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将那天在龍霸天家換任然的過程又說了一遍，自然是将後來王大衆和譚磊說的話過濾了一遍。劇亮皺着眉頭聽着，等到我說完之後，他先是看了金瞎子一眼，又看了看已經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累得隻喘粗氣的龍霸天，說道：“恕我直言，龍先生，你家裏的餓鬼恐怕和宗教委員會那邊脫不了幹系。他們明面上交換、接受任然，暗地裏又派人潛到你的家裏偷取我們的物資，也完全有時間在你的家裏擺下餓鬼的法陣。當初在你的家裏交換任然可是他們提出來的，說白了，就是兩個字——‘滅口’而已。”
劇亮說這話的時候，金瞎子在不停地點頭。從上次的香G之行來看，金瞎子是偏向宗教委員會的。但是他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竟然贊同劇亮這麽不靠譜的話。
龍霸天一拍沙發扶手，大罵道：“冚家鏟！生仔無屎忽……”他罵了沒有幾句就累得直喘。龍老闆腦門上的青筋就像蚯蚓一樣糾結在一起，看樣子他是動了真氣。王大衆嬉皮笑臉地看着龍霸天，還想調侃幾句，卻被劇亮搶先說道：“龍先生，餓鬼在這裏不算什麽問題，我先安排給你做個身體檢查，再派人去府上看看怎麽收了那隻餓鬼。等你休養幾天回到香G的時候，事情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說完，劇亮喊進來大秘書，龍老闆千恩萬謝地跟着秘書去找阿薩檢查身體去了。
龍霸天被帶走之後，辦公室的這幾個人當中，我顯得有點多餘。這裏也不是我待的地方，就在我正準備找個理由離開的時候，金瞎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着劇局長的方向，說道：“對了，我有件事情要打聽一下，上次宗教委員會那邊用來交換任然的那堆東西裏面，好像是包括半部天理圖吧？不知道你們檢查過沒有？”
他這句話一說完，鐵老道猛地擡頭看向金瞎子，而劇亮和王大衆的反應卻并不大，他倆甚至都沒有眼神的交流。王大衆盯着茶幾台面上的花紋，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金瞎子的話一樣。類似這樣的話題貌似不是我這個小調查員應該知道的，當下我站了起來，對着劇亮說道：“劇局，我回去了。有事您再找我。”
說完也不等劇亮的回話，我轉身就向門口走過去。沒想到第一步剛剛跨出去，就聽見劇亮在身後說道：“回來坐着，你不用回避。”說完劇局長轉頭對着金瞎子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金瞎子擡起頭對着劇亮的方向說：“我和汴兩宗還有點交情，告訴我一些實底……”
“我沒問你這個。”金瞎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劇局長打斷。劇亮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給我的是拓本？你和汴兩宗的交情再深，他也不會把這個實底告訴你吧？”
聽到劇亮說用任然換回來的半部天理圖是拓本的時候，鐵老道直接就跳了起來，說道：“你說什麽？天理圖是拓本？你怎麽不早說？”劇局長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告訴你就會變成原本了嗎？”
劇亮不讓走，我隻能又坐回到王大衆的身邊。這時的王大衆正笑嘻嘻地看着劇亮跟鐵老道拌嘴。等他倆安靜下來之後，王副局長突然轉頭對着金瞎子說道：“金大師，你是怎麽知道是拓本的？不是算卦算出來的吧？要不你再算一卦，算算原本在什麽地方？”
他這句話說到一半，劇亮和鐵老道也向金瞎子這邊看過來，加上王大衆，三個人就這麽一直盯着金瞎子。就算是眼睛看不見，金瞎子也能感覺到多少有些不自在。
場面變得安靜起來，辦公室裏沒人說話，都在睜眼看着一個瞎子。過了片刻，金瞎子突然笑了一下，說道：“王局長太看得起我了。算了，我就明白說吧。那半部天理圖十幾年前就在宗教委員會裏遺失了，但是汴兩宗一直都将這個消息封鎖得相當嚴密，就連宗教委員會内部也不會有超過三個人知道。你們這次的交易裏面包括天理圖也沒人知道，汴兩宗當初複制了五張拓本，給你們一張，那半部天理圖還是他的鎮會之寶。”
劇亮眯縫着眼睛看向金瞎子，等到他說完，劇局長才說道：“瞎子，好像你還知道一點汴兩宗都不知道的事情。說吧，你要什麽條件？”
金瞎子微微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還記得我剛才說的事嗎？等我封卦之後，你在這裏給我留一個位置。”
劇亮看了一眼金瞎子，又看了看王大衆和鐵老道，他的目光甚至還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刹那。片刻之後，劇局長微笑着對金瞎子說道：“剛才你冷不丁說要來特别辦，我都沒反應過來。以前你那麽堅決地要保持香G中立，現在這是怎麽了？靜極思動？”
金瞎子摘下他的墨鏡，一雙好像白色蠟丸一樣的眼球“看”向劇亮，有些苦澀地說道：“我洩露的天機太多，大限差不多也快到了。還剩幾年想給自己做幾件事情，就算爲我自己求個來生吧。在大陸的範圍之内，不可能繞開你們，倒不如加入特别辦。都是自己人，你們總是要配合一下的吧。”
金瞎子的話音剛落，王大衆突然笑了一下，說道：“還是金大師你的算盤精，不過你不用給自己算一卦嗎？看看這幾年有沒有特别辦的緣分。”說到這裏，王副局長的話鋒一轉，盯着金瞎子的白眼球繼續說道，“對了，你要去的那具蠟屍怎麽樣了？你還别說，這麽長時間不見面，我還有點想他了。”
聽王大衆說到的時候，我的頭腦中又浮現出來鬼塚裏面那具油亮的臘屍來。提到他，金瞎子臉上的表情多少有點僵硬：“看不出來王副局長對他這麽感興趣。”他幹笑了一聲之後，接着說道，“我已經将他的遺骨送回到他的後人那裏。他們家人怎麽處理，不是我這個外人能參與的。”
金瞎子說話的時候，鐵老道對着劇亮接連做了幾個手勢，劇局長點點頭，對金瞎子說道：“你想來特别辦，我們當然求之不得。我給你留一個第七調查組組長的名額，隻要你報到的那一天，調查七組就算即日成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