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墓園之後,王大衆拉着我上了他的車。他也不說幹什麽,開車在附近兜了一圈之後,再次回到剛才的墓地,遠遠地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了下來。
車停下來之後,王大衆卻并不着急下車。我問了幾次,他都插科打诨地混了過去。直到我等得不耐煩,要下車走人的時候,他才避開了重點說道:“張處,再等等,一會兒有個熟人能來,再陪我等一會兒……”
無奈之下,我又陪着王大衆在車上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突然有一輛尼桑車向墓園這邊開了過來,在大門口停了一下之後,便直接開進了墓園。
這輛車出現的同時,王大衆臉上便出現了一種怪異的表情。等到這輛車完全消失在墓園中之後,王大衆才扭臉沖着我說道:“走吧,見一個老朋友吧。”
等到王大衆将車慢慢地開進墓園,行駛到劇亮的墓地附近,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跪在劇亮的墓前号啕大哭。這人正是捅了自己哥哥一刀,自己卻暈倒的郝仁義。
見到在劇亮墓前痛哭的人是郝仁義之後,我的第一反應是要過去安慰幾句。卻被王大衆一把拽住:“讓老郝哭個痛快吧。不是我說,他哭的不痛快,小心拿咱倆撒氣。”王大衆這話說的很是有些人情味,起碼沒有當了副局長就對郝仁義另眼相看。不過話是這樣說的,王大衆還是蹑手蹑腳地下了車,走到前面的尼桑車旁,悄悄地将裏面的車鑰匙拔了下來……
十多分鍾之後,郝仁義總算止住了悲聲,又撒了一把紙錢之後,才轉身準備離開。我和王大衆正站在他的身後,見到郝仁義轉頭之後,王大衆嬉皮笑臉地沖着他擺了擺手:“嗨,老郝,好久不見了。”
見到我們兩人之後,郝仁義愣了一下。随後沒有任何表示,低頭快步鑽進了自己的車子,不過想要扭動鑰匙發動汽車的時候卻摸了個空。王大衆笑呵呵地走到了郝仁義的車前,手裏的車鑰匙抛上抛下的,說道:“老郝,出來聊兩句吧。怎麽說我們哥倆也是你帶出來的。還有什麽不能說嗎?”
郝仁義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開了車門就想離開,看他的意思,這車甯可不要了,也不想和王大衆有什麽瓜葛。不過剛開了車門,還沒有從裏面走出來,我已經堵在了車門口。賠着笑臉對他說道:“老郝,有什麽話你說,說開了就好了。劇局長剛走,老劉也不在了,不瞞你,前一陣子沐陽鬧着要走。這時候你要是再不回來,特别辦差不多就散了。”這幾句話将他又了擋回去。
郝仁義這才哼了一聲,好容易說了一句:“翅膀都長硬了是吧?不是我說,你們倆就算把大天說下來,也别指望我能有臉回去!我回去就是手裏拎着舒濤和……那個人腦袋的時候。”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幾乎就是咬牙切齒将這幾句話噴出來的。
這話牽扯到了他的親大哥,我不知道該怎麽接,頓了一下的時候,王大衆湊了過來,看着車門裏面坐着的郝仁義,說道:“您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受累打聽一下,他倆的行蹤在哪你知道嗎?不是我說,郝義氣那裏好說,你直接找他拼命就成,我看你這位大哥似乎也不敢還手,不過中間隔了一個鴉,結局就兩說了。還有舒濤呢?他現在半人半鬼的,又剛剛從特别辦全身而退。您是能打得過他呢?還是能追得上他?”
這幾句話說得郝仁義沉默不語,王大衆那邊還不算完,他掏出香煙來,遞給我一根之後,自己也點上一根,就靠在郝仁義的車門上,吐了口煙圈,接着說道:“明天我就讓特别辦将别的事情全部停了下來,專心尋找那兩人個的下落。老郝,不是我說,等你找到他倆的時候,我已經把他們剁碎,扔到田裏當肥料了。地點我都選好了,好幾十畝地呢。到時候您怎麽辦?天天到地頭罵大街去?”
說到這裏,王大衆将手裏抽剩的煙屁股彈了出去,停頓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老郝,回來吧。我把第一組讓給你,本來内定的是阿薩。怎麽樣?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
王大衆說完之後,郝仁義沉默了半晌之後,終于拉下車窗玻璃,說道:“我不管舒濤……”
孫胖子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是你們家的家務事了,随您怎麽處理,我都沒有意見。”說完之後,王大衆将車鑰匙順着車窗遞了進去,接續說,:“一組的辦公室我一直讓人打掃來着,您的東西我也沒敢動,少什麽東西您再跟我說。”
郝仁義發動了汽車,在開走之前突然扭臉看着王大衆說道:“葬禮辦得不錯,我替埋着的人謝謝你了。我手邊有點私事,處理完之後就回去。”說完之後,郝仁義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大衆一眼,頓了一下之後,接着說道:“我知道一組也沒什麽人了,不是我說,有條件好的再加幾個進來……”說完之後,郝仁義一腳油門,拐了個彎之後,開出了墓園。
直到郝仁義的車子脫離了視線之後,王大衆才歎了口氣,嘴巴微微一動。看樣子是想要說什麽,無奈到最後還是将話又咽了回去。
和王大衆接觸了兩年多,我清楚他的性格。王大衆不想說的話,我怎麽打聽也打聽不出來,最後索性換了個話題:“大衆,現在沐陽留下了,劇局長也下了葬。現在就連郝仁義都回來了。最近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就差把舒濤那哥倆弄回來了。”
想不到我說完之後,王大衆臉上的笑意卻突然消失了。他愣愣地看着郝仁義車子消失的地方,眨巴眨巴眼睛之後,說道:“就是這事兒不好辦。張處,這裏除了你我就是地下埋着的死人了。我也不避諱你,舒濤和郝義氣徹底消失了。不是我說,楊建已經把上次留在特别辦沒跑掉的十幾口子人都審遍了,還是沒有一點舒濤他們倆的藏身地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