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外面還不覺得,但是進來之後,看着兩邊被火燒掉大半而倒塌的房屋,聞着空氣中還殘留的焦臭味,趙立心中還是有些感歎的!
他雖然知道江濤會讓這周邊的村民閉嘴,可沒想到卻是這樣暴力的方式,要知道,這不過是麓山周邊幾個村莊之一罷了,雖然沒有看過其他村子的樣子,但想來也差不多,這一下,起碼有上千人殒命,雖然他并沒有什麽同情的感覺,但是依舊爲江濤這樣眼也不眨滅掉千人的冷酷感到心驚,以前沒掌權還不覺得,現在怎麽這麽殘暴呢?
不過想想,這也的确是一個最容易,也是最徹底的辦法,反正又不是他們的世界,他們的族人,死多少,又有什麽關系呢?
思緒之間,隊伍已經穿過了村子,來到一處農田,遠遠望去,有十幾騎已經等在那裏,其中一個爲首的看到淮王到來,便策馬過來,翻身下馬,行禮道:“殿下,”
淮王微一颔首,指着右面一條彎彎曲曲通往密林深處的泥濘小道,問道,
“那便是此處上山的道路嗎?”
“是的,殿下,臣已經派人前去探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斥候頭領恭敬的回答道,淮王沒有說話,他凝神看了小路一會兒之後,對着旁邊的黑羽衛統領孫旭道:“傳孤王令,全軍就地紮營,休息一刻鍾之後,五百黑羽衛輕甲随孤上山!”
孫旭是一個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若是隻看他那張臉,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飽受生活苦難,麻木不堪的底層平民,根本毫不起眼,即使是穿上了那一身盔甲,也不過是沐猴而冠,怪異無比,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勇武之像!
但是卻沒有人敢因此輕視他,先不說他一身凝元大成的深厚功力,單單是黑羽衛統領這個職位,就足以令人側目而視!
要知道,淮王此時雖然坐擁三大上軍,但是其中畢竟親疏有别,黑羽軍作爲淮王剛開始唯一的上軍,跟随淮王抗擊草原夷族幾十年,早就已經深受淮王的信賴,而且作爲十大上軍之一,又與草原戰鬥不絕,黑羽軍的戰鬥力在九州也是數一數二的,若非如此,也不會一路從蒼州打到邯鄲了!雖然這其中也有齊帝放水的原因,但是也足以證明其厲害程度!
而黑羽衛,是從黑羽軍之中遴選出來的精銳,個個都有蓄氣巅峰的實力,其中的隊率都是通脈初期乃至中期的強者,校尉更是了不得,都是通脈巅峰乃至凝元初期的武者,而之上的參将,更是有凝元中期的絕頂實力,可以說,若是沒有凝元大成的實力,心有鴻鹄的機智,淮王毫無保留的信任,根本做不到這個位置!
他聽到淮王的命令,并沒有說什麽,隻是應了一句,便去安排了。
他這種一接到命令,便毫不猶豫去做的态度,也是淮王重視和信任他的重要原因,畢竟沒有一個上位者,喜歡在自己下達命令後還猶疑詢問的親兵統領!
他繼而對着前面的斥候頭領道:“若是探查人員回來了,令他來見孤!”
斥候頭領應了一聲,退下了,淮王翻身下馬,立時便有人将他的馬匹牽到一邊,他看着跟随下來的趙立,卻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着在此處安營紮寨的黑羽軍,眼中晦澀難明。
嚴斌那邊已經接到趙立的信息了,他也明白,這估計是最後一次拖延了,隻要一刻鍾的時間到,不管齊帝來沒來,都要開啓計劃,否則很有可能會引起懷疑,導緻竹籃打水一場空,畢竟如果淮王要殺趙立的話,趙立不可能不反抗,而那個時候,這個脆弱的布局就是徹底破碎,即使再怎麽相信長生仙丹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會有些懷疑,更何況淮王還隻是半信半疑呢?
他此時正在馬背上,快速的朝麓山奔去,在他周邊,煙塵滾滾,四五千匹戰馬一同奔跑的聲勢令周圍數裏震顫不已,遠遠望去,好似一條黑線架着灰雲朝麓山湧去!
不過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要知道,此時已經是不惜馬力的在趕路了,有不少戰馬已經露出疲态,但它的主人依舊毫不留情的用鞭子鞭策它前進,絲毫沒有一點愛惜之意,恐怕到達目的地後,這幾千匹馬,得有一大半廢了!
所以,他也隻能祈禱主神保佑,讓齊帝能夠趕上計劃的末班車,否則的話,他的收益将大大減少,畢竟之前已經分配好了,趙立負責淮王,江濤負責陷阱,他負責齊帝,若是齊帝沒有落網,雖然不能怪他,但是分配額度肯定要降低,這點無可厚非,他也沒辦法反駁,否則的話就顯得耍賴皮了!
另一邊,淮王坐在軍帳之中,看着眼前的香一點一點燃盡,他冷冷的盯着趙立,問道,
“趙先生,現在可以取丹了嗎?”
他的語氣之中充滿着殺意,顯然若是趙立說了一個不字,他便會立馬翻臉!
不過趙立也沒想過要繼續拖延,他已經做了最大努力了,若是還趕不上,那就算他們倒黴,所以,他呵呵一笑,道,
“殿下,時機已到了!”
他站了起來,用神聖,肅穆,莊嚴的表情和語氣說道,
“聖皇出,天宮現,天神下凡賜仙丹,陛下,請去取丹吧!”
他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淮王根本摸不着頭腦,他微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立笑而不語,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有驚呼之聲響起,令淮王怒氣更盛,他正欲發火詢問,一直在帳外守護的孫旭走了進來,他的腳步雖然依舊穩健,可是本該平靜的臉上卻多了一絲驚容,他單膝跪下,道,
“殿下,麓山有異,臣不敢妄言,請您出去一觀!”
淮王察覺到有些不對,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趙立,冷哼一聲,掀簾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