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司宇回到了禦景園時候,江如雪盤膝坐在地毯上抱着電腦正在網上投遞簡曆。
她已經失業了,不可能再這樣混日子下去了,她的那套房子已經賣出去了,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楊司宇的家裏。
江城的工作并不好找,她也并不想一再的依賴這個男人,雖然他是心甘情願的。
“你的臉怎麽受傷了?”等他換了鞋走近,江如雪才看清他臉上的異樣。
楊司宇的臉頰腫的老高,嘴角也是血迹斑斑,他從冰箱裏拿過一罐啤酒,在沙發上癱坐下來,對江如雪的詢問置之不理,隻是一個人喝着悶酒。
江如雪看了他一眼,從茶幾底下拿出醫藥箱,翻找出藥膏和棉簽,坐了過去,“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楊司宇緘默不語,顯然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冰涼的藥膏一塗到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頓時消散了大半,眉眼低垂的女人,有着精緻的五官,動作輕柔,楊司宇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
不經意間,他瞥到了茶幾上亮着屏幕的電腦,捏着啤酒罐子的手蓦地一緊,他眼眸微沉,“你在找工作?”
江如雪沒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我總不可能一直賴在你家裏吧?我也是需要工作的人。”
“我養你不好嗎?”一個沒了工作的女人,能仰仗的隻有身邊的男人,這樣才有掌控欲。
江如雪瞟了他一眼,将手裏用過的棉簽扔進了垃圾桶,淡淡的說道,“楊司宇,我們現在隻是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楊司宇抿了一口酒,冰冷的笑了笑,“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你什麽意思?”江如雪不解的看着他,眼裏全是迷茫,顯然是沒明白楊司宇話裏的意思。
“沒什麽,你不用多想。”楊司宇轉過頭,聲音淡淡的。
江如雪将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将背稍稍往後傾了傾,漫不經心瞥了一眼走神的楊司宇,“現在你打算怎麽辦?坐以待斃可不是你的風格。”危急關頭,他還能這麽淡定,江如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楊司宇沒有接話,隻是将空的啤酒罐放在了茶幾上,下意識交代了自己的行蹤,“我出去一趟,可能會回來的很晚。”
“用給你留飯嗎?”江如雪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望了他一眼。
楊司宇将藏青色的西裝外套重新披上,擡眸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不用,晚上你早點睡,記得把門鎖好。”
江如雪一愣,堵在喉嚨裏的那些關心的話語還是咽了回去。
下了樓,楊司宇從停車場閃身上了一輛白色的奧迪,爲了掩人耳目他從朋友那借來了一輛車。
神不知鬼不覺的騙過了蹲守在禦景園小區附近盯梢的人。
身在警局卧底的暗線已經給他發來了情報,原來林帆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已經帶着黑匣子連夜趕火車,預計今晚十點就會抵達江城市火車站,比他預想的時間還要提早一天。
趁着顧清歌和靳雲晟還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楊司宇準備先發制人,搶先奪走黑匣子,銷毀證據。
爲了能讓今晚的計劃順利進行,楊司宇雇傭了一幫道上的人,正在往江城市火車站趕去。
與此同時,他也在蓄勢待發的準備着接下來的這一場硬仗。
——
恰逢周末,靳雲晟爲了讨二老的歡心硬是吃喝玩樂的陪了大半天,就連清歌都被冷落了,下午還是在周素雲的百般挽留下住了下來。
廚房裏,周素雲系着圍裙,手起刀落麻利的切着菜,顧奕明已經買了熟食從外面回來,正往出來裝盤。
看着兩人忙碌的身影,顧清歌從客廳走進了廚房,手裏已經拿起來鏟子,“媽,您剛出院,還是我來做飯吧。”
周素雲放下菜刀,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扶着清歌的肩膀笑吟吟的就往外推,“媽這裏不需要人手,你呀還是去陪雲晟說說話兒吧……你看他一個人坐在那兒多無聊?”
顧清歌無奈的走向客廳裏坐着的靳雲晟,“我媽讓我過來陪你說說話。”她從果盤裏撚起一顆甜棗,一屁股在靳雲晟身邊坐下。
“我想去你的房間看看。”靳雲晟放下手裏的遙控器,反正他也是閑着,于是這樣想着,人已經從沙發起身,走向拐角的樓梯。
顧清歌吓得差點把棗核給吞進肚子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靳雲晟手插在西裝褲兜裏,已經氣定神閑的走上了樓梯,顧清歌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女孩子的房間,多私密啊,顧清歌堅決不想讓靳雲晟踏進去一步,所以她拼命追啊追還是晚了一步。
走進去,靳雲晟站在床邊,背對着她,一隻手搭在腰間的皮帶上,身姿挺拔,他轉過身來望了一眼顧清歌,輕笑道,“還是嶽母大人想的周到啊,連這麽喜慶的床單被套都準備好了。”
顧清歌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一下子紅了臉。
席夢思的雙人床上鋪着一床龍鳳呈祥的紅色喜被,靳雲晟走過去,掀開被子的一角脫了皮鞋躺了上去。
“靳雲晟,這是我的床,下來!”顧清歌吹了吹額角的劉海,有些悶悶不樂。
靳雲晟靠坐在床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想起在病房裏的旖旎,顧清歌不安的絞着手指,有些挪不動腿了,下意識想要往出走。
“過來。”靳雲晟的聲音帶着幾分魅惑人心的意味。
想打退堂鼓的顧清歌還是邁着小碎步走到了另一面的床邊。
床頭櫃放着她曾經的生活照,那些醒目的照片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肩負的使命。
算算時日,她還有多少時間了呢?
是不是等到事實的真相全部浮水水面,她就會消失了呢?
她唯一怕的,就是會承受不了事實的靳雲晟。
“清歌,你……”靳雲晟原本溫柔的眸子倏地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
顧清歌轉身,正好看到了鑲嵌在衣櫃中央的穿衣鏡,她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