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回頭看看都是誰這麽無聊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喊道：“不是我說，你們有正事沒有？要是閑得蛋疼我就給你們找點活幹。想去刷廁所就接着說，我馬上就滿足你們的願望。”王大衆來得及時，一頓臭罵攆走了那幾個好事的。
王大衆去六組找譚磊楊建，和我同路。可能是怕我想不通，一邊走着，他一邊開導我：“張處，别往心裏去，這幫人都是羨慕嫉妒恨。特别辦裏誰不清楚黑皮膚是怎麽回事？這輩子他們是沒戲了，隻能在你背後說兩句閑話發洩一下。不是我說，你也得改改你這脾氣，沐陽就不說了，你有時候也得學學楊建他們，都是黑皮膚，你看看誰敢說他倆。那倆貨眼睛一瞪，誰不打哆嗦？”
想了想楊建譚磊之前的做派，我歎了口氣，說道：“怕我是這輩子都趕不上他兩的氣場了。”突然間想起來件事，頓了一下之後，我看了一眼王大衆，繼續說道，“大衆，你去找他兩，是不是又有舒濤的消息了？用不用知會沐陽？”
“這麽點小事就别驚動他了。”王大衆停下了腳步，确定了四周沒人之後，他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那倆哥們都等着用錢，我給他倆找了點私活。”說着，他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張處，你也摻合一腳吧？你得五分之一也有不少呢。”
王大衆的話吓了我一大跳，他現在是把六組蹚平了，竟然開始拉着楊建他兩幹私活了。但是膽子也有點太大了：“現在？你們現在還敢幹私活？萬一舒濤又殺回來怎麽辦？還有，五分之一是怎麽回事？不是還要扣了局裏的建設費嗎？”
“舒濤，他現在有本事自保再說吧。”王大衆有些不屑地說道，“譚磊的那個什麽什麽蛆就夠讓他喝一壺的，而且他的老婆兒子都被局裏控制起來了，他也不敢輕易亂動。不是我說，姓舒的也是個人物，做了那麽大的事情，怕暴露自己的蹤迹，老婆兒子竟然都沒有帶走。把他們控制起來也算是人質吧，省得舒濤動不動就是拿家屬來威脅别人喝魔酸。”
王大衆說舒濤隻說到這裏，不想沿着這個話題往深裏說。他的話鋒一轉，回答了我的第二個問題：“至于他兩幹私活的事嘛，他倆當初進特别辦的時候，也沒有簽什麽合同。嚴格來說，他兩算是臨時工，都不算是特别辦的人。建設費自然就攤不到他們的頭上。怎麽樣，張處，有錢一起賺吧。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放心，劇老大就算知道也不會怎麽樣的。我算了沐陽一份幹股，現在知道爲什麽加上你是五分之一了吧？”
我聽了之後直咋舌，想不到王大衆的算盤算得這麽精，連劇亮知道之後的後路都找好了。但還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楊建他兩就那麽缺錢嗎？他倆活了那麽久了，手頭多少也有一點吧？”
王大衆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我說，活得那麽久，就算金山銀海都花完了。而且他倆都沒有攢錢的習慣，楊建就不說了，一直在海上飄着。譚磊被他舅舅追殺了那麽多年，哪裏還有心思攢錢置地置産業的。現在他倆都着急掙錢，一個要給鬼船上的老大上岸鋪路，買房子買地皮辦産業。另外一個要給老婆圓上一輩子的夢想，買一個隻屬于他倆的小島……反正他老婆成年之前，譚磊有的忙活了。”
說完了他兩的事情之後，王大衆繼續拉攏我進入他的小團隊。有他兩辦事，背後還有偉大的沐陽沐科長，這種便宜當然要占。
邊走邊說，轉眼就到了六組的門口。王大衆沒有直接進去，他先是探頭向裏面張望了一眼，譚磊不在辦公室裏，王大衆喊了楊建出來。趁楊建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對着王大衆說道：“大衆，你這是什麽意思。有事進去說啊。”
“問老沐吧。”王大衆哼了一聲，說道，“他老人家說了，不準我踏入你們六組一步。不是我說，阿沙的資料室這樣，你們六組也這樣，你見過這麽憋屈的副局長嗎？”
我正要問他又惹什麽亂子的時候，楊建已經從裏面出來。兩年不見，他除了穿着更講究一點之外，再沒有什麽變化。見面之後剛客氣了幾句，他就被王大衆抓到了角落裏，兩人一起嘀咕起來。
看樣子他倆也是在說私活的事情，我插不上話，索性和王大衆打了招呼之後，進了六組走到了沐陽的房間門口。敲門有了回應之後，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沐陽倒是在他的辦公室裏，他的兩條腿搭在辦公桌上，半躺半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本發黃的線裝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封面上的書名我看得清楚——《冥人志》。這本書兩年前我就見過，想不到整整兩年他都沒看完。
進來之後，我賠着笑臉對沐陽說道：“聽劇局長說，您有事情要交代我？”看見我進來之後，他将《冥人志》順手扔到了桌子上，上下看了一眼之後，沒理我這茬，反倒是仰着頭對我，用他特有那種尖酸刻薄的語調說道：“本來以爲把種子給你，你多少能有點長進。想不到種子給你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就不用現在就長成參天大樹，發發芽總可以吧？那個種子我是煮熟了才給你的嗎？還是被你直接消化了……”
兩年過去了，沐陽的脾氣一點都沒變，聽他說話永遠都有一種被鈍刀子割肉的感覺。雖然沐陽的話還是那麽刻薄，但是起碼證明了那天晚上我不是做夢，他真的把那個“種子”放進了我的胸口。
我咬着後槽牙聽完了沐陽的“教導”。本來還想打聽一下，“種子”是什麽東西，現在也完全沒有心情問了。他說完之後，我喘了口粗氣，對他說道：“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不打擾……”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沐陽斜眼看着我，說道：“我說沒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