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很冷,馮一平還是借學習的機會,去班主任家裏烤火,課裏課外的相處下來,在加上馮一平期末考試給她争了光,班主任王玉敏對他也不再刻意的闆着臉。
好吧,其實她闆着臉,對馮一平這個老油條也沒用。
就這樣心無旁骛的,隻顧悶頭認真學習,日子過的還是很快。周六那天,剛好是元宵節,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聲響起,老師前腳剛出門,教室裏就響起“叮叮哐哐”的聲音,那是同學們急着收拾東西時,碰到裝菜的罐頭瓶和搪瓷碗。
還有一些,已經在鎖課桌,他們上一節課間休息,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原因無它,過年時的家,比平時的家,更有吸引力。
肖志傑過來找馮一平,邀他去肖家塆,本來是應該去拜個晚年的,但确實不行,因爲明天,他爸爸媽媽就要去省城。
學校還是有人情味,不但他們一年級放假,二三年級的同學,今天也都放假,加上村裏其它塆的三個同學,難得的有七個人一起結伴回家。
馮宏兵不無惡意的,“主要不是給我們放假,主要是老師他們自己想放假,這才把我們當個由頭。”别,這個法還真有一定道理。
還沒出校門呢,馮文就像終于擺脫了束縛一樣,甩着書包,“哇哇“怪叫,過往的同學無不側目而視。
不過很快,他就爲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代價。
每年夏天過後,河上都會搭起簡易的木橋。幾棵松樹綁在一起,就是橋,河中間釘進去幾個木頭樁子,那就是橋墩。河面很寬,這樣的簡易木橋有兩座,兩座橋之間,有個口子,口子不寬,也就常人一大步的樣子。
馮文在過橋的時候有意走的很急很快,本意是想露一手的,誰知道一個不防,變成現了眼。在口子那,他不好好走,偏要用跳的,一個落腳不穩,打了個趔趄,“噗通”一聲,滑進了河裏。
同行的幾人,包括在公路上的同學,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起來,真不是幸災樂禍,是單純的覺得很可樂。
水是不深,但是冷啊!馮文一邊罵娘,一邊手腳并用的爬到橋上,再老老實實的走到岸邊。
這次走不快,因爲棉鞋進水了,很重。
大家都停下來等他,赤腳是不行的,馮一平幫他使勁擰棉鞋,盡量把水擠出來。馮宏兵在包裏翻出一雙襪子,給馮文換上,就這樣将就着走回家。
到家的時候,父母還是等着他一起吃中飯,飯桌上,梅秋萍跟馮一平,“一平,你跟昌甯了什麽?他爸爸大前天來家裏了。”
馮一平,“是啊,我跟他了你們買闆栗的事,叫他跟父母商量,是不是也能這麽做。年前我不是跟你們過嗎,有人來問的,也想做的,我們都告訴他們,攔也攔不住。媽,省城那麽大,他們去了也不會搶我們的生意。村裏那些打工的,不是一個人找對了地方,都會帶幾個人過去的嘛,你是吧,爸。”
馮振昌,“回來的這些天,也有不少人問我,東明已經定下來,下半年也去省城,到時我們能幫的就幫。多些人去,就多些照應。”
梅秋萍,“我不是這個,我當然不會瞞着,我是怕到時國勝會有意見,我們幫昌甯家都不幫他。”
馮振昌,“國平國興不用做這個,蓉蓉現在上學,瑞瑞還,國勝也确實出不去,他要是想做這個,隻要他提出來,我們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他有什麽好埋怨的。”
馮振昌清楚,梅秋萍的原因不是這個,是剛有辦法賺了錢,就馬上要和别人分享,她心裏有些想不開。他自己心裏何嘗有沒有些疙瘩呢,但是别人找上門來,他還是知無不言,做人就應該這樣的。
晚上的飯很豐盛,但吃的有些沉重。
馮振昌還好,如果去年秋天,他去省城,當時還免不了忐忑不安,這次去省城,他則一都不擔心。
雖然在省城也不輕松,晚上準備闆栗,又要和面,還要磨豆漿,總要忙到1以後,早上天沒亮就要起,白天騎着三輪車,拉着攤子四處跑,買完包子買闆栗,晚上8、9鍾才回,吃不好睡不好,但這些都沒關系,都不算什麽。
他作爲男人,苦些累些都不怕,就怕一年到頭入不敷出,現在能有機會一個月賺幾百塊錢,他很樂意。
梅秋萍不一樣,想到他們走後,又要把兒子留在娘家,和寡父一起,心裏滿滿的都是不落忍。
兒子還,這一去,至少要過半年,暑假的時候才能見到,她當然舍不得。他們兩個都不在家,免不了又擔心兒子被照顧的不好。
另外,娘家的老父親年紀那麽大,還要自己顧自己不,現在還要幫着照顧兒子,等于又給他增加了負擔,她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馮一平主動安慰媽媽,“媽,我都這麽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再還有外公和舅舅們呢,去年那幾個月我不是過的挺好的嘛,吃的好,睡的好,成績也好,沒什麽好擔心的。”
梅秋萍起身去盛飯,回來就換了個面孔,完全沒有一擔心憂心的表情,“我曉得,你長大了,懂事了,要好好聽老師的話,好好聽外公的話,好好和同學們相處,最重要的,一定要好好學習,暑假我們回來,在鄉裏給你找房子。”
馮振昌也不是沒察覺到梅秋萍情緒低落,也猜得到原因,他隻是不願意提。
給馮一平夾了一塊排骨,“你啊,想這些,就是多餘的。你看看一平,我們回來的時候,他比我們走的時候還穿的好,長高了不,還長胖了些,成績比以前還要好,有什麽好擔心的。再爸那邊,他現在一到星期天,孫輩們都去他那,熱鬧的不得了,幾個兒媳婦态度也比以前好。所以,都比以前好,你還擔心什麽呢?”
梅秋萍瞪了他一眼,“你當然不懂,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擔心怎麽了!”
馮振昌喝了差不多三兩酒,已經到量了,“那你隻有你才心痛你的兒子是吧,我當老子的就不擔心?”
看到他們好好的,卻又有要嗆起來的勢頭,馮一平連忙解圍,“媽,你這話可不能讓姐聽到,不然她肯定又要你們偏心。”
梅秋萍這才,“我是看在一平的面子上,又是大正月的,懶得跟你計較。”
馮一平不等馮振昌開口,乘熱打鐵,“這些真的不用擔心,你們還是在省城多賺錢,将來在省城買房子,給我娶個省城的媳婦。”
聽到他一本正經的這麽,兩個大人再也生不起氣來,都笑了。
其實,白了,很多時候,他們并不是真的生氣,隻是在家裏,在自己的另一半面前,懶得忍讓,總要争個輸赢出來,話趕話的,最後難免嗆起來。
知道他們明天走,晚飯後,家裏陸續來了些人,二伯三伯,馮春堂,馮衛東都來家裏坐坐。
辦的那些年貨,瓜子花生和糖果都還有剩,裝了滿滿一大盤端到桌上,馮春堂開玩笑,“嬸你今天是真舍己啊!”
馮衛東也,“這些都留給一平吧。”
馮振昌抓起一把,“早就留了一大包給他,來來來,吃,吃不完的走的時候都帶走。”
他們在那談天吹牛,一個個都吞雲吐霧的。馮衛東,“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你别,這些都是好東西,特别是這個花生,我們自家種的,和在外面買的,吃起來味道就是不一樣。”
二伯問,“外面的好吃還是我們種的好吃?”
馮衛東,“買的那些,賣相比我們的好,個頭大,都均勻,而且三顆仁的多,但是,吃還是我們種的好吃。”
“哦,那怕賣的也不便宜吧。”
“那當然,”馮衛東,“在縣裏買一斤花生的錢,在我們這,都可以到油坊買斤花生油。”
幾個連縣城都沒去過的叔伯就驚歎,“這麽貴,那還有人買?”
馮春堂,“貴一還沒事,就怕買到假貨。我高家山的大外甥,過年前花好幾十塊買了雙皮鞋帶回家,哪曉得還沒穿一天呢,底就破了,一看,鞋底就是硬紙闆做的。”
馮衛東接過話頭,“去年我和廠裏銷售科的去省城出差聯系業務,那家糖酒公司以前沒去過,我們叫出租車過去,車錢硬是花了二十多,結果到那家公司以後,他們我們被出租車宰了。順着他們門前的那條路,走不到一裏地,就是我們住的旅館。”
其實,作爲一個臨時工,是輪不到馮衛東出差的,他這肯定是把廠裏其它人的經曆,安到了自己頭上。
這些手段其實相當粗糙,但騙騙那些第一次到城裏的人,是一問題也沒有,村裏的人進城,後來少不了遭遇這些類似的事情。
陪了一會,馮一平真受不了他們的二手煙,起身去幫梅秋萍整理要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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