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磊這幾句話說完,舒濤的表情已經凝固在臉上。他迎着譚磊的目光,四目相對時,再看不到他之前那種走投無路、絕望的眼神,換之而來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目光。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話音出唇的時候,譚磊的右手一甩,一根銅釘釘在舒濤的受傷的肩頭,兩根銅釘擠在一起,硬生生将傷口撐大了一倍。舒濤受到的痛苦可是假裝不來的,他慘叫一聲之後,臉上的表情由于痛苦都變得猙獰起來。
趁着這個當口,我向譚磊問道:“老譚,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舒濤是故意被我們抓到的?”
譚磊眼睛盯着舒濤,嘴裏對我說道:“你感覺一下,外面的傀儡還在嗎?”
外面的傀儡……太平間内外的陰氣太盛,我有些混淆了傀儡的氣息。現在被譚磊提醒,我才發現外面三個傀儡的氣息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有一個和傀儡相似的氣息,出現在傀儡消失的位置。兩者的氣息非常相近,要不是有譚磊的提醒,我一準會把它混淆成消失的一個傀儡。
我轉回頭看向譚磊,這時的譚磊還是笑眯眯地盯着舒濤,說道:“想不到你會這麽狠,拿自己做餌。算準了我們一定下來,就提前在這裏等着。可惜了,你沒想到會沾到那些小玩意兒吧?”
譚磊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舒濤全身的膚色瞬間再次變得死灰,他的雙腿猛地彈了起來,倒鈎着踢向譚磊。與此同時,外面那個類似傀儡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向太平間的方向移動過來。
太平間内,眼看舒濤就要踢到譚磊小腹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抓住舒濤的雙腳,我身邊好像木樁一樣的傀儡終于動了。他抓住舒濤的雙腳用力向下一拽,将舒濤硬生生地從銅釘上面扯了下來,銅釘上面連骨帶皮的帶下來好大一塊血肉。
舒濤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被傀儡抓住雙腿甩向對面的牆上。舒濤被甩出去的一瞬間,譚磊的右手揮了一下,一根銅釘出手,再次釘在舒濤另外一側的肩頭,将他牢牢釘在了牆壁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舒濤被挂在牆壁上的同時,一個黑影闖進了太平間,他直奔着譚磊沖了過去。傀儡搶先一步,斜對着黑影撞了過去。
“嘭”的一聲,黑影被撞得倒退了幾步,而撞人的傀儡竟然像斷線的風筝一樣被撞飛了出去,撞出去七八米,直到被牆壁擋住才掉了下來。
在黑影沖進太平間的同時,我就已經舉槍對準了他。本來在被傀儡撞上之前,我就應該開槍打中他的。但是就在開槍之前的一瞬間,我看清了黑影的相貌。這人雖然兩年不見,我倒是不陌生,而且前天他就應該已經死了,還聽說他是喝了魔酸,腐蝕了内髒而死的——這個黑影正是老劉……
我的頭腦裏一片空白,身上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槍差一點從手裏掉下來。這是什麽情況?眼前的老劉毫無生氣,他身上穿着一件古怪的黑色長袍,這件長袍将他的身體嚴嚴實實地罩了起來,顯得古裏古怪的。
丘不老身上散發的的死氣比起舒濤來也少不了多少,但是細看之下,老劉的眼睛就像死魚一樣呆滞,而且動作有些僵化。如果帶上個面具,他的舉止動作和譚磊的傀儡沒有什麽兩樣。
就在我猶豫該不該開槍的時候,老劉已經止住退勢,再次向譚磊沖了過去。
譚磊看清黑影是老劉之後,并沒有像我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在老劉向他沖過來的同時,譚磊卻将目光轉移到他的身後,對着被釘在牆上的舒濤又射出去一根銅釘。銅釘電閃一樣釘在舒濤的口中,而已經沖到譚磊身邊的老劉就像突然中了定身法一樣停住了身形,由于慣性太大,老劉保持着這一刻的姿勢摔倒在地。
再次控制住局勢之後,譚磊扭臉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在擺姿勢嗎?你不是真以爲我借沐科的手槍,就是爲了給你壯膽吧?”我這才反應過來,将還在瞄向老劉腦袋的槍口垂了下來。
看着倒在地上的好像木雕一樣的老劉,我還是有點不太适應,向譚磊說道:“老劉是死了……沒錯吧?”聽到我的話之後,譚磊将目光轉向釘在牆上的舒濤,說道:“死了是沒錯,不過舒濤也對得起朋友,他把老劉生生地變成了煉鬼。還記得用列車運魂魄去鬼門關那次,見到的汴兩宗的死鬼兒子嗎?道理和那個差不多,隻不過汴兩宗的死鬼兒子藏在他老爹的肉身裏面,還有自己的行爲意識。舒濤就狠了點,把老劉的魂魄禁锢在生前的肉身裏,沒有思想意識,操控起來就如同我對傀儡一樣。”
我看了一眼譚磊,說道:“那麽老劉怎麽辦?像汴兩宗的兒子一樣,送去鬼門關投胎?”
“沒那麽簡單。”譚磊說這話的時候,看了還釘在牆上的舒濤一眼,繼續說道,“雖然都是煉鬼,但是老劉和汴兩宗的死鬼兒子還不是一回事。老劉的魂魄和舒濤連在一起,如果舒濤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劉就會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說完之後,譚磊扭臉看着還挂在牆上的舒濤說道,“舒濤,老劉上輩子八成是缺了大德,這輩子才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命送你了不算,還得把魂魄搭上。說實話,如果你今天遇到的是楊建的話,你的事情可能就成了。楊建不一定會死,但是肯定會吃個大虧。但是遇到我算是你倒黴,怎麽樣,你不打算最後說兩句嗎?”
話音落時,譚磊對着舒濤的方向虛抓了一把。舒濤嘴裏插着的銅釘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一樣,“嗖”一聲飛回到譚磊的手中,一股黑血好像血箭一樣噴了出來。不過這股血箭噴出來之後,隻有少量的黑色血流順着他的嘴角淌下來,不像這種傷應有的出血量。而且看舒濤的樣子,雖然有些萎靡,但是也遠遠沒到緻命傷的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