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義氣的話說完,那位“金先生”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誰都看得出來,這個金先生有些忌憚郝義氣,他能把鐵老道訓斥得啞口無言,卻不敢反駁郝義氣這樣的小輩。
比起這位金先生來,我更感興趣的是在郝義氣身邊的另外一個人。這人全身上下一套黑,從進到客廳裏開始,他就一直和郝義氣保持着兩米左右的距離,一個字都沒有講過,隻是用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我們的身上來回掃着。
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對黑衣人發生了興趣,王大衆笑嘻嘻地有意無意地看了黑衣人幾眼,發現我也在看黑衣人的時候,他笑呵呵地向我做了個鬼臉。
這時,郝義氣終于注意到了今天的主角,他向我身邊一位直冒虛汗的胖子說道:“任然兄,你還好吧?再忍耐一下,我們交割完,就帶你離開,汴會長已經安排好爲你銷罪積福的法會了。”
任然點了點頭,苦笑着說道:“我倒是不急,還能再挨個一天半天的。不過你們要是能再快點的話,我就感激不盡了。”
郝義氣沖着任然笑了一下,随後扭臉對着鐵老道說道:“鐵顧問,沒什麽事的話,是不是讓金不換先生和龍先生開始清點?”
鐵老道沒有理他,回頭看了看金不換,說道:“剛下飛機,你用不用倒倒時差?别明天開始交割物品的時候,你再點錯個一樣兩樣的。”
王大衆正喝着茶水,聽到鐵老道的話,“噗”的一聲将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随後咯咯地樂起來。
郝義氣看着鐵老道,淡淡地一笑沒有說話。那位金先生忍不住了,用他那種特有的尖厲的聲音說道:“鐵老道,你放什麽屁!誰說要明天交割的?香G不是你們特别辦的地盤,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金瞎子,你什麽時候進的宗教委員會?我怎麽不知道?”鐵老道翻着白眼對金先生說道,“你一輩子不偏不倚的,老了老了還學會站隊了。我看你的眼睛是白瞎了,就算站個隊也能站錯。”
聽了鐵老道的話,我又打量了眼前這個金先生幾眼,原來他就是之前鐵老道所說的金瞎子,雖然他帶着墨鏡,但是從他的動作細節上完全看不出來他的雙眼已盲不能視物。我在阿薩那裏翻資料的時候,不止一次見到過他的名字。他在香G的這個圈子裏,對于風水術數和推算命格來說,都算是一個領軍的人物。加上這個金瞎子又是一個頑固的中立派,因爲金瞎子的存在,特别辦和宗教委在香G才無法立足。兩方面都曾經想過要拉攏他,但是金瞎子都不爲所動,死死地守住了香G這一畝三分地。不過現在看來,香G中立的局面已經被打破,金瞎子似乎已經跨進了宗教委員會的陣營當中。
鐵老道說完,金瞎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漲紅,沖着鐵老道吼道:“放屁!鐵老道,誰告訴你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郝義氣打斷:“金先生,少安毋躁,站左站右是你的私事,别人憑什麽幹涉?是吧,鐵顧問?”鐵老道将頭扭到一邊,沒打算搭理郝義氣。
不過這次郝義氣說完,金瞎子的臉色卻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郝會長,劉三的遺骸交給我之後,你們宗教委的人再來香G,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的。”他這話說得猶猶豫豫的,但是意思再明白不過,他金北海還是保持中立。
金瞎子的話說完,郝義氣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輕微地點了點頭後就不再言語。倒是鐵老道看了他一眼“嘿嘿”地笑了起來,他回頭沖着金不換說道:“小金,你和龍老闆開始交接吧。手腳麻利點,别的不着急,先把劉三的遺骸交割一下,别讓人家等急了。”
說完,鐵老道又笑呵呵地對着金瞎子說道,“北海,我記得你師父是姓劉吧?對了,想起來了,是鐵闆神算劉連,這麽論起來劉三就是你的師公了。不是我說你,請劉三的遺骸幹嗎不去找我?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還用得着兜這麽大的一個圈子?被人利用拉攏事小,傷了咱們兄弟的情分就是大事了。”
金瞎子現在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敢得罪郝義氣,又不想被他拿着當槍使。這時,郝義氣身邊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兩口皮箱交給龍霸天,龍老闆親自提着皮箱将金不換帶到他的書房裏,按着之前協議好的,他兩人交割物品的時候,不許我們特别辦和宗教委的人在現場。
這時,客廳裏的氣氛有些冷場。我們兩夥人都在等着交割的結果的時候,鐵老道的目光轉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剛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金瞎子的身上,現在空閑下來,他再看着眼前這個黑衣人,鐵老道的眉頭越看越緊。過了半晌,鐵老道突然對着黑衣人說了一個字:“鴉?”
黑衣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郝義氣的身邊。鐵老道又看向郝義氣,他終于注意到這位郝會長的存在了:“以前在特别辦怎麽沒發現你有拉壯丁的本事?”郝義氣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您可能是誤會了,鴉先生是我的朋友,他還不算是宗教委的人。這次隻是盡朋友之誼陪我來接任然兄的。”說到這裏,郝義氣頓了一下,他微笑着看向鐵老道,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鐵顧問您能把鴉先生認出來。鴉先生在泰國圈子裏出名的時候,鐵顧問您已經隐居很久了。想不到您隐于田園之餘,還能知曉這個圈子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