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語說完了這一大段子之後,揉了揉被凍得通紅的耳朵之後,說道:“你們現在知道爲什麽謝家的人都該死了吧?”
聽了張語有些挑釁意味的提問之後,現場一片沉默。就連一貫不着調的王大衆都找不到話來回應。最後還是郝義氣從另外一個角度問道:“那麽你殺死謝家人的手段也是那個老道士教你得了?”
“如果他肯教我,這個仇我早就報了!”張語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我到成人之前,都是靠我那個名義上的師傅撫養的。他靠着道觀的香火錢一直資助我上了大學。他把自認爲能教我的東西都教我了,可就是……”
說到最後的時候,張語突然變的有些歇斯底裏起來,他擡頭手指着天空大聲喊叫道:“偏偏沒有教我報仇的本事!”
王大衆狐疑地看着張語說道:“這手藝不是你的師傅教你的?”
張語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他以爲不教我,我就學不會嗎?”
說着,他轉頭看着王大衆說道:“他沒告訴我的事情多了,甚至沒有說過我媽媽是怎麽死的。你猜猜我是怎麽知道的?”
這時,我感覺到張語有些不太對頭,海邊上寒風凜冽,我們凍得直打哆嗦,他卻是大汗淋漓的。而且看上去張語的目光呆滞,臉頰就像擦了腮紅一樣,這種不健康的紅潮一直延伸到他的脖子。他的這種狀況就好像是我小時候在老家見過的一個瘋子,那個瘋子不犯病的時候好人一個,但是瘋病一上來就是張語現在這幅摸樣。
沒等王大衆答話,張語自問自答道:“那一年我大學剛剛畢業,回老家陪我那個師傅住了幾個月,有一天晚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見我師傅在偏殿那裏和人說話。我扒着門縫往裏面看……”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迎着王大衆快走了幾步,瞪大了眼睛問着王大衆:“你猜我看見什麽了?”
張語的這個舉動吓了王大衆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緩了一下之後,細聲細語地說道:“看見了什麽?你慢慢說,不着急!”
張語目光呆滞地看着王大衆,過了好一陣子也沒有說話。突然張語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好像恢複了一點意識。張語喘着粗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藥瓶,在手心裏倒出來一把藥片。他也不數,一把倒進了口中,在嘴裏嚼了幾下之後,一仰脖生生吞了下去。過了兩三分鍾之後,張語臉上的紅潮褪去,這時他顯得有些疲憊,發覺到我們這些人看他的異樣眼神之後,張語深吸了口氣,将手裏的藥瓶給王大衆看了一眼,說道:“放心,我吃的不是毒藥,是鎮靜劑。這麽多年了,要不是靠鎮靜劑,我早就瘋了,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才下手!”
看着他恢複了正常,王大衆試探着說道:“不是我說,你還沒說扒着門縫看見什麽了。要不你在緩緩?等一會再說?”
張語擺了擺手,說道:“說出來我也能舒服一點!”他長出了一口氣,再說話的時候平穩了很多:“我師傅當時也是太老了,老的連我躲在門口都沒有發覺。我看見我師傅和一個吊死在房梁上的女鬼說話,當時看了一眼就吓得我寒毛都豎了起來。”
“本來我還想跑的,但是等我聽清他說地什麽的時候,兩條腿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樣,一步也退不了。”說到這裏,張語閉眼緩了一下之後,才重新說道:“那幾句話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字都沒忘。我聽見師傅和那個女鬼說,過了這麽多年了,小語已經長大了,你這口怨氣還放不下嗎?小語是你的親生骨肉,這麽多年你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長大,就算又再大的怨氣也該放下了。人鬼疏途,當時我媽媽說的話,我卻聽不懂。”
“雖然師傅收了我做徒弟,但是無論大小法式都不讓我參與。第一個見到的女鬼竟然是自己從未見面的親生母親,見了面我卻連她說什麽都聽不懂,你們能想到我應該是什麽心情嗎?聽完師傅的話之後,我在外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動靜大了點,驚動了偏殿裏面的師父。偏殿門打開之後,我再找偏殿裏面我媽的魂魄時,她卻藏匿了起來,不肯見我!”
“我當時不管怎麽哀求我的那個師父,他就是不肯告訴我當年事情的真相。後來我跪下磕頭,當時頭嗑破了,看着我那一頭血,他實在是拗不過我,最後還是把當年的事情和我說了。還教了我找到我媽媽的法門,隻是不肯再教我怎麽能聽懂鬼話。他不教我,我就自己學,我在觀裏的藏書裏,找到了一本《鬼話譜》。用《鬼話譜》翻譯了我媽媽的話,你們知道我媽說的是什麽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語的情緒又開始亢奮起來。他回頭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謝家衆人之後,又掏出來那個小藥瓶,将裏面剩下的鎮靜劑一股腦的全部倒進了嘴裏,将咽下去之後說道:“她翻來覆去的就說了兩個字——報仇!”他的話音落時,天空中“咔嚓”一聲巨響,晴空中一道旱天雷劈了下來。
一道閃電擊打在海面上,閃電擊中的位置正好是剛才快艇出事的地方。接下來又是幾聲巨響,接連幾道閃電一下一下地,擊中在剛才的同一個位置。被閃電擊中的海面無序地蕩起了層層漣漪,聽着頭頂不停地轟隆轟隆的聲音,閃電暫時沒有停止的意思。這個突然的變故讓我們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本來最亢奮的張語已經吓呆住了,看着閃電降落的位置愣住了。
最麻煩的是已經行駛到了附近的救援船隻見到了這幅詭異的景象之後,紛紛開始調轉了船頭,看樣子這邊的雷電不停,他們是不會冒險過來的。
“老張,不是我說,這個不是你幹的吧?”王大衆的注意力從被雷電擊打的海面轉移到了張語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吃了鎮靜劑的緣故,張語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白的可怕。
王大衆連續叫了他兩聲,張語才回過神來,緩了一下之後,才對着王大衆說道:“要是我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能到現在動手了!”他的話音剛落,鐵老道也轉過身來,看着他說道:“那你總知道點什麽吧?你可别說這都是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