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嘴角一勾,腳步在地上踏出幾個淩亂的印記,瞬時飛騰到半空中,手裏的長劍凝聚了他全身上下的内力,猛地往下一劈,厚重的白雪頓時開裂起來,露出青黑的地面。
那群黑衣人被劍氣所傷,五髒六腑皆被震裂,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哀聲載道。
“你們是誰派來的?前來刺殺冥王妃有何目的?從實招來,我便饒你一條性命!”太子舉着長劍,隻需要稍稍移動就能碰到爲首那人的脖頸,再一用力,恐怕脖頸即斷。
“呸!不就是個太子麽?要殺要剮随便,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透露一點!”爲首的黑衣人硬氣十足地道,做殺手也有原則,他們絕對不可能透露上家的消息。
“好,既然你不願說,就别怪我手下無情。”太子冷冷一笑,随即面上卻沒有了任何表情,手中的刀劍突然一揮,轉眼就要碰到那人的脖子上,可是,他的手臂卻突然被人握住。
“不要殺了他們,把他們抓起來慢慢拷問,或許能問出些什麽。”蕭長歌看着他說道。
若是現在殺了他們不僅什麽都問不到,還讓十幾條人命葬送在他們手裏,實在太過兇殘。
太子心裏一震,手臂上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來,他猛地回頭看了一眼蕭長歌握住他手臂的那隻手,心裏慢慢地升起一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期待了多久,幻想了多久,時時刻刻不斷希望能和她擁有肢體上的接觸,無奈事實卻讓他望塵莫及。如今,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放在他的眼前,她既然願意對他做出這樣的動作,那就證明她的心裏已經有他的存在?
“好……”太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說什麽,他就願意做什麽,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更恐怖的東西,都願意繼續前行。
蕭長歌看着他頗有些癡呆的表情,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間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不知不覺中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臂,她臉色一囧,連忙松開了手。
“那個,你還是先讓人來把他們帶回去慢慢拷問,待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蕭長歌目光飄遠,落在那些人的身上,可是她的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沒有了那些人的影子。
“糟了,他們已經跑了!”蕭長歌匆匆向前跑了兩步,驚叫道。
前面哪裏有人影,除了雪地裏一些淩亂的腳步,全是茫茫一片的白雪,落在她的眼裏就像是失了顔色的天地。
好不容易有點線索能知道是誰想要害她,如今,因爲她的不注意,那群黑衣人全部跑光了,這下線索到這裏又斷了。
她有些氣餒地回頭,看着太子,他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對那些已經逃跑的黑衣人也沒有任何感想。
“太子,你在看什麽?你知道那些人已經跑了嗎?”蕭長歌有些無奈地看着發愣的太子,他這才回過神來。
前方的白雪地上空無一人,隻有孤零零的白雪飄散在地面上,将那些個清晰淩亂的腳印掩蓋得一幹二淨,看着上面的那些腳印,太子心情平靜無瀾,就算他們逃跑了又怎麽樣,隻要蕭長歌還在自己的面前就行。
“那些人跑了就跑了吧,隻要你平安無事就行。”太子松了一口氣,雙手想要握上蕭長歌的肩膀,卻見她臉色一沉,身子早已經閃到了一邊。
“既然如此,那我謝過太子,我還有事,就此别過了。”蕭長歌對他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要離開。
看着她決絕地轉身,瘦弱的背影對着自己,太子的心裏就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澀感,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過,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那種可怕的滋味他不想每次都嘗。
這次,他在大街上偶然看見冥王府的馬車,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笃定馬車裏面坐着的人就是蕭長歌,跟了一會,才看到蒼冥絕從馬車上面下來。他明明知道蕭長歌就在裏面,可是卻沒有勇氣上去,直到剛才那些人出現,他才有了接近她的機會。
可是,還沒和她說上兩句話,她竟然就要離開。
“長歌,你先等會,我有話對你說。”他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溫和的雙眼中透露着想要和她說話的**。
蕭長歌一隻腳已經邁上了矮凳,聽到他的話,有些驚訝錯愕地回頭,精緻的柳眉斂在一塊,不善地問道:“什麽事?”
縱然是這麽不客氣的聲音,太子都甘之如饴。
“我,我隻是想說,現在也快臨近中午了,不如我們一起出去用個膳,最近京城新開了一家酒樓,味道還不錯。”太子抿抿唇,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蕭長歌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不用了,我還要回府,太子不如自己前去。”
雖然被她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太子的心裏還是有些堵塞不愉快,好不容易能和她在一起說會話,卻什麽機會都沒有。亦或者是蒼冥絕看她看的太死了,不願意讓她出去,所以她才找個借口要回府?
太子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清俊的面孔上泛着滿滿的苦澀,對她,隻有無可奈何。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你好生回去。”太子沉聲說道,劍眉微斂,心裏滿滿的都是不舍。
風雪中他的聲音有些不大清楚,不過蕭長歌也沒有打算聽清楚,踩了地上的矮凳,很快便上了馬車。
管家看着坐定的蕭長歌,将雪地上面的矮凳,以及馬車上面的簾栊放好,狠狠地一甩馬鞭,駕着馬一路往前開去。
看着馬車消失在前面的一個拐角處,太子立在原地腳步卻動也動不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任由着天空中的微雪灑在他的睫毛臉頰上。良久,他才動了動,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走過長街上的一家商鋪,裏面擁擠的人群讓他不由看了一眼,現在正是冬日的天氣,按理說商鋪裏面沒什麽人才對,怎的這家店鋪的人反而多了起來?
“聽說錦瑟姑娘在裏面,現在還在嗎?不如我們也進去看看吧,這錦瑟姑娘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見一面簡直難如登天。”旁邊的一個男子興奮地說道,臉上猥瑣的表情十分凸現。
“那還等什麽呀?趕緊去呀,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另外一個男人笑的張揚,又搓了搓手,“你們說錦瑟姑娘姑娘有沒有傳聞中的那麽好看啊?”
那個男子又道:“哎,有沒有我們進去看看不就得了,走吧走吧,等會走了可就沒得看了。”
兩人說罷,十分興奮地沖了進去,這兩人都是好色之徒,沒有什麽身家卻又特别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根本沒有見過錦瑟的樣子,隻想趁着這個機會一睹風采。
這店鋪的門口堵的水洩不通,無論男女都站在門口等着機會能看錦瑟一眼。
太子搖了搖頭,想着錦瑟的樣子,可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腦海中隻有方才蕭長歌拒絕他的樣子,可能是他太過在乎了。
“滾開,别碰我!”突然之間,一聲猛喝傳到了自己耳邊,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就是錦瑟的。
太子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身子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很快便知道了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錦瑟是擁香樓的頭牌,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出門在外若是沒有人保護着,很難不被欺負。這樣的一個絕世美人放在自己眼前,縱然是他也不得不心動。
“滾什麽滾,小爺我今天就要定你了,不過一個青樓女子,擺什麽排場?要是不乖乖聽話,小爺我就當衆扒光你的衣服,讓大家都看看全京城都很紅的錦瑟是怎麽樣的**!”說着,那個粗狂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刺耳的笑聲不斷地徘徊在太子的耳邊,他的耳朵就像是被幾根銳利的針紮進去一樣難受。
錦瑟就像是一隻柔弱的小鳥似的被那人抓在收心裏,就算是不住地晃動,大喊大叫也無濟于事。
“放開我,否則你會後悔的,一定會!”錦瑟拼死做最後的掙紮。
可是那個壯漢力大無窮,已經将她高高地提在自己的手上,肥胖的臉看着錦瑟生氣的樣子,心裏無限感歎,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生氣起來也是這麽楚楚動人。
“美人,别生氣,小爺我會好好地疼你的!”那個壯漢作勢就要吻上錦瑟的臉,可是還沒觸碰到她的那一刹那,肥胖的臉就被人用力地甩了一巴掌,頭重腳輕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放我下來!”錦瑟臉色不善地說道。
“臭婆娘,找死!”那個壯漢猛地将她一丢,眼見就要摔到對面的牆上,可是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一個高挑的人影頓時沖到了她的身後,将她攬進了懷裏。
周圍的人群頓時散開,不僅僅是因爲快要開打起來的原因,更是因爲來者不善,太子的臉色就像是寒冬臘月一般冰冷,雙目銳利地盯着那個壯漢,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剛才,你雙手都碰了她是吧?”太子就像是從地獄來的使者,面色冷漠地對那個壯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