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本官的姨太太甚多,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房啊?”大肚便便的州官在那裏玩味地看着師父。
“我姐姐叫楊修雲,三年前才嫁過來啊!!”師父雙手握着牢欄。
州官假裝着思索了會:“楊秀雲....嗯...好像有點印象啊,是不是眼角帶着淚痣的那個女子?”
說完,州官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由于姐姐嫁出去的時候師父還很小,師父閉上眼睛仔細思索了一陣之後,才亮着眼睛到:“沒錯!她就是我姐姐。”
“哦——她是你姐姐啊,這麽說....我們還是一家人呢?哈哈哈哈。”州官笑的肚子上面的肉上下顫抖着。
站在後面的兩個骨瘦如柴的獄衙,目光有些可憐的望着師父。
師父雖然注意到他們的神情了,但也沒有太過細想下去。
“對對對,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抓我幹嘛?”
師父心裏雖然很惡心這個中年官員,但是已經被人給抓進來了,怎麽也得低三下氣的不是。
“誤會?哈哈哈,對對,都是誤會”官員親切的笑了聲。
“聽見沒有?都是誤會啊,趕快把我放出去啊!”師父心裏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聽到這中年官員似乎要放了自己,趕緊狐假虎威起來。
“放肆!大膽刁民!擅自從瘟疫地區跑出來,妄圖散播瘟疫,簡直是十惡不赦!”
我草,這轉變的有點突然啊,師父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什麽??”
中年官員鄙夷地看着師父:“哼,野小子一個,也配和我認親戚?”
不等師父反應過來,州官用手拖着肚子站了起來:“來人,把這野小子打20大闆,扔出城去。”
後面一個監獄長的樣子的人眼神一愣,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大人,20大闆下去他扛不住的吧?畢竟他才12歲啊。”
州官不以爲意:“哼,打死了又怎麽樣,jian種一個。”
“怎麽?你想管閑事麽?”
監獄長連忙低眉順眼:“不敢,不敢!”
州官轉身了,測過頭瞥了一眼:“和你姐姐一眼,jian種,最好把你打死了和你姐姐下去作伴。”
州官這句話的信息含量有點大,師父蒙住了,州官已經轉身走到了門口。
“你給我滾回來,說清楚,我姐姐怎麽了!你把我姐姐怎麽了!!”師父紅着眼睛,頭頂着獄欄,憤怒地嘶吼着。
州官沒有再理會師父,隻是在快要出去的時候回頭吩咐了一句:“打死了就直接找個地方埋了吧,沒打死丢出去讓他自生自滅。”
州官走了之後,有幾個獄兵過來架着師父,師父還在那裏瘋狂地叫喚着:“你說清楚啊!王八蛋!我姐姐怎麽了,狗官。”
雖然身處亂世,但再麻木的人,心裏總是存有一點良心的。
“唉,孩子,民不能和官鬥的啊,放心吧,我們會給你個活路的啊。走吧。”
師父放棄掙紮了,幾個獄兵們架着他,把師父慢慢拖出去了。
獄頭有些心疼的看着師父,多麽無辜的孩子啊,招了招手,輕輕地在獄兵耳朵邊吩咐了下,示意他們假裝打兩下就行。
師父紅着眼睛,趴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地,被淚水澆灌的眼生裏充滿着仇恨。
雖然獄兵們真的很小心的打完20大闆了,但是畢竟師父的年紀還小不是,假打的闆子也讓師父的屁股開了花。
獄頭親自看着師父,向着城外走去。
師父趴在獄頭的肩上,雙眼無神,眼角挂落這兩行淚水:“爹,娘,姐姐。我以後,真的變成孤兒了。”
城門外的一處小樹林子裏,獄頭扛着師父輕輕地把他放在地上。
“娃兒,你要你能躲過這一劫,就随便在南方找個縣城好好活下去吧,聽說北伐已經要成功了,我要出避難了,這狗屁世道。”
師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隻是呆呆地看着獄頭,眼神深處仿佛有一絲的感激。
“唉——我走了孩子,這些幹糧還有一些錢财留給你了,希望你能活下去。”獄頭留下了一點幹糧,一壺水,一點錢,一把刀後,三步一回頭的走了。
獄長甚至中途回來給師父蓋了件衣服。
“一月份的天,可别凍死了,衣服有些破舊,比不上錦衣華服,走了走了。”
“謝謝。”師父呆滞的臉上蹦出來一句謝謝。
獄頭笑了笑,這次是真的頭也不會地走了。。
師父趴在原地,思緒飄飛了很久:“我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師父紅着眼睛,握緊着拳頭,聲音有些顫抖:“該死的狗官,若是害了我姐姐,我一定要讓你全家死絕~”
灰沉沉的天空緩緩飄下鵝毛雪,師父的屁股已經凍爛了,哆嗦着抓着一塊餅吃着。
師父的眼聲堅定:“不能哭,眼淚,眼淚也會凍住的。”
惡劣的天氣讓師父很快就感冒了,頭腦發熱,腦袋發昏,在風雪中掙紮着沒一會,師父就睡過去了。
...................
師父坐在圓桌上,茶水不知不覺間已經涼了,師父的眼神有些恍惚。
我正聽得入味呢,師父突然就停止了,忍不住催促了下:“師父?然後呢?你死了嗎?”
師父回過神來,毫不介意地将手裏的茶水一口悶了:“你傻啊,死了我怎麽坐在這和你講故事啊。”
我幹咳兩聲:“那您繼續,您繼續,我不哔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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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嘶——啊,疼疼疼。”
原來師父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屁股。
外面已經是陽光明媚了。
好好觀察了一下,這是一所很簡陋的房間,屋内有些破舊,木頭的房間裏充滿着潮濕的氣息。
門外蹦蹦跳跳地闖進來一個和他好像同齡的小女孩,看見師父已經醒了,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小女孩愣了幾分鍾,興奮地朝着外面跑去:“爹,快來啊,小哥哥醒啦。”
“诶,來了來了”門外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來。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帶着帽子,面相儒雅,即使穿着冬裝也可看出肌肉結實,光是這一點就和當時大多吃不飽的人完全不同。
“馨兒,快去廚房端碗粥過來。”粗狂男子朝着那個小女孩吩咐着。
馨兒,這名字真好聽,師父心裏暗暗地想着。
男子雖然長的很粗狂,但性格确實格外溫和,連忙脫下帽子過去,想要托一下師父,不讓他亂動。
“叔,您的頭發....?” 師父的聲音有些震驚。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頭:“哦,你說這個啊,不想留那麽醜的頭發,并且,我與朝廷勢不兩立!”
這話說的霸氣啊。
“那,叔,您這要是被官兵看見了怎麽辦?”師父趴在床上,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點着自己的屁股。
男子輕輕地撥開師父的手:“出去的時候帶着帽子不就行了?再說了,我們平時和外面也不會有什麽交集,而且現在狗朝廷自己都忙不過來呢。”
師父不懂這外面打不打仗,更是不知道清廷将會在不就之後倒閉了。
“叔,您是怎麽救的我啊?”師父的聲音透露着感激。
“害——叔去城裏準備拿獵物換點糧食的回來的時候,看見小樹林裏隐隐約約躺着個人,湊近一看,還有呼吸,就将你救了回來。”
師父的表情有些落寞,不想說話了。
男人繼續開口了:“把人打闆子打個半死,然後扔出去自生自滅,一看就是那個狗官的傑作。”
男人皺着眉頭,給師父的背部輕輕地按摩着:“你這個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更慘呢,一個菇涼,下半身被打的血淋淋的,丢出去的時候直接斷了氣。”
師父心裏突然一疼,問着男人:“那個女子可是姓楊?”
男人颦蹙着眉頭:“嗯...好像是,三四年了,記不得了。”
“可還有其他什麽的典型特征?”師父不依不饒的追問着。
見師父這麽執着,男人也就停下了正在給師父按摩的手,捏着下巴來回踱步了幾下。
“典型特征嘛.....對了,大概是三四年前剛嫁過來的時候,沒過幾天就不知道犯了什麽事被打死了,聽說還是地主人家嫁過來的呢...........”
男人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卻看見師父已經閉着眼睛低聲抽泣起來了。
男人見狀,連忙安撫着師父,在師父的背上緩緩撫摸着。
“好了,娃兒,别哭,這年頭還有爲其他人傷心的啊,你也算福大命大,自從那個菇涼那次之後,聽說衙門裏經常出怪事,要不然他們能對你手下留情?”
師父哭的更兇了,漸漸地,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男人見師父哭的傷心,也就沒有繼續安慰師父,隻是緩緩地給師父順着氣兒。
嚎啕完之後,師父又抽泣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那....那個人是我姐姐,是我親姐姐啊——”
說完,師父低着頭咬着牙,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隻不過這一次,師父沒有哭出聲。
男人的聲音有些尴尬:“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