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和瑟公主,并不是蕭長歌,如果不是有意,那就是無心。
或許,蒼冥絕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回公主,因爲東華園中有廚房,所以這些菜肴都是在東華園中的小廚房中煮出來的。公主,是這菜有什麽問題嗎?還是公主不喜歡?”賽月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還不忘偷看蕭長歌的臉色。
看着賽月小心翼翼的回答,蕭長歌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吓到她了,不過一個新來的宮女,又怎能知道自己喜吃豌豆黃,也許真的隻是廚房的無心之舉而已。
“不是,不是菜肴的問題,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蕭長歌已經坐了下來,根本不在意賽月有些閃爍的目光和言詞。
她夾起一塊豌豆黃淺嘗了一口,香糯軟滑,又帶着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的豌豆黃她吃了很久,不可能忘記這種味道。
除了冥王府中的廚師,她不相信還有誰能做出這種味道的豌豆黃來。
“賽月,你把掌廚的廚師帶來給我看看。”蕭長歌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這個做出豌豆黃的廚師。
這樣熟悉的味道,會不會是熟悉的人。
賽月臉上沒有半分的驚訝,點點頭的功夫,人已經走了出去。
最讓她奇怪的不是蕭長歌提起要見廚師,若是她不提出要見廚師,那才奇怪。
蕭長歌再次嘗了嘗排骨的味道,果不其然,同樣是熟悉的味道,一年多了,她一年多都沒有嘗過這樣熟悉的味道了。
如果不是他讓人做的,還會是誰?
等待的過程竟然有些忐忑,蕭長歌有些害怕見到故人,卻又有些期待。
如果廚師真是冥王府中的廚師,那就證明了蒼冥絕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速度很快,門外響起了賽月的聲音,她的身邊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裳,略微有些肥胖的男子。男子戴着白色的帽子,擋住了他半張臉,蕭長歌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擡起頭來。”蕭長歌淡淡道,聲音裏竟然有股熟悉的命令之感。
廚師應聲擡起了頭,映入蕭長歌眼簾的卻是一張再陌生不過的臉,和蒼冥絕府中的廚師差的太遠了。
“你就是掌廚的廚師?”蕭長歌皺着眉頭,語氣有些不悅。
“回公主,正是奴才。”廚師的聲音有些不由得顫抖。
他不知道爲何他小小一個廚師會惹到了和瑟公主,他從來都沒有做過壞事。
“我問你,這些菜肴都是你做的?”蕭長歌按耐住自己聲音裏面的不耐煩。
“是,是奴才做的。”廚師回答的很利索。
“看清楚了再回答。”蕭長歌對于他戰戰兢兢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滿,語氣有些冷淡。
沒想到晟舟國的公主竟然有如此魄力,原本打算敷衍而過的廚師有些震驚,再也不敢随意回答。
隻好站起來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再行回答。
目光一一地将桌子上面的菜肴掃過之後才發現了果然有兩樣菜不是自己做的,難道是……公主吃了那兩道菜之後發現有毒?
廚師心裏一緊,連忙跪到了地上,大喊冤枉:“公主,恕奴才眼拙,桌子上面的菜确實有兩道不是奴才做的,況且奴才根本不擅長做那兩道菜,奴才冤枉啊!”
果不其然,事情已經越來越明朗,蕭長歌也沒有了要繼續問下去的興緻。
“哪兩道菜不是你做的?”
“回公主,紅燒排骨和豌豆黃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做的菜色都比較清淡,而且喜歡雕花擺盤。您看那道紅燒排骨的顔色較深,豌豆黃也沒有雕花擺盤,足以看出那兩道菜并不是奴才所做的。”廚師将事情擺脫得一幹二淨,根本不像是能做出那兩道菜的人。
如此一看,菜肴之間的區别也就出來了。
蕭長歌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好個蒼冥絕,原來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你出去。”蕭長歌微微阖了阖眼,一揮手,膽小的廚師立即如同過街老鼠似的退了出去。
旁邊的賽月臉色有些不好,咬了咬唇,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被蕭長歌拆穿了。
原本答應了蒼冥絕要瞞住一段時間的,沒想到,隻是疏忽了沒有讓廚師配合,就落得這個地步。
她竟然沒有想到蕭長歌會要求親自見廚師。
“賽月,你應該知道所有的事情,你來說說吧。”蕭長歌目光忽而掃向了一邊的賽月,微微妩媚的眼波流轉,隻是落在賽月的眼裏,卻有幾分危機感。
“公主,奴婢确實不知道怎麽回事。”賽月咬了咬唇,隻能裝傻了。
就知道她會這麽說,蕭長歌卻也沒有覺得非常意外,各爲其主而已,她也沒有想要強迫賽月說些什麽。
“罷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别說了,我還有事出去一會,你們都别跟着了。”蕭長歌穿上短靴,徑自出了門。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地面上面的積雪并不是很深,隻是顯得有幾分意境美。
腳步踩上去,便不動聲色地破壞了雪地上面平整的積雪。
隔壁就是明溪住的院子,外面有兩個太監看守着,見到蕭長歌前來,隻是行了一禮,很快帶着蕭長歌走了進去。
明溪和阿洛蘭剛剛用過晚膳,見到蕭長歌進來,頗有些驚訝。
“小花,你怎麽現在回來了?你回程的時間應該是在三天後才對。”阿洛蘭有些興奮地站了起來。
這些日子蕭長歌不在,他們倒是有些疲累,整日提心吊膽,時時刻刻都要防着别人是不是有不軌之心。
“在圍獵場發生了一些事情,倫王受傷了,所以嘉成帝提前三天回京。”蕭長歌含糊地解釋了一遍,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明溪的傷口。
“倫王,倫王是誰?怎麽會受傷?”阿洛蘭疑惑不解地問道。
“倫王就是嘉成帝最小的兒子,事情太過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明溪,我這次去了七天,離你治傷的時間還有一些時間,明天我會讓葉霄蘿把天山雪蓮帶來。”蕭長歌看着明溪有些削瘦的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才到京城短短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将明溪置入危險之中,到底是她無能,牽扯了這麽多人進來。
“葉霄蘿?溫王妃?她怎肯給我們天山雪蓮?”明溪不清楚葉霄蘿的人,隻是光是看外貌,就覺得她不是個好人。
若是明溪知道以往葉霄蘿和蕭長歌曾經發生過的争鬥,就不會如此問了,而是會擔心兩人是不是做了什麽交易。
蕭長歌淡淡一笑:“願賭服輸,不過一場比試而已。”
想起圍獵場上的賽馬,蕭長歌就心有餘悸,畢竟最後的那道轉彎之處不是輕而易舉的,她能赢的葉霄蘿,還是得靠她頭上的那根簪子。
那隻母馬本來就沒有多大的力氣,更何況還是已經跑過一圈的母馬,最後的那一瞬間幾乎沒有什麽力氣。
但是爲了赢,蕭長歌不得不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往馬屁股插去,若非如此,她又怎能輕而易舉地赢得葉霄蘿?
“你和她比試了?你們比的什麽?你又是如何取勝的?”明溪頗有些緊張地問道。
能赢的葉霄蘿,一定用了不小的力氣,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陰謀詭計多的很。
“明溪,你别緊張,不過賽馬比試而已,她輸了便答應我一個要求,若是我輸了,便答應她一個要求。你的事情迫在眉睫,一定要率先處理。”蕭長歌安撫道。
她知道明溪害怕自己出事,他奉了秋莫白的命令來保護自己,自然希望自己平平安安,不受任何人的欺負。
相反,她也希望明溪也一樣,能夠平平安安,不爲奸人所害。
“原來如此,小花,你以後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我定寝食難安。”明溪說罷,輕咳了兩聲,眼睛卻又閉了下來。
阿洛蘭心疼地撫上了他的後背,将他打暈。
若非如此,這些日子以來的突然昏厥就夠他受的了。
“怎麽回事?爲何還不見好?上次不是已經吩咐了宮女去拿藥嗎?明溪喝了藥怎還會如此?”蕭長歌看着暈倒的明溪,有些驚奇震驚。
誰知,阿洛蘭卻熟練地從旁側抽出了一個毯子,蓋在了明溪的身上,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明溪的頭下。
阿洛蘭搖了搖頭:“上次的那兩個宮女确實去拿藥了,但是回來的時候卻說太醫院的人說沒有皇上的口谕,不準拿藥。所以她們便空手而歸,明溪也一直沒有吃藥,能堅持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有拿藥回來?那兩個宮女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太醫院的太醫肯定認識她們。況且,她們在宮中的日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怎會不知道宮中的那套規矩。
除非是她們根本不想拿藥。
蕭長歌心裏冷笑一聲,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自己身邊的宮女身上。
隻可惜,她們現在不在這裏,否則她定要狠狠地出這口氣不可。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們既然能這樣做,應該是早就想好的了,我也不會輕易地饒過她們。”蕭長歌妩媚的眉梢微挑,眼眸中盡然透着銳利的光芒。
阿洛蘭還是第一次見到蕭長歌這種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有些佩服。
“小花,我相信你。”阿洛蘭對她選擇了絲毫不問的相信。
“阿洛蘭,你且放心,我不會讓明溪有事的。”蕭長歌對她點點頭。
外面的天色見暗,卻不見風雪飄蕩而來,蕭長歌一拂袖,已然出了門。
不管是誰,有什麽目的,隻要傷害了她想要保護的人,她定然不會讓她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