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忙了一天，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沐陽才回到了特别辦。他回來之後直接去了地下五層，在裏面待了十來分鍾之後，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楊建告訴我沐陽回來的時候，我的頭皮就是一陣發麻，依着沐陽的性格，特别辦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他未必會放在心上。但是一旦知道葉跑了，這個結果恐怕就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放棄了跑路的念頭之後，我硬着頭皮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前。還沒等敲門進去，就聽見王大衆在裏面喊道：“不是我說，沐科，前天我跑到N京，求你回來救場的時候，你走不開我也認了。不過現在說要撂挑子，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劇老大剛走，你又不幹了，那特别辦直接關門，大家分行李都回家好了！”
沐陽要走？我将伸出去敲門的手又縮了回來，豎起耳朵貼在門闆上，聽裏面在說什麽。這個時候，響起來沐陽特有的刻薄聲音：“現在當我是空氣，離了我你們就活不下去了？現在知道着急了，劇胖子之前和你說過，我早晚會走。你早幹什麽去了？”
王大衆那圓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對，劇老大是說了，不過第二天他就挂了。第四天你就說要走，你們這是商量好的嗎？沐科，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是不是也要給我個十年八年适應一下？到時候你走不走，咱們再商量。”
王大衆說完之後，惹來沐陽一陣譏笑，笑完之後，他說道：“十年八年？這個夢你就别做了。當年我和劇亮有過協議，他在特别辦一天，我就陪他一天。現在劇亮不在了，我也想不到還有什麽留下來的理由。”
聽了沐陽的話，王大衆沉默了片刻，随後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是我說，就算要走，也要報了劇局長的仇再走吧？這也算有始有終吧？”
王大衆這幾句話說得在情在理，但是沐陽的回答就有些絕情了：“人已經死了，就算給劇亮報了仇，他還能再活過來嗎？而且要不是你們太依賴我，劇亮也不至于有這個下場。從明天之後，我就不算是你們特别辦的人了，給劇亮報仇這樣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親力親爲吧，”
“明天你就不算是特别辦的人了……”王大衆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說道，“這話說得有點早了，不是我說，按着規矩，隻要是沒過頭七，劇老大就不算是死了。就算沐科你真的要走，是不是也等劇老大的頭七過了再說？你們老哥倆好合好散，怎麽說也不差這幾天吧？”
這幾句話好像打動了沐陽，冷場了片刻之後，沐陽說道：“好，我就等到劇胖子的頭七過了再走，話說在前面，也别打什麽鬼主意，到時候就算你能把天都說下來，我還是一定要走。”
王大衆在裏面咧嘴一笑，說道：“劇老大的頭七過了之後再說吧。”說完之後，他古怪地咳嗽了一聲，随後說話的調門大了幾分：“那就這樣吧，沐科，不打擾你了。”說完之後，門前一陣的響動，我連忙後退幾步，做出一副剛到的樣子。
辦公室的大門從裏面打開，王大衆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着我笑了一下，說道：“張處，這麽巧，你也來找沐科？”說話的時候，連連向我使了幾個眼色。說完這句話之後，嘴巴繼續做出幾個口型，這幾個口型倒是不難猜——完事兒找我。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了王大衆的話，假模假樣地和他客氣了幾句之後，王大衆晃晃悠悠地離開了六組。我回身正要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沐陽坐在椅子上，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被他這麽看着，我心裏越發的沒有了底。幹笑了一聲之後，我說道：“沐陽……您回來了。正好有件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那什麽，那個誰可能是走了，還要勞煩您出去找找。”
“那個誰是誰？”沐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接着說道，“還記得我是怎麽和你說的嗎？那個誰交給你了，出了事就讓我替你去擦屁股。對不起，你不會真的以爲你是我兒子吧？”
沐陽說話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壓迫得我都不敢直視他。一直等他說完，我才硬着頭皮看着沐陽，說道：“昨天局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情，那個誰我是實在照顧不來了。就算讓我把他找回來，是不是也要給一點方向？”
“方向？有……”沐陽笑了一聲之後，接着說道，“東南西北上下，就是這六個方位，去找吧。”
六個方向，你怎麽不說給我個骰子，讓我擲骰子找出路？隻是這樣的話，我隻敢在心裏過過瘾。還要賠着笑臉，聽着沐陽繼續說道：“那個誰是在你的手裏逃掉的，那你的後半輩子就有事做了。我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百年千年，那個誰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你把他丢的，就由你再把他找回來。”
開始我還聽得一陣心虛，但是沐陽的話說完之後，我品出了另外一種滋味。去找上百年千年，他竟然沒有規定期限，沐陽對葉逃走的事情好像并不看重，比起之前帶着我去地下五層，初見葉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感覺。
說完之後，沐陽似有似無地掃了我一眼，竟然收起了他那特有的刻薄語調，說道：“我走之後，楊建和譚磊八成也不會留在這裏。你就算是我留給特别辦最後的一點念想，我那一層裏面收藏的東西就便宜你了。你身體裏面的種子已經打開，不過具體能變化成什麽樣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之後，他從書櫃裏面找出那本我見過的《冥人志》，不再理會我，自顧自地翻開書看了起來，眼睛盯着書頁，嘴裏面卻對着我說道：“好了，這裏也沒什麽事了。王大衆還在等你，你去找他吧。”剛才王大衆是背對着沐陽做的口型，他是怎麽知道的？
現在也不是想問題的時候，沐陽的氣場太強，在他跟前待久了沒有好處。我客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六組的辦公室。想着剛才沐陽的奇怪舉動，我百思不解地到了王大衆的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