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他越看眉頭越皺,最後還将肉皮放在自己鼻子底下聞了聞。半晌之後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是人體組織沒有錯,表面看不出來腐敗的迹象,但是死亡時間不會太短。屍斑沒有也就罷了,爲什麽連一點血迹都沒有呢……”
王凱的話讓我心裏直打鼓,混沌不會在附近咬死了人,沒吃完還打包回來了吧……它的繩子可是我解開了,這條人命不會落在我的身上吧?越想心裏越沒底,最後索性說道:“王凱,你說的什麽意思?到底是剛死的,還是死了有一陣的?”
“說不清楚,體積太小,看不到屍斑。确切的死亡時間要回局裏化驗之後才知道。”王凱将目光從肉皮轉移到我的身上,他繼續說道,“就這麽看,應該是人身上臀部的肌肉皮膚組織。但是這塊人體組織沒有一點血迹的殘留,不是死了很久,就是死的時候被人放幹了血……”
王凱一邊說,一邊将肉皮伸到我的眼前。我一眼看過去,竟然在肉皮裏面看到了幾個米粒一樣的蛆蟲在緩緩地蠕動着。這些蛆蟲在肉皮裏面鑽進鑽出的,片刻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看王凱的樣子,他應該看不到這些蛆蟲的存在。
跗骨之蛆!一瞬間我便認出了這蛆蟲的來曆。同時也想明白了混沌把誰屁股上面的肉咬了下來——舒濤!他剛才就在附近,應該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方法,掩蓋住了他的氣息,我才沒有發現他。但是舒濤也沒有算到這次會帶着混沌一起過來,他一現身就被混沌發現,雖然不知道他這次想幹什麽,不過看這情形,應該是沒有幹成,還搭上屁股上面的一塊肉。
牽扯到了舒濤,就不是小事。我裝作下車透氣,沒敢走遠,站在車門後給王大衆打了電話。好在王大衆的手機已經開機,聽了我的電話之後,他馬上說道:“張處,你回去守着混沌,千萬别單獨行動。不是我說,楊建馬上到,你和他一起回來,有什麽事情回來再說。”
挂了電話之後沒有多久,特别辦的專車就帶着楊建趕到了。我開始覺得這事兒蹊跷,算着時間,就算再快,楊建也不應該這個時間到。聯想着從特别辦出來的時候,王大衆非讓帶着混沌,我心裏面開始暗暗地嘀咕:這是不是又讓王大衆算計了?
楊建好像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當時他正在機場準備登機(後來我才知道是鐵老道聯系的私活),被王大衆一個電話從機場叫了回來。王副局長隻說我們這邊有點麻煩,需要他協助一下,順便把我們安全地送回來,楊建甚至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楊建到了之後,我們也沒有馬上就走,又等了将近兩個小時之後,二組負責善後的人才到。交接完手續之後,我們這些人才帶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特别辦。安全地将我們送回到特别辦之後,楊建又馬不停蹄地趕回機場,他要搭乘下一個航班繼續我們那個小團體的私活。
二組的哥兒幾個擡着僵屍送到地下二層的隔離室,簡單處理一番之後,就等着天亮之後阿薩過來接收了。
混沌一回到特别辦眼睛就睜開了,它第一個蹿下車,直奔特别辦樓上跑過去。原本綁在它脖子上面的細繩被我扯了下來,混沌沒了禁制,怕它起性傷人,我一路小跑跟在它的身後,一直跟到了飯堂。
飯堂的燈大開,就看見王大衆一個人坐在飯堂中心的圓桌旁。桌上擺着滿滿一大盆大塊炖肉,雖然我這一宿也沒吃過東西,但是冷不丁見着這肉山一樣的肘子,胃裏的酸水開始向上翻。
這時的王大衆正在盯着肘子發呆,我們倆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之後,王副局長才回過神來,瞬間恢複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張處,這次辛苦了。不是我說,沒傷着吧?”
王大衆說話的工夫,混沌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副局長。王大衆哈哈一笑,拿起來一塊炖肉塞進了混沌的嘴裏:“放心,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他一邊說話,一隻手上一邊不停地将大肉塞進混沌的嘴裏。喂了幾塊肉之後,王大衆另外一隻手掏出一根已經打好繩套的繩子,趁着混沌吃肉的間隙,不動聲色地套在了它的脖子上。混沌停頓了一下,隻是擡頭看了王大衆一眼,随後繼續低頭吃肉,就像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一樣。
“肉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一塊。”說着,我将混沌叼回來的肉皮扔在王大衆身邊的圓桌上。王大衆看了一眼這塊肉皮,頓了一下之後,龇牙對我笑道:“不是我說,怎麽樣?我讓帶着混沌沒錯吧?”
“不用客氣了,直接說主題吧。大衆,你怎麽知道還會沖我……”話說了一半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壞了!我老家的人有麻煩!大衆,快派人去我老家。舒濤這次崴了,弄不好下次就拿我家人下手!不行,我得回去一趟。你替我訂最快的機票……”
一想到家人可能要受到威脅,我就亂了分寸,雖然知道王大衆手上也掐着舒濤的兒子當人質,但是舒濤當初可是自己撇開老婆孩子跑了,誰知道那個兒子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王大衆看了我一眼,掏出香煙遞給我,說道:“來一根壓壓驚,不是我說,我已經安排咱爺爺他們出國避風頭了。不光是你,局裏所有人的直系親屬都不在國内。等這次把舒濤的事情解決之後,再把他們接回來。”
“都……送出去了?我怎麽不知道?”我實在想不到王大衆的手筆這麽大,整個特别辦所有人的直系親屬,怎麽也有五六百号人,王大衆一句話就都給送出去了?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王大衆将桌上整盆肉都端到了混沌的嘴邊,就手用桌布擦了擦手之後,扭頭看着我說道:“張處,不是我說,特别辦的目标太大,你以爲我就不怕舒濤綁了誰的親戚,逼着人家喝魔酸嗎?整個特别辦除了我之後,誰不怕他來這一手?當初控制他的老婆孩子,也隻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多給我争取點時間。前天早上到二十分鍾之前,七百八十五人已經分散到二十三個國家一百二十五個地區。這些日子我别的沒幹,光忙乎這事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