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歌有些緊張地看着正在運功的離箫,雖看不見,可她卻能感受到這個房間裏面的溫度漸漸地降低,空氣中似乎流動着似有若無的強勁氣體,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離箫在這樣下去該不會傷害到自己吧?這個内力用多了也不好吧?”蕭長歌臉色表露出擔憂之色。
離箫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低,隻覺得幾股寒流穿身而過,陣陣不絕。
“離箫在用氣明心法,用這個心法的人必須将自己的内力全部釋放出來,然後與空氣相結合,達到一定的威力時再用心法将它們輸送到葉霄蘿的體内,待它們打通葉霄蘿身上所有的機能時,再慢慢地散發開來。不過,如果内力不高的人,用這一招很容易走火入魔。”蒼冥絕解釋着這個心法的作用,目光一直停留在離箫的身上,似乎在看他周圍空氣的變化。
蕭長歌大概聽懂了一些,簡單來說就是用内力來打通葉霄蘿身上所有已經封閉起來的機能,這一招雖危險,可是卻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離箫快要支撐不住了,能不能換種辦法?”焦急的聲音從蕭長歌的口裏發出。
“來不及了。”蒼冥絕臉色一沉,那邊的能量正在減弱,離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就像是一隻輕飄飄的紙片,若是不握住就要飛起來。
“啊?”蕭長歌一震,身邊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地飛向了床邊,蒼冥絕念了心法,散發出自己體内的内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離箫的體内。
“王爺……”離箫隻覺得一層比自己更加高深莫測的内力滾進了自己的體内,他瞬間又飽滿充實了起來。
沒想到蒼冥絕竟然會用自己的内力給他輸送補充他體内缺失的内力,他真是受寵若驚。
“别說話,聚精會神,不能有一絲疏忽,否則我們兩個都要走火入魔。”蒼冥絕冷聲說罷便閉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讓自己體内的内力變得純正,繼而輸送到離箫的體内。
而蕭長歌看着兩人源源不斷地輸送内力,心裏就像是懸了一個重大的鉛石一樣沉重。
時間越往後推,葉霄蘿臉上的青紫色漸漸變的蒼白起來,嘴唇的一抹紫色消失地很快,僅僅是一會,那種死屍的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爺,您讓開,我來運功把她體内的假死藥逼出來。”離箫撐着身子,聲音有些虛弱,就差最後一步了。
如果現在分開,蒼冥絕就可以成功脫離,時間拖的越久,兩個人的危險性就越大。他的體内還可以再撐一會,大不了這一層的功力就不要了,重新來過,可是蒼冥絕不一樣。
“你的内力太過虛無飄渺,我要是貿然退出,你肯定支撐不住,就差最後一步了,你我齊心。”蒼冥絕劍眉一緊,緩緩地收攏了身上散發開的内力,讓它們聚攏在一起,猛地往離箫的身上傳輸而去。
速度很快,蕭長歌根本看不清楚,隻覺得一團冷氣迅速地從自己的眼前飛過,繼而消失不見。
就在最後一刻,離箫将從蒼冥絕身上得到的内力輸送到葉霄蘿身上,逼迫她吐出了一口黑血之後,便渾身癱軟下來。
房間裏流動的氣息消失不見,蒼冥絕收回掌,劍眉微皺,終于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嘴唇蒼白冰冷。
“冥絕,你怎麽樣?哪裏受傷了?”蕭長歌心髒猛地一收縮,臉上再也平穩不下來,連忙沖到了他的面前,怎麽好端端的會吐血呢?
“王爺!”離箫直起身子跑到了蒼冥絕的面前,兩人合力把他扶着站了起來。
“我沒事,就是身體被内力侵蝕,損傷了一點功力,沒什麽大礙。”蒼冥絕擺擺手,話音剛落,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的衣裳前襟染上了鮮紅的血色,蕭長歌握着他的手又是一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内力所侵蝕,有這麽簡單麽?
“離箫,你知道你說說是怎麽回事?”蕭長歌急得都快哭了出來,精緻的鵝蛋臉上急得沒有一絲顔色。
她真的是在擔心自己,蒼冥絕心裏有些欣慰,至少他知道了她還是擔心自己的。
離箫臉色有點不好,按照蒼冥絕的功力來說不可能動這麽點内力就受傷,他伸出手在蒼冥絕的脈絡上把了把脈,氣息很不平穩,體内真氣紊亂,像是舊傷複發的樣子。
“王妃,别急,我們回府再說,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把葉三小姐給安頓好,不能讓葉國公發現王爺受傷了。”離箫聲音有些虛弱,他的情況會比蒼冥絕好多那麽一點。
“冥絕,撐住!”蕭長歌伸出衣袖擦了擦他嘴角的鮮血,手卻被他握住,眼前就是他虛弱蒼白的臉。
“小事,不要擔心。”他安慰道。
“冥王妃,怎麽樣了?蘿兒怎麽樣了?”葉國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接連着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幾人對視一眼,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東西,蕭長歌看着還是坐着的葉霄蘿,把她身子放躺在床上,又急匆匆地從她的鼻子和胸口裏拿出了兩種東西放進自己的腰間,深吸了一口氣。
門恰巧此時被猛地撞開,兩個小厮撞開了門之後退到了兩旁,葉國公心急如焚地走了進去。
“葉大人,我不是說過誰也别進來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幹擾我的診治過程?若是葉三小姐出了點什麽差錯,我可擔待不起?”蕭長歌扶着梨花木圓柱,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一大片鮮紅的血,神情痛苦而又嚴肅。
這葉國公貿然闖進來無非就是害怕她會對葉霄蘿做出什麽傷害。
看着蕭長歌滿衣襟的鮮血,有些觸目驚心,葉國公震驚了一下,倒有些尴尬起來。
“我在外面等了約莫兩柱香的時辰,見你們還沒出來,所以打算進來看看,見到你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隻是冥王妃,您這是怎麽了?”葉國公率先洗清了自己的想法,又驚訝地問道。
蕭長歌扶住梨木圓柱的手又緊了緊,咳嗽呢兩聲,虛弱地道:“沒什麽,剛才救人的時候氣有些順不過來,就吐了血,沒什麽大礙。葉三小姐已經診治完了,今天晚上,最晚明天就會醒過來,你們大可放心。”
旁邊的蒼冥絕還是一貫地慵懶,斜斜地倚在柱子邊上,隻是臉色比剛才更白了一點,和蕭長歌一樣,前衣襟沾了鮮紅的血,大概是扶她的時候染上的。他一雙冷漠銳利如同鷹隼般的眼神讓葉國公打了個哆嗦,知道他可能是因爲蕭長歌受傷的事情擔心。
而離箫臉色如常地站在一邊,手裏拿着醫藥箱,面無表情地看着葉國公。
“冥王,待蘿兒好些之後,我必定親自拜訪貴府,帶上最好的補品去看冥王妃,表達我的謝意!”葉國公連忙說道。
“不用這麽客氣,您有這份心就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是給葉三小姐的藥房,直接派人去抓就行了。”蕭長歌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副早先配好的補血藥方遞給葉國公。
葉國公拿着這千金藥方感激涕零,把藥方寶貝似的收藏進了自己的衣袖裏。
“那好,你們慢走,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葉國公剛說完就被蒼冥絕拒絕了:“不用,我們的馬車就等在外面。”
蕭長歌腳步有些急促地走到了蒼冥絕的身邊,假意被他扶住,實則她的手在後背拖着他,兩人就這樣走出了房間。
雪已經停了,兩人的腳步踩在厚重的雪地上,發出“吱吱”的響聲,雪景和她融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美麗的油畫。
直到坐上了馬車,蕭長歌才發現蒼冥絕的臉色已經接近蒼白,她秀眉擰的死緊,根本沒有了方才的鎮定,慌亂地捧着那張好看的臉,擔憂又緊張:“别睡别睡,馬上就到府裏了,到底怎麽樣才能救你?你說,不要睡……”
幾近請求的聲音響在蒼冥絕的耳畔,越來越模糊,他絕美英俊的臉就算是蒼白了也依舊好看,他很想伸出手擦幹她的眼淚,可惜還未碰到她的臉就失去了知覺。
離箫打開馬車門時,蕭長歌眼眶酸澀紅腫地道:“冥絕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