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洞口，其實這裏早已被沙土重新掩埋起來。我還是趴在張語出來的土堆上，對着下面大聲喊道：“楊建，你怎麽樣了！給句話，還能不能動？說不了話就給點動靜，我好下去接你。”我喊完一嗓子之後，下面還是死一般寂靜，沒有一絲的動靜。
這時王大衆也趕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已經重新埋起來的土堆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張處，大楊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你信不信？就算把他活埋一年，大楊再出來照樣活蹦亂跳的。”說到這裏，王大衆的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就咱們這幾個人又沒有工具，就這麽幾雙肉手想把大楊挖出來，不是我說，基本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雖然知道王大衆說的也是實話，但是一想到眼睜睜瞅着楊建就埋在下面，我卻什麽都做不了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紮進了一根刺一樣難受。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李思對我們說道：“張、王，我好像辦了一件錯事……”我和王大衆同時轉頭看向李思的方向，就看見李思盯着還躺在地上的張語發愣。
張語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乍一眼看過去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是仔細看起來，張語的膚色竟然變得黑中透亮，而且他挨打的那邊臉也已經消腫，除了上面接觸到十字架的部位還是有些腫脹之外，已經看不出來剛才差點被李思打破相的樣子了。
王大衆也看出來了不對頭的地方，他不敢靠前，站在原地對李思說道：“我說李思，他這是怎麽了？回光返照？不是我說，剛才你給他灌下去的，到底是聖水還是十全大補湯？”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你要親口嘗嘗聖水的味道嗎？”李思舉着本來裝着聖水的玻璃瓶向着王大衆比畫了兩下，又繼續說道：“不過看來讓他接受聖水的洗滌不是一個好主意……”
李思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張語的腹部突然塌陷了下去，他腹部塌陷的幅度有些駭人。張語的肚子裏面就像是五髒六腑都憑空消失了一樣，他的肚皮幾乎就和地面平行。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分多鍾之後，張語突然張開了嘴巴，也沒見他有什麽吸氣的動作，但是他的小腹又開始慢慢地鼓了起來。
“張處，張語這是什麽路數？充氣娃娃附體？”王大衆嘴上胡說八道着，腳下已經開始向郝義氣和鴉那邊走過去。但是他剛走了沒有兩步，就見張語猛地直挺挺站了起來，正好将王大衆的去路堵死。
王大衆見到不好，剛要往回退的時候，就見他的上衣口袋裏面露出來一個小小的老鼠頭。他的那隻肥耗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它扒着王大衆的口袋，張嘴露出它上下四排牙齒，沖着張語一個勁兒地吱吱亂叫。
王大衆吓了一大跳，他連忙又将錢鼠的腦袋按了回去。好在張語這時的注意力都在李思的身上，并沒有注意到王大衆這邊的異象。張語再次起身之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思，問道：“你剛才灌進我嘴裏的東西是什麽？”
張語現在的狀态實在出乎李思的意料，之前他用聖水對孽的半成品做過實驗，聖水連這些半成品的骨頭都能化掉。倒進張語的嘴裏，就算不會像半成品那樣化骨蝕肉，但是張語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容光煥發的。
李思輕輕地哼了一聲，嘴裏叽裏咕噜地說了一通。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但是看他的表情，八成是李思用意大利話罵了幾句大街。現在的李思已經沒了剛才道貌岸然的樣子，他老人家現在歪着脖子，斜眼盯着張語，再說話時已經是滿嘴的京片子：“哥們兒，差不多就行了。剛才要不是哥哥看在上帝的份上手下留着情分，你早死幾個來回……”
“是聖水吧？”沒等李思說完，張語突然插了一嘴，他看着李思接着說道，“好像你們信上帝的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除了聖經十字架，就是聖水了。”說着張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
頓了一下之後，他又擡頭說道：“董棋的時代，你的宗教還沒有進入中國。他逆轉當時所有的宗教的術法來塑造聖體，不過當時認知所限，董棋他不知道還有你們這樣的宗教，才給我留下了這麽大的一個隐患。要是别人成就了這副聖體的話，也許剛才就真的死在你的手裏了。可惜你們倒黴，偏偏遇上的是我。”
張語說話的時候，郝義氣和鴉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他們兩人和李思一前一後将張語夾在了中間。不過張語隻是看了他倆一眼，就繼續将目光鎖定在李思的身上，似乎對這兩人，張語并不在乎。
等到張語說完之後，沒等李思說話，他身後的郝義氣突然說道：“聖體？别往你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敖就是敖！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剛才直接喝了聖水，你都能安然無恙的，是因爲你本身就是信徒，你以前受過教會的洗禮吧？你的身體已經有了對聖水的記憶，所以聖水對你來說，并沒有什麽用處，而且好像還改變了你身體的某些機能。不過李思的十字架你就受不了了，因爲他的十字架和你以前見過的那些裝飾品不一樣。”說到這裏，郝會長轉頭看向李思，說道：“是吧，李組長？”
李思點了點頭，将手中的十字架在張語的眼前晃了晃，正色說道：“這個十字架經過四任教宗佩戴過，被至少九位紅衣大主教祝福過。它可以說是僅次于聖物的存在。”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又變得狐疑起來，李思對着張語說道：“你不是老道的徒弟嗎？怎麽又能混到教會中來？”
張語突然間好像明白了點什麽，他看了一眼李思，又回頭看了看郝義氣和鴉，冷笑了一聲之後，張語說道：“你們在拖時間……還有什麽花樣你們沒耍出來嗎？”說着他又對着李思說道：“你剛才不是用十字架打得我很痛快嗎？來，再試試，看看這次你能不能再打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