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似完美的世界,一旦混入一點點的雜質,就會被極度的凸顯出來。
這就像是湯碗裏的鼻屎,雖然隻有那麽一點點,卻讓人對一碗散發着誘人香氣的湯産生由衷的排斥感。在這個時候,這碗湯越是美味,就越容易引起反胃的感覺。
因爲,引誘着人們喝下這碗湯的誘人香氣,會越發讓人下意識的聯想到湯碗裏令人作嘔的鼻屎。
在這個完美的世界裏,左哲就像是一個讓人作嘔的鼻屎。如果左哲存在于一個本來就讓人作嘔的世界裏,自然不會有人關注左哲。但左哲偏偏卻出現在了完美的容不下一絲瑕疵的完美世界裏。于是乎,左哲就像是旅人鞋子裏的堅硬沙礫,雖然渺小,卻讓人無法忽視。
伴随着時間的流逝,鞋子裏有着沙礫的人就越是難以忍受左哲的存在。如果始終無法将鞋子裏的沙礫倒盡,那就代表着最終的崩潰。
在對方設置無盡循環的封印的時候,左哲對對方也同樣是一種煎熬。在這個世界裏,對方給左哲施加了一個力,就代表左哲也給對方施加了一個反作用力。
最開始時,對方想要強行左哲碾碎,化作對方的養料。可是到了現在,左哲卻依舊頑強的存在着,而且漸漸的成爲了對方無法忽略,甚至要全力應對的存在。
這一戰,左哲雖然處于劣勢,卻有着翻盤獲勝的可能。隻要有一絲可能,左哲就要爲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左哲一向是這麽做的。
前提,是左哲還想這麽做。
如果連想都不想了,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堅持了。
所以,對方讓左哲進入了這個看上去充滿羁絆和不舍的世界,希望用美好将左哲羁絆住。
這是對方的妥協嗎?
不,不是妥協,而是糖衣炮彈。
但是,左哲卻不想立即就離開這個世界。
除了糖衣讓人不舍,還因爲左哲從置身的世界裏,感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左哲想要找個答案,一個讓自己繼續走下去的答案。在此之前,左哲的人生軌迹都是與困難相抗争。但如果某一天,沒有了困難,左哲又該怎麽辦?
真的像是萬人之上的帝王,隻剩下平視和俯瞰?
“媽媽,那個叔叔好奇怪。”甜美的女聲從身旁響起。左哲偏頭看去,卻發現此時已經是瓢潑大雨。左哲如今正站在瓢潑大雨之中,已經被雨水淋成了落湯雞。
“小兄弟,不介意的話來車上坐,我送你回家。”善良的婦人停下了轎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左哲上車。
這是一個美好的世界,連普通人都是如此的心善。似乎對方完全不擔心左哲有可能是壞人一般。
在這樣美好的世界上,左哲的确應該滿足,不該親手将這個世界毀滅。
但是,左哲選擇了拒絕。這點雨水對左哲沒有絲毫的影響。即便是天降流星雨,左哲也不會有任何的異常。這個世界,對左哲是完全無害的。至少在攻擊上面,這個世界對左哲是無害的。
不過,左哲依舊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在左哲還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左哲不會在意這個世界的威脅。一旦左哲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進入殘酷的末日世界時,強烈的對比就會讓左哲回憶起這個美好的世界。
一想到自己親手毀掉了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左哲難道不會心中有愧嗎?隻要左哲有一絲絲的愧疚,對方就能将這一絲絲的愧疚無限的放大,最終讓愧疚徹底占據左哲的心房。
此時此刻,陰謀已經失去了用武之地。強大的預感能力已經可以充當預言手段。左哲與對面那個存在,就像是棋盤兩側的棋手,可以随時随地的看清楚對手的落子。
明明知道對手的計謀,但棋局依舊會有輸赢。入股兩個棋手無限接近完美,沒有絲毫的破綻,那麽先落子者有幾乎百分百的可能性獲得最終的勝利。
一步先,步步先。
除非有意外。
“意料之外嗎?”一念及此,左哲心中頓時明朗。這個世界,絕不隻有兩個棋手。在左哲之前,這個世界也有另外一個棋手。隻不過,在左哲出現之前或者出現之後,對方漸漸的銷聲匿迹了。
“藏在暗中準備坐山觀虎鬥嗎?”左哲心想。
沙漠中的旅人,如果始終無法清理掉鞋子裏的沙礫,就會被極大的消耗體力。在這個故事裏,有着旅人和沙礫兩個主角。可是,這個故事裏還有第三個被刻意忽略的存在。那就是這片沙漠。
因爲着重強調沙漠旅人鞋子裏的沙礫,所以在這個故事裏。沙漠卻被忽視了。
如果不是沙漠之中,旅人爲什麽要進行長途的跋涉?爲何又無法擺脫鞋子裏的沙礫?正是因爲身處沙漠,所以每一次倒幹淨鞋子裏的沙礫後,用不了多久都會有新的沙礫鑽進鞋子裏。
而這,才是爲什麽沙漠旅人始終無法倒幹淨鞋子裏的砂礫。
也就是說,此時的左哲,就像是一個馬前卒一樣。如果沒有背後存在的支持,左哲早就被幹掉了。正是因爲左哲的力量孱弱,這才讓對方沒有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炎炎夏日的蚊子,面對昏昏欲睡的人,左哲這一隻小小的蚊子看上去無足輕重。爲了更快的恢複精神,更好的迎接嶄新的明天。人們即便知道房子裏有蚊子,在不容易将其殺光的前提下,也不會選擇徹夜不眠的與蚊子對峙。
于是乎,昏昏欲睡的人選擇了妥協,以“獻血”的方式打發掉了嗡嗡的惱人蚊子。尋常的蚊子的确隻是吸點血而已。可是,有些特殊的蚊子,卻在吸血的過程中,将緻命的病毒傳播到了昏昏欲睡之人的血管裏。
在這個故事裏,疲倦沒有帶走人類的生命,一個小小的蚊子卻最終成爲了決定勝敗的殺手。
暗中的存在不介意左哲的存在,于是在左哲的折磨下逐漸變得虛弱,最終有一定可能輸在左哲的手裏。
那麽之後呢?沒有了提供血液的活人,蚊子又該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