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看着他張合的嘴巴,臉色有些古怪地說道:“對不起,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幾個人先是愣了一下,稍後才明白這是鴉在學說張語的“話”。鴉再次說話之後,前後兩次都給我們意想不到的結果。鬼語起碼譚磊也懂,算不了太出奇的事情,但是現在張語的嘴唇舌頭都被燒掉,就憑他嘴巴的閉合就能知道說的是什麽,鴉這也算是有點本事了。
張語還在對着空氣道歉,楊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手裏握着我的那把短劍慢慢地在空氣中虛劃了幾下,随着短劍的劃動,憑空響起來一陣“嗡嗡”的聲響。劍鋒劃過的空氣竟然扭曲了起來,楊建揮舞着短劍越來越慢,但是短劍劃過空氣所發出的聲響卻越來越大,最後他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
雖然知道這八成是要對付張語的手段,但是楊建這慢到家的動作讓人越看越替他着急。第一個受不了的是王大衆,他看着楊建歎了口氣,說道:“大楊,真的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有手段,剛才在暗室裏怎麽不直接了結張語?”
楊建的身法慢,嘴皮子倒還跟得上,他說道:“你看張語剛才會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地了解他嗎?”說話的時候,他開始慢慢地向張語走過去,眼看着他已經走到了張語的身邊,下一步的動作差不多就是一劍(或者幾劍)結果張語了,我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再解決不了他,那恐怕就要等沐陽來收拾殘局了。
楊建将短劍舉了起來,卻遲遲地不肯落下。他這時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猶豫了再三之後,他還是将短劍緩緩地放下,喘了口粗氣之後,楊建回頭看着廣場出口的方向,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還真是會挑時候……”
順着楊建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有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廣場出口的位置。雖然沒有什麽光亮,但還是能夠看到這人那一身黑的透徹的衣服。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沐陽,但是李思的手電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才看到這人一身的灰黑色衣服,以及他那作爲标志的娃娃臉。來人正是特别辦第二個與楊建其名的人——譚磊。
譚磊走過來的姿勢有些奇怪,他的右手擎在身前,好像是在牽引着什麽“東西”過來,但是李思将他的四周都照遍了,也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東西。
看清了是譚磊之後,王大衆明知故問地喊道:“譚磊,是你嗎?”可能還是感念我和王大衆在他老婆投胎時出過力,譚磊走到近前時,向着我和王大衆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對于其他人,譚磊直接就像忽視空氣一樣地将他們忽視了。
譚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的後背莫名其妙地開始發涼,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譚磊看着我的這個舉動笑了一下,他掏出一個小小的扁瓷瓶,塞到了我的手裏,說道:“這個算是上次的謝禮。”說完,他也不等我客氣,直接走到了楊建的身旁。
看見譚磊塞給我東西,王大衆馬上就湊了過來,他看着小瓷瓶說道:“張處,什麽好東……”說話的時候,王大衆的眼睛一直在打轉,話隻說了一半他人卻有意無意地退了半步。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張處,譚磊給的差不到哪兒去。打開看看這是什麽好東西。”
當時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忘了在女校時吃的虧。将瓷瓶的塞子拔掉之後,一股驚人的惡臭瞬間就充斥了整個廣場,熏得我差點失手将瓷瓶打碎。是屍油…….這時我才發現就在我拔掉瓷瓶塞子的時候,王大衆已經捂着鼻子後退了七八步遠。郝義氣和鴉還能好一點,但是李思直接就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來。
我屏住呼吸,強忍着惡心,将瓷瓶的塞子重新塞好,準備扔還給譚克的時候,猛地發現在譚磊的身邊多了一個近乎透明的女人魂魄。這個女人的魂魄看起來年紀并不大,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卻帶着幾分揮散不去的愁容。
女人魂魄随着譚磊走到了張語的身前,張語好像也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魂魄。他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嘴部的圓洞也頻繁地張合着。
女人的魂魄趴在張語的身上,她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但是魂魄究竟還是魂魄,她的虛幻的雙手穿過了張語的身體,卻造不成實質的接觸。這時,譚磊掏出一塊褐色的藥餅,他撕下一小塊藥餅,用手揉碎了之後,也不見他點火,被揉碎的藥蓉從裏面慢慢地冒出一縷青煙。
譚磊手指一彈,将冒煙的藥蓉彈到了女人魂魄的體内。隻見冒着煙的藥蓉懸浮在她的肚臍中心位置,藥蓉中冒出來的煙霧充斥在女人魂魄的體内,隻是片刻工夫,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霧蒙蒙的人影。
在煙霧徹底充斥在女人體内之後,譚磊的嘴巴動了,但是和之前的鴉一樣,譚磊隻是嘴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女人魂魄聽懂了譚磊的“話”,她回身向譚磊鞠了一躬,随後轉身再次張開雙臂抱向黑炭一樣的張語。
這次她虛幻的本體竟然将張語的殘體從地上抱了起來,這個女人完全不在乎張語現在可以用可怖來形容的外表,她将張語抱在懷裏,低頭親吻着張語的額頭,同時輕輕地拍打張語的後背,就像是在照顧一個剛剛足月的嬰兒一樣。慢慢地,張語顫抖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地安靜下來。
托了屍油的福,我的天眼又重新回來了。借着天眼的能力,我看見張語身體裏面的生氣已經逐漸地消失,直到他的身體僵直之後,那個女人魂魄才将張然天的殘體再次放到地上。随後她回身對着譚磊又鞠了一躬。譚磊點了點頭,伸手在女人魂魄的體内,将還冒着煙的藥蓉取了出來,女人魂魄再次變得透明起來,她的身體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直到女人的魂魄徹底消失之後,王大衆才對着譚磊說道:“譚磊,不是我說,這位大姐是張語的老娘吧?還是你有本事,趁着我們拼命的時候,你去勾搭人家的媽。”譚磊倒是不在乎王大衆話裏帶着憤憤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說道:“大衆,你也不用客氣,我這也是上指下派。我們沐老大怎麽說的,我就怎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