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舒濤在老爹家睡了一宿。這一夜舒濤的噩夢做得身臨其境,一會兒夢到三具死屍都站在床頭看着自己,後半夜又夢到主任滿臉鮮血地跟他說道:“爲什麽要我替你死?”舒濤被吓醒之後,才發現床上的被褥已經被自己的冷汗浸透。
在恍惚之間,舒濤看見床頭有一團霧蒙蒙的影子正對着自己。舒濤搞不清是不是還在夢裏,他暈頭暈腦地伸手摸向那團影子。就在舒濤接觸到影子的刹那,一股透心的涼氣順着手指尖傳到他的身上。就是這轉瞬之間的工夫,舒濤就像身在冰窖之中一樣,他的牙齒凍得咯咯直響,想把胳膊抽回來,無奈手指就像被吸住一樣動彈不得。眼看着舒濤就要被凍僵的時候,他的房門打開,舒老爹探頭進來說道:“你幹什麽呢,大半夜的還不睡覺?”
這句話剛剛說完,舒老爹的手突然從背後伸出來,對着舒濤身前的方向撒了一把白花花的粉末,那團霧蒙蒙的人影觸碰到白色粉末之後,瞬間消失在消失在舒家爺兒倆的眼前。沒了那股吸力,舒濤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舒老爹還是不放心,繼續将白色粉末撒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緩了半晌之後,舒濤才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對老爹說道:“你怎麽知道我這裏出事的?”舒老爹喘了口粗氣,說道:“我在那屋都能給凍醒了,要不是以前有個朋友教了我一招,今晚你的小命就交待了。”舒濤看着滿屋子的白色粉末,向自己的老爹問道:“這一地白花花的是什麽東西?”舒老爹在衣兜裏摸出來一個裝着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扔在舒濤的床上:“鹹鹽……”
舒濤說什麽也不敢再睡了,最後他們爺兒倆一直挨到了天亮。天亮之後,舒濤趁着老爹不注意,重新打開自己的手機。就這一晚上,竟然有将近一百個電話找自己,還有幾十條短信,都是自己的同事和主任問他下落的,看到最後一條短信的時候,舒濤手裏的電話差一點掉到了地上。最後一條短信是昨天和他一起出現場的同事發過來的,上面隻有六個字——“主任死了,速歸。”再看短信發來的時間,正是今天淩晨鬧鬼的那個時間段。
出了大事了!舒濤在家裏待不住了,舒老爹沒有攔住他,舒濤急三火四地趕回了自己所在的警察局裏。這時的警察局裏如臨大敵一般,技術室的外面都是警察。老舒趕到的時候,市局技術室的法醫正在技術室裏給主任拍照。
隻見主任全身赤裸地躺在手術台上,他的肚子已經被剖開,裏面亂七八糟的内髒已經被取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一旁的玻璃容器中。一些重要器官已經取樣,在做病理實驗。如果這還不算詭異的話,那看完旁邊的一幕之後,就可以說心驚肉跳了。
在手術台旁邊,那張用來寫屍檢報告的辦公桌前,“坐着”昨天傍晚發現的第三具屍體。這具屍體一手握着主任專用的鋼筆,桌子上放着一張空白的屍檢報告。看上去這具死屍好像正準備填寫主任的屍檢報告。
看見舒濤出現,刑警隊長将他拉到一邊,詢問他昨晚去哪了,爲什麽沒有第一時間解剖死者的屍體?這些都是例行公事。局裏的監控錄像記錄了舒濤昨晚到現在沒有在局裏出現過,除了昨晚不辭而别之外,他本人并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舒濤解釋他昨天經曆了死屍異動的那一幕之後,精神有些恍惚,加上不明白死屍爲什麽會出現那種情況,回家向身爲法醫前輩的老父親詢問,不知不覺中就這麽過了一夜。這個說法雖然有些牽強,但是對于同樣經曆了昨晚那一幕的刑警隊長來說,這個說法也說得過去,舒濤這是害怕了,不敢半夜三更去解剖一個剛剛詐屍的死人。
刑警隊長又問了幾句之後,基本上就排除了老舒的嫌疑。最後老舒向他反問道:“誰給我們主任做的屍檢?有死亡原因嗎?”刑警隊長聽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臉頰的肌肉一陣猛跳,又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上的死屍,說道:“鬼知道是誰做的,要不就是鬼做的。發現他的時候,你們主任就是這副樣子了。”
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舒濤,刑警隊長又說道,“舒濤,聽說昨晚的屍檢應該是你做的。你倒是命大,你們主任這是替你去死了。要不然現在躺在那裏,肚子被豁開的就是你了。”
舒濤聽了這句話之後打了個冷戰,他馬上想起來昨晚做的噩夢。夢裏的那個滿身、滿臉鮮血的主任不就是這麽說的嗎?昨晚做的真是夢嗎?那個模糊的人影出現的時候,就是發現主任屍體的時間。說是巧合,恐怕就連躺在手術台上的主任都不相信。
市局來人将舒濤叫走,問了和剛才刑警隊長差不多的話之後,将舒濤放了回來。技術室這裏一直折騰到天黑才算結束,主任和三個死者的屍體被市局的法醫深度解剖,沒有發現任何和死因有關的線索。
由于市局技術室的冰櫃已經滿員,主任和三個死者的屍體暫時存放在這邊的冰櫃中,等到明天再運到市局技術室。舒濤和幾位同事親手将主任等四具屍體放進冰櫃當中。這晚正好趕上老舒值班,也沒有人跟他客氣,将老舒自己留在了警察局裏。
老舒根本不敢去手術室那邊,他整晚都泡在警察局的值班室裏壯膽。後半夜的時候,他去了趟廁所,等到他解決完,再次推開值班室的大門,整個人就像過電一樣,站在門口不停地哆嗦着。
他明明推開的是值班室的大門,但是裏面卻是他們技術室套間裏的手術解剖室……
要不是有這幾天的詭異事墊底,舒濤現在直接就抽了。就這樣,他的後腦勺還是一個勁兒地冒涼氣。手術室彌漫着一股強烈的屍臭味道,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辦公桌前。由于手術室内沒有開燈,裏面黑乎乎的一片,并不能看清這個人影的模樣。聽見開門的聲音之後,整個人影轉頭看向舒濤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