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衆說話之前，先把跟他一起進來的調查員都打發了出去。等到天平間裏隻剩下我們三個人的時候，他才扭臉看着譚磊說道：“老劉出事之後，我就安排人把你老婆那一大家子都弄到國外去了。老譚，不是我說，下次讓我把話說完了，怎麽說我也是你們領導……”
王大衆一通白話的時候，譚磊已經掏出電話，撥了一串号碼打了出去。電話那邊顯示無人接聽之後，他信了王大衆大半，随即消除了剛才打的号碼，問王大衆：“你是怎麽把他們送走的？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簡單，搞了個抽獎送歐洲遊。先說好了，這筆錢局裏沒有預算，你要自己添上。至于爲什麽不告訴你嘛……”王大衆似乎是在報剛才的仇，有意無意地抻着譚磊，隻說了一半就掏出香煙，先分給我一根被我擋回，自己順手将香煙點上，抽了一口之後，才慢悠悠地對着譚磊說道，“你都不知道才最安全。”
譚磊沒有反駁，他品着王大衆話裏的味道沉默了起來。這時王大衆才向我了解剛才的詳細經過。我說到人影和攔住了舒濤的聲音的時候，王大衆的表情有些怪異，他先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譚磊說道：“老譚，不是我說，一個陰司就把你擋住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老婆投胎那次也有鬼差，我又不是沒見過。”
提起鬼差，譚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哼了一聲，看着王大衆說道：“你以爲天底下的鬼差都是一個模子下來的嗎？今天教你一個乖，上次的鬼差是引路鬼差，老百姓說的牛頭馬面就是指他們了。剛才那個叫判罪鬼差……聽說過判官嗎？”
聽了譚磊的話，王大衆喃喃自語道：“判官……媽的，姓舒的玩得這麽大……”看着王大衆的眼睛已經直了，譚磊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的本事也不用瞞你們倆，說句不客氣的話，活人裏面除了沐陽之外，縱神弄鬼我認第二，誰敢認第一？但是倒黴就倒黴在這個縱神弄鬼上面。剛才的鬼差從頭到腳地克制我，能這麽撤回來就算是我命大了。”
我在旁邊看着這兩人一來一往的，比起兩年前來，譚磊對王大衆的話多了很多。起碼兩年前，他是絕對不會指着自己的鼻子對王大衆說他“認第二，誰敢認第一”這樣的話，我隐約有種感覺，譚磊這是把王大衆當成了自己人。
留下了幾個人收拾醫院的爛攤子之後，王大衆就帶着大隊人馬趕回了特别辦。本來他想拉着我和譚磊回去的，但是第二天我還要有幾項檢查要做，馬上就要開始物理恢複治療了（不過看現在能跑能跳的樣子，我開始懷疑，還有必要做什麽物理治療嗎？）
而且醫院裏面還有一百多假死的，譚磊跑了他們怎麽辦？以他視人命爲草芥的性格，完全沒有拿他們當作一回事。我借口怕舒坦殺回馬槍，死活拉着譚磊沒讓他走。直到天光大亮，假死的人陸續醒過來，我懸着的一顆心才掉了下來。
處理完特别辦的事情之後，王大衆又趕到醫院，而且譚磊對我倒是夠意思，他和王大衆一起又陪我在醫院裏待了三天，做了幾十項檢查之後，我的健康報告出來了。經過了兩年前的高空墜落，造成了全身八成骨骼損傷，這兩年近乎于植物人一樣的昏迷，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竟然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别，嚴格來說，單論内髒和骨骼的情況，還要比普通人略強一點。
負責康複治療的老大夫拿着我的健康報告，揉了幾次眼睛才證實自己沒有花眼之後，一個勁打聽，我和兩年前高空墜落，全身八成以上骨骼損傷，昏迷了兩年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拿着健康報告，我終于回到了特别辦…由于三天之前的事件，我清醒過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特别辦。甚至以前關系不錯的調查員，狄仁建他們已經來醫院看望了我。隻是老劉剛走，他們的狀态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把老劉當作偶像的狄仁建，聽了前幾天舒濤就在醫院出現過的時候，他直接就對王大衆瞪了眼睛，埋怨爲什麽不讓他來看護我。
看在死去的老劉面子上，王大衆也沒和狄仁建一般見識，加上我馬上轉了話題，才把這件事情遮了過去。
璐姐在大門口等着我，直接把我帶到了局長辦公室裏見了劇亮。雖然才兩年不見，劇局長的模樣卻蒼老了很多，原本滿頭的黑發，現在已經白了一大半。不過他的精神狀态和兩年前無二，還是一臉笑呵呵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和王大衆是爺倆。
本來我以爲他會向我詢問兩年前的事情，昨晚我一夜沒睡好，仔細回憶了當晚的情形，舒濤動手時的細節，李茜和葉飛是怎麽樣被舒濤殺害的，還詳細地寫了一份報告。
但是劇兩壓根就沒往這個話題上面領提，他收了報告之後看都沒看。隻是問了問我的傷勢是不是痊愈了，以及讓我想辦法勸勸鐵老道回到特别辦。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笑着看看我，說道：“你回來就算把王大衆解脫了，這兩年裏可是他替你看着六組，你也知道沐陽那狗熊脾氣，王大衆能撐兩年已算是不容易了。”
頓了一下之後，劇亮笑呵呵地看着我說道：“好了，去六組找你們沐科吧。他好像也有什麽事情要對你交代。”
好在我皮膚變黑的事情三天之前就傳遍特别辦了，從局長的辦公室出來，見到我的人也都給面子，沒有當面指指點點。隻是在背後叽叽咕咕：“你看，我早就說了吧。張處和老沐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以前他白皮膚的時候不顯，現在你看看他的黑皮膚，線都一樣。”“以爲發型不一樣我們就看不出來了，畫蛇添足了吧？”“現在知道爲什麽特别辦這麽多人，就他是六組的副組長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