行走天涯,見到如此靈性的孩子還是忍不住收徒了。”
說着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又摸了摸靜明的光頭。
這清覺面容剛毅莊嚴,像怒目金剛,留着長發又像天界戰神,配合着這笑容和親昵的舉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你的這徒兒也好生厲害,四柱純陽天生修道命,小小年紀便已成功煉精化氣,你也是撿到寶了。”
我面色微喜,這是在誇我麽?應該是在誇我吧?好久沒讓人誇我了。
師父見我的面色帶喜,拍了拍我的後腦勺,對着清覺說到:“這娃兒誇不得,容易浮躁。”
清覺依舊堅持他的觀點:“修道人無爲而治,随心随性,他這樣也不是壞事。”
“隻是....爲何他的先天之炁有些被彌補的痕迹,還有些許缺失?”
師父擺了擺手:“他小時候出過事,是我幫他修複的。”
清覺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沖上前去,扣住師父的脈門:“玄靈子,你....”
師父連忙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無妨,隻不過是提早了幾年罷了。”
見此,清覺也沒說什麽了,連忙拉過靜明:“還不趕緊給前輩行禮。”
靜明摸了摸圓乎乎的腦袋:“這不是不敢打擾你們叙舊麽。”
“阿彌陀佛,晚輩法号靜明,見過前輩,見過師兄。”
對于和尚見道士打招呼的方式有很多種,可稱呼師兄,道長,道友等,但前輩必須尊稱。
“正行啊,去廚房做點齋飯,不可怠慢。”師父吩咐到。
啧啧啧,我可從來沒見師父對我這麽好過啊。
隻能精神安慰自己了:【這道觀怎麽說也是我家的,我就當一次東道主了。】
..........
飯桌上,四個人端端正正地坐着,聊着日常,這種拘束的場合我心裏感到很是别扭,總想找機會離開,但是又不好拂了師父的面子。
清覺察覺到我的異常,微微一笑:“小友不必拘束,你是這的主人,怎麽舒服的怎麽來就行。”
我撇了撇師父,師父緩緩地點了點頭,我趕緊如負釋重地放松下了身子。
滴溜溜地跑到靜明身邊,這嬰兒肥的小胖子很是可愛,我老早就想捏他的臉了。
想到就做,直接捏住他的臉:“小胖子,師兄我現在可進入煉精化氣了,你是啥水平啊?”
靜明拍開了我捏着他的手:“師兄,我現在是“舍利”境了。”
這是個什麽境界?我疑惑地看向了師父,手又是不老實地掐了起來。
師父壞笑的看着我:“相當于煉精化氣中期吧。”
對于自家的修煉體系我是了解的,雖然聽上去隻要一個小境界,但是其中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