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淩天則是在拖延攻城的時間,甚至可以說是在給護國天王陶仲考慮的時間。
盡管項淩天大軍沒有攻城迹象,但是從崇陽繞過闊海的葉孤城大軍在進入炎城地界之時,沒有半點拖拉,而是率軍直面攻擊了炎城北部的定日縣,定日縣地處于炎城北部,居住于此的百姓較少,而且地形頗高。在當年引闊海之水潤四城時,闊海之水之所以沒有蔓延到炎城,很大程度在于地形的原因。
而定日縣不但地形高,而且較之崇陽的石湖有過而無不及。皆是易守難攻的城池。
葉孤城分兵三路,分别從定日縣城門東面,西面以及正面不間斷的突襲,但每一次非但沒有将城門攻破,反而損傷不少士兵。
局勢略顯嚴峻,但時勢卻略顯明朗,大炎天下岌岌可危。
而在炎城正城門和青定縣中間的交叉處,五常山,項淩天原地紮營,一直愁思緊縮,每日便來回遊走在五常山各大樹林之内。
“将軍,已過半月了,不知道将軍内心可有想過攻城?”洛川走在其身後,問道。
項淩天轉過身,愁思一笑:“當葉大哥攻破定日縣,直驅炎城時,我們便開始攻城,到時候葉大哥的大軍從後襲擊,我們從正面攻城,炎城到時候便成爲了囊中之物。”
春季微風侵襲,風吹動項淩天的銀白色頭發,陽光照耀在其臉上,已不見曾經俊郎的面容,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憂郁面孔。
“我知道軍中近日有不少士兵怨聲四起,抱怨我爲何一直沒有攻城之舉,爲何一直按兵不動。都覺得我或許是在念舊親情。丞相,你相信嗎?”項淩天反問道。
洛川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微臣不相信。将軍做事一向嚴謹,微臣相信将軍此意自有其道理。自從半月前将軍與陶天王見面之後,想必便已經解開了心結。不會讓親情影響天下大勢。”
項淩天會心一笑:“多謝丞相的信任。其實想攻破正城門談何容易,天啓大陸城池頗多,先祖之所以将炎城正城門做爲炎城要道,自然有道理。即便我們大軍不吃不喝連續攻城,想在短時間内攻破,根本不可能。隻有等!”
“等葉總兵攻克定日縣,大軍直入炎城腹部,然後裏應外合将正城門一舉攻破,徹底推翻,對吧?”洛川說道。
“是啊,這是我之看法。探子來報,葉大哥久攻不下,那定日縣也堅硬如鐵。看來我們都遇到了這種困難、”
“将軍不必着急,定日縣保不住。想必葉總兵也想到了攻破城池的辦法,我們靜等消息便可。”
項淩天沒有多問,哀歎言道:“我也希望快點将那定日縣攻克,眼下氣溫逐漸上升,一旦炎夏到來,攻城便更加艱辛。如若能在秋季來臨之時攻克,那自然是最好。”
“不錯!如若秋季我們兩軍能夠攻克正城門,一旦入炎城,大概明年便可以徹底推翻傅宇了。”洛川言道:“将軍,到時候您打算如何處理陶仲等人?”
項淩天絲毫沒有隐瞞自己的想法,直言回道:“我會将姑父全家送至石泉山,讓其過着普通百姓的生活。”
洛川聽完,表情微變,不自然一笑:“将軍,其實憑借你的法力要想打開那正城門并非難事……”
項淩天知道洛川想說什麽,連忙擺手阻止了他,回道:“我既然用凡人思想起義,定然要用凡人方法來行事。況浦荀那會兒是因爲請了有法力的人,我才會用法力迎戰。到如今,天下大勢日漸明朗,我不希望自己在用法術取勝,這樣對凡人太不公平。”
“将軍可知,公平與真理隻掌握在勝利者手中。”
“我知道。”項淩天點頭:“但那又如何?讓我用卑劣手段來辦到一件事,我内心會被譴責,更不會安心。大丈夫但求光明磊落,赢得起,也要輸得起。”
洛川歎息一聲之後便不再作答,而是走出樹林内,留着項淩天一人。
春季離去,溫度上升,夏季來臨。
入夏之時,項淩天沒有理會抱怨的士兵,每天依舊如此。
倒是陶仲居然開城,主動請戰,這讓項淩天頗爲意外。
項淩天原本打算親自出戰,但爲了避免親情兵刃相見,洛川提議讓項淩天在帳篷内等候,此番又武康和巫小悅迎戰。
武康在陣前和陶沖連續戰鬥數回,有勝有敗。但陶仲親自出馬時,武康則敗下陣來。
接二連三,項淩天大軍皆兵敗而歸,但陶仲勝利之後便立刻回城内,絕不追趕。
這點倒是讓項淩天等人頗爲驚訝,正當幾人還在商讨之時,洛川一言解開了疑團,洛川言道:“此番陶天王出戰應該是無奈之舉,定然是那傅宇見一直沒有動靜,急令陶仲出城迎戰,陶天王隻要打了幾個勝戰便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衆人聞聽洛川之言,疑團解開。
項淩天沉思片刻,對着武康和巫小悅說道:“明日,小悅爲大将,武康爲先鋒,由小悅和陶天王交手,隻許勝,不可傷他性命。給他一點挫敗,我方也需要用勝利來鼓舞士氣。”
洛川聽着項淩天的建議,連連點頭:“将軍所言甚是,我方也需要用勝利來振奮振奮士氣了,不然長期的戰敗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巫小悅上前,言道:“既然你這麽說,那也行。明日我親自去會一會那陶仲。”
武康急忙上前,走到巫小悅面前,叮囑言道:“你和他交戰,切記要用法術護體,陶天王的本領在整個天啓大陸是出了名的勇猛,你看我,和他還沒有對陣幾招,便戰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爲上。”
巫小悅斜眼一瞪,似乎特别不愛聽别人小瞧她,厲言回道:“你戰敗那是因爲你沒本事,你明日好好看看我和他對戰。”
次日,兩軍對陣,大将交鋒,巫小悅雖說沒有帶任何武器,但交鋒過程之中也沒有落入下風,而是一直在閃躲。
洛川和武康皆騎着馬匹,洛川言道:“陶天王果然霸氣十足,戰場之上也是勇猛無匹。”
“丞相,小悅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勁的閃躲而不出招。”武康看着兩人的交鋒,慌問道。
洛川摸着胡須,看着對峙的兩人,扭頭對着武康呼呼一笑:“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小悅這是故意讓着陶天王,難道你會覺得有法力的小悅真的連陶天王這個凡人都打不過嗎?”
“既然如此,就别磨磨蹭蹭的,直接用法術打敗陶天王,收兵報喜不就得了。”武康略顯得有些不耐煩,又對着洛川指了指一個勁在閃躲的巫小悅,急着說道:“丞相,你看,她這算怎麽回事嘛。也沒必要隻顧閃躲而不出招吧。”
“你安靜會。”洛川也有些不耐煩:“你就認真觀看便好。”
小悅和陶仲的交鋒還在繼續,小悅不時身體向後一躍,又不時向半空飛躍,盡量在躲避,眼見陶仲打的越來越勇猛。
巫小悅站在原地,長舒了一口氣,用藍色光團将自己包裹住,陶仲手持長劍,臨空一躍,用劍刺向護着巫小悅的光團。
“蓬!”
陶仲被光團震得節節敗退,倒在地上。
光團中的巫小悅沒有前行将陶仲擊敗,而是站在光團中歎息搖頭,她心裏很清楚陶仲的心裏定然不會就此服輸,還會繼續前來。
果不其然,陶仲從地上站起,大吼一聲朝着巫小悅跑來。
又是一擊,結果依舊一樣,不過這一次陶仲顯然被震的不輕,自半空而摔倒。
“休要傷我爹爹!”城門處的陶沖見陶仲受傷,情急之下騎着馬,持着長槍踏馬而來。
當靠近巫小悅時,巫小悅輕輕用手一指,一道藍色光直擊陶沖胸口,陶沖從馬背上負傷倒地。
“沖兒,不可魯莽。”地上的陶仲大聲喊道。
見此,巫小悅收了光團,對着地上的父子二人說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還是回到城裏面靜心調養去吧!”
巫小悅說完,淩空而起,坐入馬背上,踏馬而去。
待來到大軍面前時,武康急忙說道:“浪費了這麽多時間,你說你要是早點出法力,至于拖延嗎?”
“要你管。”巫小悅斜眼一瞪,武康立馬用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劍,高呼勝利,帶着勝利的心情凱旋而歸。
而陶仲走到陶沖面前,扶起他,兩人緩步走入城内,陶仲言道:“這姑娘不是凡人,要殺我們簡直易如反掌,隻不過他們也想用勝利鼓舞士氣,你難道看不明白嗎?”
“孩兒知道,但是剛才情急才沒能忍住。”陶沖解釋道。
“如今你我父子皆受傷,想必皇上在半月之内不會讓我們貿然出城迎戰了。”陶仲說道。
陶沖微張着嘴,有些驚訝,問道:“難怪爹爹最近會主動出城迎戰,原來是做給皇上看的?”
“你以爲呢?淩天沒有攻城,想必也是在給我們時間考慮,如果他要攻城,雖說這正城門能夠守住半年或者一載,但遲早是會攻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