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邪門詭異之事聽在葉國公的耳裏根本就是怪力亂神。
“府裏有誰養貓嗎?這些蠟燭你們都一一查看一下是怎麽回事。”葉國公端正了一下坐姿,威嚴肅穆地道。
底下的人聽見他這樣說立即去查看蠟燭,金玉想了想道:“府裏隻有四夫人喜歡貓,隻是四夫人的貓向來不在晚上出沒,四夫人又疼愛非常,從來不讓它出來随處亂跑。”
四夫人的貓?葉國公腦海裏翻轉了一下這個稱呼,貌似他已經很久沒有寵幸四夫人了,甚至連那隻他親手送給四夫人的貓都已經給忘了。
“你去問下四夫人今夜她的貓有沒有出沒,看看是不是那隻貓的問題。”葉國公淺聲吩咐道。
兩旁燭火通明的鐵欄杆圓形吊盒的地方挂着白蠟燭,一溜煙地排過去,小厮丫鬟們挨個把蠟燭檢查過去,裏面的燭心燃的很正常,并沒有什麽異樣。
“回老爺,蠟燭并沒有什麽問題。”小厮檢查完畢後對葉國公道。
蠟燭沒有什麽問題,難道不是人做的手腳?葉國公淡淡地點點頭,眉頭鎖的更緊了。
“老爺,該不會,該不會是三小姐……那個了吧?”金玉立在靈堂的一邊,眉眼擠成一團,有些驚恐地看着棺材。
莫名其妙地出現這種事情,想不讓人懷疑也難啊!
“胡說八道!誰再敢胡說,就家法伺候,今天這件事情,你們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葉國公厲聲呵斥,氣的吹胡子瞪眼。
金玉被吓得一哆嗦,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連忙低頭不敢說話。
氣的全身發抖的葉國公用雙手掃了掃眉眼,目光冷冽地盯着底下的所有人,衆目睽睽之下發生這麽多可疑的事情竟也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是葉府的滑稽之事。
大夫人看這樣子,心急如焚,望着這安靜的靈堂,輕輕走上前扯了扯葉國公的衣袖,低聲道:“老爺,今日之事發生的十分突然,或許正如丫鬟們所說的一樣,該不會是蘿兒的問題……”
“胡說!”葉國公再次呵斥,死死盯着大夫人,“他們不懂事那樣說也就罷了,你是府裏的大夫人,怎麽也跟他們一樣胡說八道!”
被他這麽一呵斥,大夫人六神無主沒有了主意,低低地點點頭立在他的身邊一言不敢發。
“四夫人到底來了沒?”葉國公心煩意亂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門口,有些焦急并且不耐煩地問道。
“回老爺……”一個丫鬟正上前回話,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就走來兩個模糊的身影,一面走來一面道:“老爺莫急,妾身一收到消息就立即趕了過來。”
人未到,話已落。
自從兩年前四夫人養的貓抓傷了大夫人之後,這是葉國公和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見面。
原本四夫人集所有寵愛于一身,曾經受盡府裏多少夫人的冷眼白眼,她依舊咬牙默默撐了下來,以爲隻要有葉國公的寵愛什麽都不重要了。直到那次她養的天涯抓傷了大夫人之後,葉國公便把她關在院子裏反省,她以爲那隻是小小的懲戒,卻不曾想這一關就是兩年。
她有她的傲骨,他有他的面子,兩人僵持不下誰都不肯先服輸,才導緻了今天這種局面。
“老爺,昨晚妾身的天涯一直都乖乖地待在房間裏,從來沒有出來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老爺您别急,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四夫人原本就是天姿國色,兩年的磨砺之後變得更加成熟有韻味,不過卻還是和從前一樣寬和善良。
“恩……”葉國公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目光一直不斷地在窗外和她的身上徘徊着,一種想要親近卻又不得親近的感覺。
“蘿兒她……她發生了一點事情,我打算讓法師過來誦經。”葉國公輕咳了一聲,正兒八經地道。
誰知,他話音剛落,四夫人就靠近了那棺材一步,兩年不見,她身姿越發地輕盈柔軟,盈盈纖腰不足一握,上座的大夫人看着她這副妖媚的樣子,知道自己再也擋不住了。
兩年前或許可以,不過現在,她家族勢力越發下降,葉國公所需要她的地方也就越來越少,而四夫人風華正茂,隻要她稍微甩一點手段,不,根本就不用耍手段,就可以再次得到葉國公的寵愛。
四夫人慢慢地走到了棺材的旁邊,一臉疑惑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就在她快要看到葉霄蘿的時候,上座的葉國公心突然緊張起來,吼道:“不要看!”
可是四夫人已經看到了葉霄蘿的樣子,霎時間“啊”一聲驚叫了起來,猛地撲到了葉國公的懷裏。
“老老爺,那裏,那裏……”四夫人哆哆嗦嗦地看着指着棺材那裏,緊緊地摟着葉國公的脖頸。
葉國公承受着這個久違的溫暖的懷抱,雙手也重新摟住了她的腰身,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兩年了,他終于抱到了自己所愛的人。
“那裏怎麽了?”他低沉着聲音問道。
“蘿兒,蘿兒還有呼吸!”
此話一出,靈堂裏面所有的人都猛然後退了兩步,緊張兮兮地看着棺材那裏,三小姐,該不會要詐屍了吧?
葉國公緩緩地推開了四夫人,微眯的雙眼疑惑地看着她,動動唇:“你說的可是真的?太醫會診已經診斷出蘿兒已死,怎麽還會有呼吸?”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四夫人哆嗦着身子看着底下的棺材,厚重的棺材闆裏面透着乳白色的油漆,檀香木泛着明亮的光芒,将裏面的人映照的十分清楚。
“真,真的有呼吸!老爺,真的!”四夫人再次走到了棺材的旁邊,緊張地看着裏面的葉霄蘿,轉頭閉眼把手緩緩地就要到裏面去,可是,旁側卻突如其來一隻手把她的手推開。
“婦道人家懂什麽?讓我來!”葉國公的身子擋在她的面前,有些生氣地将她推開。
上面的大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眶,看着葉國公的樣子,他從來沒有這麽愛護過自己,隻有在四夫人的面前他才能真正地體現出一個男人的胸懷。
葉國公緩緩地将手伸到了葉霄蘿的鼻子前,觸上她的肌膚,奇怪的是,她的肌膚并不像剛開始那樣冰冷,而是帶着淡淡的暖意,鼻子裏緩緩地透着微弱幾乎聞不可聞的呼吸。
“有,有呼吸,快去請太醫!”葉國公猛地縮回手,神色驚懼中又帶着幾絲欣喜地對外面的丫鬟小厮道,“快把三小姐擡到房間去。”
後面站着的一排丫鬟小厮雖然心裏害怕,可是還是不得不上前把葉霄蘿從棺材裏面擡出來。
“老爺,你說是不是老天知道了你這樣傷心,特意将蘿兒還給你的?”四夫人臉龐帶着淺笑,粉黛不施的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如同清水芙蓉一般清麗。
葉國公點點頭。
雪依然下個不停,這個黑夜顯得特别寂靜,蕭長歌側在床的最裏側,閉着眼睛熟睡,而她的身後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無。
空曠的院子看上去就像是被雪和黑夜掩埋起來的樣子,雪景和黑夜融化在一起,雪地裏慢慢地踏上一個半深不淺的鞋印,一個披着黑色披風高挑修長的身影筆挺地朝着前方走去。
直到一個門口時,才輕聲地把房門推開,他迅速地關上了門,小心翼翼地不讓外面的風雪吹進這個溫暖的房間,驚擾了床上人的休息。
感受着溫暖,他搓了搓冰冷的雙手,脫下了自己的披風,上面飄落的雪花撲撲溯溯地落了下來,他掃幹淨自己身上的雪才緩緩地走向了裏床。
裏面點着朦胧幽暗的兩根蠟燭,他纖長模糊的影子時而被拉進,時而被拉遠,很多種模糊的幻像出現在梨花木的案台上。
終于走到了床邊,那抹他惦記了很久的嬌小的身影不斷地在自己眼裏徘徊着,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抱過她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那種溫暖的感覺。
白天和她說話時的樣子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他坐在床邊,将她的身子攬進自己懷裏,隻有在這一刻,真真切切地抱到了她的身子,他才知道了她對于自己來說不再是觸不可及了。
突然,一雙纖細的手穿過了他的腰身,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身子,蕭長歌能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随即變得僵硬起來。
“你來了,睡覺吧!好困!”蕭長歌擁着他喃喃自語,絲毫不知道被他擁着的那個人表情是怎樣地錯愕與珍惜。
“長歌……你是清醒的?還是睡着了?”蒼冥絕低啞着聲音問道。
良久,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有些苦笑,把她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讓她受一點風寒,随着她一起躺下來,環住他腰身的雙手又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