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這瓜娃也在咧。”阿薩說話的時候,已經帶着金不換進到了辦公室内。阿薩來回看了一眼劇局長和鐵顧問,他好像感到了屋裏有些壓抑的氣氛,隻走了幾步,就開始考慮後退了,“劇局,仍額給你帶來咧,剩哈的事情你們就看着辦,額還有事莫有辦完,就不陪你們咧。”
看起來金不換也不是第一次和劇局長見面了,也不見外,先是自來熟地向我們點頭笑了一下,之後,對劇亮賠着笑臉說道:“劇局長,有日子沒見您了,您倒是一點都不顯老。聽阿薩組長說,您這是有什麽好買賣要關照小号?”
劇局長又拿出一張和剛才一樣的清單遞給金不換,說道:“要勞煩你跑一趟香G,替我們把這些東西拿回來。”金不換接過清單,沒有細看,隻是大概地在上面掃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已經把他驚着了,金不換瞪大了眼睛,又重新仔細看了一遍名單上面的東西,看完之後,他沒敢收下,将清單放還在劇亮的辦公桌上,說道:“劇局,您别開玩笑了,裏面的東西我雖然認不全,可也知道一樣兩樣的。您還是讓我多活兩年吧。”
“讓你去交接一下,又不是送你,了不起就是沾沾手,你瞎忌諱什麽?”劇亮闆了闆臉孔對着金不換說道,又向我們這邊一仰下巴,對着金不換接着說道:“我們有人陪你去,但是交接的時候我們的人不方便出頭,你交接清點完之後,交給我們的人就行了。”
金不換扭臉看了我們三人一眼,猶豫了一會兒,神色有些扭捏地對劇亮說道:“劇局,您給句實話,這趟算不算是去走私的?您可是知道的,走私這行當我有好幾年不碰了。”
鐵老道忍不住了,有些挖苦地對金不換說道:“真要是走私就不用你了,清單上面的列表是一位海外華人的捐贈,但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們不能出面接收,這阿薩組長才推薦了你來的。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再聯系别人幫忙。”
金不換幹笑了一聲,說道:“我這不是同意了嗎?各位領導,我們什麽時候動身?”
第二天上午,我們一行人從特别辦出發直奔首都機場。好久沒有露面的任然終于從地下三層裏放出來了。我本來還疑惑着我們這一老二少的組合,能不能看住這隻胖狐狸,但是看見他本人的現狀,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顧慮。
兩個多月沒有見,任然現在看上去比在鬼塜那時又胖了一圈兒,可能是在地下室待久了不怎麽活動的緣故,又白又胖的,隻是本來還烏黑的頭發現在竟然變得花白了。他走了沒兩步就步履蹒跚地籲籲帶喘,隻是從大門走到停車場這點距離,他的耳邊鬓角處就虛汗連珠一樣地流了下來,就像剛剛洗完頭似的。我遞過去一包紙巾,等他擦了幾下之後已經變成一堆濕答答的紙屑了。
任然氣喘籲籲地上了車,我和王大衆一左一右将他夾在了後座。王大衆看得直搖頭,說道:“老任啊,不是我說,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就你現在的樣子和你三姥爺比,就像哥兒倆似的。”
聽了王大衆的話,任然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卻什麽都沒有說。坐在副駕駛的鐵老道從後視鏡裏看着任然的樣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對王大衆說道:“高個子,你好好看看他,這就是玩火玩大了的下場。”
王大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任然,嘴裏慢慢地重複了一遍鐵老道的話:“玩火玩大了…這是毀佛的後遺症嗎?”
任然聽了這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見王大衆還在有些憐憫地看着他,任然索性眼睛一閉打起盹兒來。
等我們趕到機場的時候,金不換已經提前等候在那裏了。他是标準的自來熟,隻是昨天見過一面,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今天再見面的時候已經“小張、小王、鐵顧問”地叫着了。可能是劇局長或者阿薩跟他多少透漏過一點任然的事。金不換看見他時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就連稱呼都免了。
過海關的時候,由于之前給我們行李辦好了免檢手續,倒是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但是在上飛機的時候,任然在舷梯上突然身子晃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差一點就要從舷梯上掉了下去,還好我在他後面抓住了他,掐了人中又按摩了心髒之後,任然才悠悠轉醒,我和王大衆連拉帶拽地将他拉上了飛機。這個小插曲讓飛機門口的空姐吓了一跳,過來詢問任然這個什麽突發病症,還能不能繼續飛行旅程。
王大衆替任然說道:“沒事兒。他早上沒有吃早飯,現在有些低血糖了。放心好了,隻要你們的飛機不掉下來,他就死不了……”
三個半小時後,我們乘坐的飛機降落在香G國際機場。到達候機大廳的時候,就看見在顯眼的位置有三個人正在那裏等候着,其中兩人的手中各舉着一個大紙牌,兩個紙牌上面都是寫着同樣的五個大字——接任然先生。另外一個爲首的長得幹瘦幹瘦的半大老頭兒,他皮包骨頭的身子外面挂着一套西裝,擡頭向裏面張望着。這正是半年前将鐵老道和王大衆坑進公安局的龍霸天。
龍老闆好像和金不換得到的信息差不了多少,隻知道來機場接個人,再交付一些有曆史價值的物品,收了傭金之後就算結束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我們這幾個人會一起過來。兩方面的目光同時接觸了一下,龍霸天是個大近視眼,看清我們這幾個人之後,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我們一行人已經到了他的身邊。
龍霸天轉身想走,被鐵老道和王大衆一前一後将他夾在中間,隻剩下我一個人在攙扶着任然。