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菜特别好,有魚有肉,肉是用辣椒炒的,很香很香。侄子送的那條草魚,他們昨天沒舍得吃,養在盆裏,今天早上才殺,一半留下來用油腌着,這一半切塊,先油煎,再加上嫩豆腐,細火煮了一鍋湯,到現在湯都熬成了奶白色,撒上一把蔥,鮮香可口。
馮振昌還沒回來,梅秋萍先給兒子盛了一大碗,看着他吃。“爸做什麽去了?”
“挑砂子去了,昨天已經挑了一擔。”
“哦,”馮一平聞言一喜,“你們已經想好了?”
“想好了,細舅昨天打電話回來,我問了,這個事情能做,這兩天我們撿樹上那熟得早的栗子,先打一籃子,開始試着炒,細舅到時也會回來,如果我們炒出來是那個味道,那收了闆栗,我們就可以準備出去。所以趁着這兩天天氣好,就先挑幾擔砂子回來,免得如果過兩天天氣變了,挑回來還要曬。”
“呵呵,那挺好的。”馮一平很高興。要賺錢,現在他們的選擇不多,糖炒闆栗,應該是見效快,風險低,也相對有把握的一項。如果一切順利,那麽這每個月的幾百塊錢,對家裏的狀況就是一個大的改觀。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如果成了,以後馮一平的一些想法,至少父母就會尊重,就會慎重考慮,遇到了事,也會想着跟他商量,這也是馮一平主要想達到的一個目的。
馮一平意外的是,父母居然如此雷厲風行,做就做,他也想到了錢的問題,看來寄予厚望的稿費,目前還幫不上忙。“那錢呢,怎麽辦?知道這個月收闆栗,原來我們欠錢的那些人家都會上門來要賬,沒錢還不,還要借,估計不容易打發。“
“哦,這個我們商量好了,闆栗收了,就把豬賣給鎮上的販子。你爸還這兩天就賣了省事,我想再多養幾天。”
這倒是個辦法。馮一平也明白母親的意思,不是舍不得賣,是多養一天,豬就能長一,幾天下來,哪怕是長個一兩斤,也能多賣幾塊錢。
直到馮一平幹完兩碗湯,馮振昌才挑着兩大袋子河砂回來。看到兒子,他也很高興。
馮一平覺察的出來,這種高興和以往得知他考試考了第一名,評上了三好學生不一樣。這種高興,是看到兒子年紀卻已經能幫上家裏的大忙,好像已經長大成人的那種高興。從這天起,馮一平也覺得,父母也已經有些把他當大人看待。
中秋過後沒幾天,那些種了早熟品種闆栗的人家,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打闆栗,等馮一平再一次周末回來時,他們家的闆栗也可以打,舅也回來了,父母也端出了他們嘗試幾次後的成果叫他們倆品鑒。
舅快三十歲,因爲總是照着《武林》瞎練,工夫還好像真沒有,身材倒不錯,頭發有些自然卷,穿着皮夾克,下身是條牛仔褲,看起來很精神。
看到馮一平就揉他的頭,“不錯哦一平,不但成績好,還能給家裏出主意,長大了!”
馮一平就嘿嘿的笑,“舅,你這身挺有品味,挺帥的!”
梅義良也笑,“是吧,我眼光不錯哦!”
馮一平跑幾步,看桌子上父母做出的成品,接着,“可以去丈母娘家上門了!”
“呵呵,”馮振昌和梅秋萍都止不住笑,梅義良追過來,要用手指敲他額頭,“不得了啊,現在就敢開我的玩笑。”
馮一平連忙求饒,“舅舅,正事要緊,這栗子你怎麽看?”
桌上的簸箕裏,裝着父母剛炒好的闆栗,大約兩斤多,散發着香甜的氣息。馮一平仔細的把裏面的翻出來看,還是不錯的,個個都炒成了開口笑。
拿起一個,殼也好剝,裏面的那層膜也和栗子肉分開了,輕輕幾下就會撕下來。這一次用的就是舅帶回來的茶油和饴糖炒的,味道也很正,隻不過因爲是剛收的新鮮闆栗,水分多一些。
梅義良嘗了幾個,頭,“味道不錯,不過家裏一次炒的少,換成大鍋會難一。”
梅秋萍,“又不是給皇帝做滿漢全席,燒了這麽多年飯,這水平我還是有的,不就是換大鍋火候不好把握嗎?那就不是個事,我用大鍋炒出來的,不會比這個差。”
恩,這個馮一平相信,不過他還是要挑刺,“現在的這些看起來,顔色還是可以的,隻不過大不一,這個還是要挑一下,個頭均勻的,賣相更好一些。”
梅秋萍又有些急,這樣下來,自己家就湊不出四百多斤闆栗,“隻要好吃,這怕是沒關系吧!”
“媽,不管别人家怎麽做,我們一定要做的好,才會比别人賣的好啊,再,那些挑剩的闆栗不是還有人到塆裏來收,照樣可以賣錢的。”
馮振昌做主了,“那還是挑一下,換做我買,看到買來的大的大的,我也不高興,以後可能就不會再來買。”看來他已經考慮到了回頭客的問題。
“另外,闆栗剝出來挑好了,我們還是要曬個兩三天,那樣的味道才更正宗。這樣帶到省城也好放,不然還是會黴,會壞。”
梅秋萍又有些抗拒,曬個兩三天,曬輕好些斤,那就是幾十上百塊沒有了,不過兒子的也對,不曬一下,時間長了栗子黴了爛了,那更可惜。
大局已定,晚飯的時候,馮一平問舅,“舅,省城你熟,有沒有學校比較集中的地方,不管是學中學還是大學,女生多的地方更好,這樣的地方你熟嗎?”
梅義良沉吟着,“學中學當然不集中,大學倒是集中,你的意思是,不到農貿市場這些地方,找學校,特别是女生多的地方?”
“是,”馮一平,“一來,農貿市場那些地方地段好,但是争執也多,麻煩多;二來買菜的多是主婦和退休的老太太老爺子,他們講究性價比,肯定覺得還是買闆栗自己煮或者自己炒劃算。找學校附近呢,是因爲,比如學,父母接朋友回家,朋友看到我們這攤子,吵着要吃,父母不買他就會哭就會鬧,半斤也就兩三塊的東西,一般父母會依着孩子,至于要女生多,那當然是因爲女生更比男孩子喜歡吃這些東西。”
三個大人都有些驚訝,父母是有些意外帶着驕傲的那種,舅則是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你還一套一套的,那我回省城就轉轉,這樣的地方肯定有,我在那附近把房子租下來。”
“還有,”馮一平,“大學生的時間比較自由,學和中學隻能等下午放學的時候,那我們其它時間都在大學附近賣,下午四五學放學的時候,就到學那。”
“這個沒問題,我知道現在好多大學都有附屬的學,中學,離得不太遠。”梅義良。
舅在家裏呆了四天,幫着把闆栗都收到家裏,然後馮振昌和梅秋萍就起早摸黑的,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把闆栗全部剝出來。
那也不是個輕松的活,三天下來,兩個人都腰酸背痛的,坐都坐不直。好在天公作美,這些天天氣都不錯,秋高氣爽,豔陽高照,挑出來個頭均勻的闆栗,不到三百斤,梅秋萍照看着晾曬。馮振昌呢,則是去志明家幫忙剝闆栗,他們現在也有信心了,商量着賣給他們至少四五百斤,當然,要個頭均勻的,年底給錢。
夫妻二人一邊忙着,一邊等着梅義良那邊的電話。馮一平呢,在學校裏心情更好了,每天上課,去班主任家找朱老師,抽空還寫些東西,同時,也滿懷希望的,焦急的等待着雜志社的回音。
終于,國慶剛過,梅義良就打電話通知姐姐姐夫,地方找好了,房子也租好,汽油桶爐子等一應要用到的東西,他也準備的差不多,姐姐姐夫可以準備到省城。
馮振昌抓緊把豬買了,梅秋萍把家裏的事都安排好,把鑰匙交給隔壁馮衛東家,讓他們幫着照看,夫妻倆帶着自己家的兩百多斤闆栗,外加百多斤大米,分成三個擔子,找了東明幫忙,三個人先挑到公路旁,再攔了一輛拖拉機,運到鎮上,然後滿懷希望的,搭上了去省城的班車。
三天後,夫妻倆就打電話給梅建中,已經安頓下來,第一天就賣了十三斤。
再過了一個星期,十月十六号,剛好重陽的那天,郵遞員到梅建中家,找口水喝,遞給了他一個郵包,裏面應該裝的是書,收件人那寫着梅建中轉馮一平收,又悄悄的給他一張彙款單,金額是兩千三百塊。
非常感謝您的擊!新人新書,出頭大不易,可以的話,能收藏,投推薦票嗎?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