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快要到手的房子,楊司宇覺得自己做夢都快要笑醒了。
這時,擱在電腦桌上的手機嗡嗡嗡嗡的震動起來。
楊司宇瞟了一眼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臉色旋即耷拉下來。
直到響了快三十秒,楊司宇才不耐煩的滑動了接聽鍵。
“司宇,你怎麽才接電話啊?你媽病的都已經住院了,已經交不上住院費了,你什麽時候回家來一趟啊?”
電話那頭,他的父親扯着嗓門,操着一口鄉音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那邊醫院病房的嘈雜聲,也一同傳入了楊司宇的耳朵裏。
“我不是已經給你們轉了一萬嗎?”楊司宇握着手機,手背青筋暴起。
楊父看了一眼睡着的妻子,走出了病房,繼續說道,“已經花完了,醫生說你媽得的是糖尿病,需要一大筆醫藥費哩,交不上錢,就要被趕出去醫院……”
電話那邊,楊父已經泣不成聲。
糖尿病……楊司宇知道這個病根本就沒有治愈的可能,再往醫院塞錢住院治療也是無濟于事。
“爸,你把媽接回家吧,咱不治了。”他的手指按壓在太陽穴上,語調不摻雜一絲情感。
“司宇,你說什麽?!”楊司宇的無情無義,讓楊父頓時懵了,當他再想說什麽的時候,電話那邊卻傳來嘟嘟的忙音。
再撥打過去,楊司宇的手機已經調成了關機模式。
千裏之外的楊父佝偻着背站在醫院的走廊,心酸無力的握着手機,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楊司宇靠坐在床頭,點燃了一支香煙,試圖用它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爲了能在這個大城市立足,短短三年,他從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子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無論他的外表多麽光鮮亮麗,依舊掩蓋不住他從落後小鄉村裏走出來的氣息。
因爲他的那對窮酸父母,是多麽的讓他感到自卑……
浮華名利的大都市,不乏有家族顯赫的千金小姐向他搭讪,不是他看不上人家,而是源于自己心底的那股自卑感。
門當戶對……多麽諷刺的四個字,然而這卻是壓在他心底的那把枷鎖。
夜深了,楊司宇胡思亂想間漸漸沉睡過去。
第二日,楊司宇打扮的精精神神的,拿着裝有資料的公文包,開着車迫不及待的駛向顧家宅子。
自從他上車的時候,顧清歌就一直在追着他。
原本,顧清歌是很畏懼強光的,可自從問鬼朋友借來了一樣披風似得寶物之後,青天白日她也可以行動自如。
早上九點多的大街,還是車水馬龍。
綠燈閃過,顧清歌在楊司宇的車快要駛到十字路口中心的時候,身形一閃而過,兩隻手死死的按在了車前……
楊司宇本來以正常車速行駛着,結果車速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居然慢了下來,就像是無形中有一股阻力在攔着他前進一般。
腳下狠狠的一踩油門,交通信号燈千鈞一發之際突然變成了紅燈,左邊一輛右轉滿載貨物的大貨車正朝着他的方向撞來。
再不躲避隻能兩兩相撞,情急之下,楊司宇顧不得違背交通法規,急忙将車子向右打死方向,車速瘋狂的撞向了人行道。
幾輛正在等候交通信号燈的電瓶車車主當場被撞翻在地上。
正在馬路上執勤的兩個交警見狀迅速趕了過來,直到被人敲了敲駕駛室的窗戶,楊司宇這才驚魂未定的清醒過來。
因爲違背交規,他的車暫時被交警大隊扣押,行駛證被當場扣了6分。
萬幸的是被他撞得那幾個人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楊司宇爲了盡早脫身,避免麻煩直接賠錢了事。
等他坐出租車趕到顧家的時候,顧家大門緊閉,顯然屋子裏沒有人。
“小夥子,你找老顧嗎?”一個從市場買完菜的大嬸路過正巧碰到了垂頭喪氣的楊司宇。
“大嬸,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我半個小時前,看見他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出門辦事去了。”大嬸善意的告訴他了一聲。
顧奕明和一個女孩??難道是蘇凝萱?!
楊司宇心裏咯噔一聲,抓起公文包,急匆匆的又鑽回了出租車裏。
另一邊,蘇凝萱正帶着顧奕明和一對準備買房的中年夫婦交談着。
戶型三室兩廳,采光又好,生活條件也便利,中年夫婦決定把這套房子買下來。
一個急于出手,一個愛不釋手,兩邊很快達成了協議,在中介的熱情幫忙下,房産很快進行了交接。
出租車上的楊司宇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撥打着顧奕明的電話。
好不容易接通的時候,電話那邊卻傳來一個女孩明媚的聲音,“楊司宇,你不用再惦記顧家的房子了,顧叔叔已經把它轉手賣掉了,錢呢也已經到手了,你呢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像是故意氣他似得,蘇凝萱對着電話拖長了尾音,“顧叔叔——我們去超市裏買點排骨和蔬菜回家給阿姨煲湯吧!”
顧奕明興沖沖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好啊!”
楊司宇憤怒的挂了電話,窩了一肚子的火。
沒一會兒,手機又嗡嗡嗡的震動起來。
看見屏幕上晃動着‘張總’兩個字,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喂,張總?”他小心翼翼的接聽着。
“馬上到我辦公室裏來一趟。”張眀赫的聲音充滿了毋庸置疑的命令。
“知道了,張總。”楊司宇挂了電話,讓司機掉了個頭開往張氏集團。
*
楊司宇走進張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時候,裏面站着七八個表情肅穆的黑衣人,張眀赫抽着雪茄财大氣粗的坐在辦公室裏。
一股黑道老大的既視感撲面而來,楊司宇恭敬的點了點頭,“張總,您有事兒找我?”
“坐。”張眀赫簡明扼要的吐出一個字。
楊司宇抱着公文包惴惴不安的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張,張總,盛世集團企劃部核心小組,我還沒有被調進去,所以……”他現在隻是企劃部的一個小小的文員,内部機密自然無所獲取。
張眀赫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我來找你不是爲了這件事。”
呃……楊司宇不明所以的望着面色逐漸變凝重的張眀赫。
“你還記得那個跳樓自殺的少女嗎?我的人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了她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